“這不可能,這是污蔑,誣陷……”喬治·凱文憤怒的將報紙揉成一團,情緒有些失控。
“喬治·凱文先生,請您冷靜一下,如果你這樣的話,我們沒辦法交談。”羅耀一伸手,以一種非接觸的方式勸說道。
“李威廉律師,能不能幫我在報紙上發一個聲明,我要駁斥報紙上的言論?”喬治·凱文道。
“你要發聲明?”
“是的。”
“你知道,如果你否認這些指控的話,就必須有證據。”羅耀冷靜的客觀的道,“還有,你必須給我一個授權書,以及證明聲明是你授權我替你代發的,跟我沒有絲毫關系。”
“證據就是,我跟奧斯本先生根本就是好朋友,他現在的女朋友還是我介紹的,我即將離開山城,邀請他來參加我在山城的最后一頓晚宴,我怎么會綁架他?”喬治·凱文大神說道。
羅耀靜靜的盯著喬治·凱文,不說話。
“怎么了,李威廉律師,我說錯了嗎?”喬治·凱文追問道。
“喬治·凱文先生,你知道這些報道都只是提到你涉嫌綁架和充當日諜,但可一句也沒提到過你涉嫌綁架的人是誰,這些山城警方以案件正在偵辦的理由對外保密了,對于綁架的身份更是嚴密封鎖了?”羅耀緩緩說道。
喬治·凱文聞言,臉色唰的一下子慘白如紙,如果他是無辜的,他應該對誰被綁架是不知情的。
這個淺顯額的道理是什么人明白的。
而現在,他居然一口氣說出了綁架者的名字,這說明什么,他知道被綁架的人是誰,不管他在案子中是什么身份,他一個知情者是跑不了的。
“喬治·凱文先生,我是你的律師,這些話你跟我說沒關系,但是如果你對警察說了,或者在法庭上跟法官說的話,你知道這會是什么后果?”羅耀真是把自己完全帶入律師的角色了。
“李威廉律師,你一定能幫我的,對嗎?”喬治·凱文現在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完全將羅耀當成自己最大的依靠了。
“你不把實情說出來,我怎么幫你?”
“我……”
“喬治·凱文先生,來的時候,那位鄧科長跟我說了,對你的批捕文書已經簽字了,也就是說,他們掌握了你確切參與綁架案額的證據,你明白,這對你將是什么結果?”羅耀再一次施壓道。
“什么,批捕?”喬治·凱文道,“不是接受調查嗎?”
“他們給你上了手銬,就說明把你定性為犯罪嫌疑人了,你恐怕短時間內沒辦法從這里離開了。”李威廉微微一搖頭。
“為什么,你不是大使館給我請的律師嗎?”喬治·凱文質問道,“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從這個該死的地方出去的。”
“喬治·凱文先生,你不把實情告訴我,我怎么才能夠幫你?”羅耀一攤手,表情很無奈的說道。
“要錢是吧,我有錢,我有很多錢,只要你能幫我出去,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你的案子不是警察局主導,是軍統,這個機構是干什么的,山城誰不知道?”羅耀道,“你的案子已經引起國內外輿論關注,他們是不會輕易的改弦更張的,你要做好準備。”
“Fuck,就沒有一個能讓我盡快離開這里的辦法嗎?”喬治·凱文質問道。
“有,只要有能證明您跟這個案子毫無關聯的證據。”羅耀非常肯定的回答一聲道。
“什么證據?”
“我都不清楚事情的細節,怎么幫您找證據?”羅耀呵呵一笑,身子微微前傾,是雙手交叉于胸.前,雙肘支撐在桌面上說道。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喬治·凱文先生,我得提醒您一下,我們的會面時間只有半個小時,超過這個時間,他們會趕我走的。”羅耀道,“鑒于你被收押,他們就不會隨意的讓我見到你了,而且,你還有可能會受到非人的待遇?”
非人的待遇?
這兩天在看守所,他又不是沒見過,甚至連夜里都被犯人被施以“酷刑”的慘叫聲驚醒,他現在這個鬼樣子,除了吃不好,睡不好之外,還有精神上的巨大壓力。
間諜這個職業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做的。
他有些后悔進入這個行業了,雖然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巨大的成就感和財富。
如果用后半生的自由或者生命來換的話,他絕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對待喬治·凱文,羅耀是有耐心的,他甚至做好了“三顧茅廬”的準備,這個洋鬼子可不是那些被武士道精神洗腦的日本忍者和間諜,他的意志力撐不了多久的,而且他的一套說辭,對方已經完全相信了。
相信不用他施加壓力,他也很快會把他想知道的情況說出來的。
羅耀做了一個抬手腕看手表的動作,這個動作其實并沒什么,單給喬治·凱文的心理暗示,就是告訴他,這一次會面的時間快要結束了,你想說的話,得趕緊了,不然,等到下一次會面,你會里面吃什么苦頭,那就沒人知道了。
“李威廉律師,我跟你說實話,我是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喬治·凱文道,“你知道我原來的那個日耳曼大廈是干什么的,無非是給一些山城的達官貴人們提供一些他們想要的服務,從中間賺取一些信息費,這是一門灰色的生意,但在中國,這幾乎是被默許存在的,有一天,有個人找到我,想讓我幫忙結識一下我的客人,就是先前我說的那個奧斯本先生……”
喬治·凱文的描述還是在避重就輕,把自己往事情外面摘,說成一個完全不知情,自己也是被人騙了的情況。
“所以,那個司機是你安排的?”
“不,是他安排的,我以為他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奧斯本接去他的別墅的?”喬治·凱文閃爍其詞。
“為什么你不跟奧斯本直接明說,或者將那位白狐先生也請到你的酒宴上,當面介紹你們認識?”羅耀道,“或者說,你們三個人私下里找個地方見面相互認識一下呢,為何要如此麻煩?”
“這……”喬治·凱文無法自圓其說了。
“喬治·凱文先生,你這個說法不但軍統的人不會相信,就算到了法庭上,法官也不會采納的,這是侮辱別人的智商。”羅耀道。
“那你說怎么辦?”
“喬治·凱文先生,你只要一口咬定,你不認識這個司機,并且跟你沒有關系,你只是看奧斯本喝醉了,不能開車,才提議找個司機送他離開的,人是山城大飯店的。”羅耀道。
“你的意思,把責任全部推給山城大飯店?”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好,我就照你說的這么做,這樣就能讓我離開這里嗎?”喬治·凱文欣喜的說道。
“最終如何定罪還不知道,但起碼可以保釋。”羅耀想了一下說道。
“能保釋就行。”
“好了,大致情況我也差不多了解了,你在忍耐幾日,等我的消息吧。”羅耀也不跟他廢話了,直接收拾東西走人了。
脫去西服,解開領口,羅耀對著電扇一頓猛吹,大熱天的,這么穿,確實不習慣,真不明白,做律師的是怎么做到的,真是狠人呀。
“羅副主任,您喝茶。”鄧毅屁顛屁顛兒的端了一杯涼茶過來。
羅耀接過來,一口氣全部都喝了下去:“都聽見了,你怎么看?”
“咱這屬于誘供吧,真認真起來的話,他不承認怎么辦,您還不是教他如何咬死不承認嗎?”
“有錄音就不怕他不承認,掐頭無尾,你不會不知道怎么做吧?”羅耀嘿嘿一笑,將喝到嘴里的茶葉沫子吐出來道。
“是,是,您說這么做,我就怎么做。”
“這個白狐應該是個代號,或者說,他還有所保留,看來他背后的水還挺深的。”羅耀自言自語一聲。
“羅副主任,您看,這個白狐會不會是那個北川的代號?”
“有可能,北川用個代號跟喬治·凱文聯系也是正常的,避免身份暴露。”羅耀點了點頭。
“六哥呢?”
“這不是帶人去南岸了,中午十二點,約了那個北川在繁星咖啡見面。”鄧毅說道。
“對,要不是要見喬治·凱文,今天的行動我也去了。”羅耀吩咐道,“反正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幫我叫一下蘇離,咱們審一下黑木這個家伙。”
“好的。”
黑木義已經被蘇離弄的沒脾氣了,加上他又看到巖里桃次郎也被抓了,就更加明白,有些話他不說,巖里桃次郎也會說的,而且巖里桃次郎知道的比他還要多。
現在是相當配合,當然,給他的待遇也相對好了不少。
“黑木義,把你叫來,就是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蘇離哼哼一聲,對黑木義形成了一種心理上的壓迫。
“我都這樣了,還敢有什么隱瞞的嗎?”黑木義苦笑一聲。
“很好。”蘇離點了點頭,轉首過來,對羅耀一聲,“站長,有什么問題,您就問吧。”
“黑木義,你知不知道白狐這個代號?”
“白狐?”黑木義愣了一下,似乎在記憶里搜尋,“好像聽什么人說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美人蕉呢?”
“這個我聽說過,她是北川的助手,但我們誰也沒見過他,也不知道是男還是女的。”黑木義回答道。
“美人蕉跟北川是一起潛入山城的嗎?”
“不知道。”黑木義道,“我們平時聯絡都是通過桃次郎來進行,我們只負責執行北川的長官的命令,以及給近藤機關發電報,抄收回電,然后再交給桃次郎轉交給北川長官。”
“你們幾天聯絡一次?”
“兩天,有時候三天。”黑木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張開道,“我想起來了,桃次郎有一次提到白狐這個稱呼,但是他很快就掩飾過去了,至此沒再提過。”
聽到這個,羅耀精神一振,這是個不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