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使勁兒……”
連續小雨,道路泥濘不堪,這一不小心,汽車陷阱泥潭里了,必須下車把車推出來才行。
好在人多,力量大,不然還真就沒辦法了。
就剩這一輛卡車了,再拋錨的話,扔在路邊,太可惜了,這一輛卡車價值五百美元呢,還要從緬甸運過來,耗費的金錢絕不止這個數。
戰爭,打的就是財富。
沒錢,真難。
“組長,擦把臉吧?”鄧毅(馬歡)遞上了一條毛巾,剛才車輪子一通空轉,泥水都打在推車的人身上。
羅耀身先士卒,緊挨著車輪,自然是被濺了一身,雖然穿了雨衣,不至于弄臟里面的衣服,但是這臉算是沒辦法見人了。
“行了,不擦了,這么干凈的毛巾,一擦全都黑了,趕緊清點人數,繼續前進!”羅耀伸手一抹臉說道,到時候雨水一沖,根本不用擦。
“組長,我記得前面有個莊子,咱們今晚可以在那兒過夜!”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了過來。
羅耀當然聽見了,很清楚,是陳澤蓉的聲音,她在過去在湘城站工作,對這邊的環境熟悉。
這一次名單上有她,也不是完全是任人唯親,這也是一種現實的需要,接下來的工作中,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跟湘城站發生聯系,而且有個熟悉的人,總比啥都不清楚的好。
“好,那就你來帶路,咱們過去!”
“往前走,大概五里路左右。”陳澤蓉(孫茜)點了點頭,上了一批馬,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跟上,后面的跟上,記住你們前后的人,不要把人弄丟了……”
天已經黑了,還下著雨,必須人盯人才行,這要是在這荒郊野地走失了,那就很難找了。
“組長,趙詩音發燒了!”
“怎么回事兒,早上還好好的?”羅耀嚴厲的質問一聲,趙詩音是譯電員,而且是這一次隊伍中最厲害的譯電員。只要掌握了密電碼,她的譯電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快上三分,這在戰斗中,時間就意味著先機。
哪怕是快一秒,都可能贏得戰機,所以,這一次,他才將其帶了出來,也知道這丫頭體質弱,身體不好,所以派人專門照顧她,盡可能的不讓她淋雨著涼。
“昨天晚上沒休息的好,加上她身子來了,這一不小心,路上淋了一點兒雨,就發燒了!”
“趕緊趕路,等到了宿營地,馬上給她用藥。”羅耀很無奈,這種事情,誰碰到也沒辦法責怪。
非人之過。
半個小時后,終于到了陳澤蓉(孫茜)說的那個莊子了,殘壁斷垣,就算以前住過人,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這個莊園是前清一個致仕的一個官員的,原來修了作為清明掃墓和夏天避暑過來住的,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場大火燒了一部分房屋,老百姓都說這個官員過去做了太多壞事,這是天譴,之后,沒多久,這個官員就病死了,這個莊子也就沒人再過來,后來又傳出莊子鬧鬼,附近的老百姓都搬走了,這就荒廢了下來。”陳澤蓉領著眾人進了莊子,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推門進來,這時候,雨突然停了,一陣冷風吹來,眾人只感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里不會真有鬼吧?”
“陰森森,怪嚇人的……”
“要不然,找別的地方落腳吧?”
“這里方圓二十里地,也就只有這個莊子能容納我們這么多人了。”陳澤蓉一個女孩子,倒是一點兒都不害怕。
“這鬼都是人裝出的,心里有鬼,才會怕鬼,我們這么多人,還有槍,真有鬼了,怕他做什么?”蒙恬(吳琰)呵呵一笑,帶頭往里面走了去。
“對,咱們這么多人,還怕一兩只孤魂野鬼,真敢過來,管教他灰飛煙滅!”楊帆的一個手下大聲說道。
“老虎,巡察莊子內外,設置警戒哨。”羅耀吩咐一聲,對于鬼怪,他是不信的,他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跟家里聯系,報告我們的位置。”羅耀吩咐一聲。
“是。”
“組長,趙詩音昏過去了……”
“走,過去看看。”羅耀一驚之下,趕緊跟過來報信的那姑娘跑去隔壁的偏房內。
一群年輕的小姑娘圍繞著一個躺在地上,身下鋪著干草的年輕姑娘周圍,那姑娘弱質纖纖,面色如白紙一般。
“組長,您來了。”
也顧不上男女之防,羅耀伸手稍微探了一下趙詩音的額頭,確實很燙,人都燒迷糊過去了。
“馬上燒熱水,用熱毛巾擦拭腋下位置,保證她體內的熱量散發出來,還有不能讓她再受風。”羅耀果斷的下令道,“咱們發的急救包里都有一支退燒針,趕緊給她用上,一針不行,就兩針,一定要把她的熱降下來。”
“是,組長。”
“大家都別聚集在一起,留兩個人照顧趙詩音,其他人該休息的休息,明天咱們還得趕路。”羅耀一揮手道。
燒成這樣,有些棘手了。
他是想帶個醫生的,奈何江萍萍在這個時候懷孕了,肯定經不起折騰,萬一整流產了,沈彧該拿刀從山城追殺到湘城。
回到主屋。
“秦組,趙詩音的情況怎么樣?”蒙恬(吳琰)關心的問道。
“不容樂觀,現有的退燒辦法都用上了,如果能把熱降下來就沒事,如果不行,我們得加快速度,把人送去湘城的大醫院去醫治。”羅耀道。
“你給我們每個人都配備了急救包,里面還有退燒針和止痛針,看來是早有準備。”蒙恬(吳琰)說道。
“我這也是未雨綢繆,我得把能想到的都用上。”羅耀道。
“上峰選你做組長是對的,換作自我,恐怕不會想到這些,碰到這樣的情況,可能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老吳你謙虛了,真任命你擔任組長,這些你自然也能想到。”羅耀謙遜一聲。
“我自己是那塊料,我自己清楚,你就別安慰我了。”蒙恬(吳琰)搖頭一笑,說道,“我得去繼續琢磨一下到湘城之后如何開展工作了,時間不等人呀。”
“嗯,一會兒吃飯,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組長,剛剛接到家里的戰情通報,高安失守了。”吳玉良(周林)拿著一份電報走了過來,稟告道。
“知道了。”羅耀默然,日軍的進攻是有備而來,就算國軍也早有準備,但是面對武器和兵員素質的巨大差距,國軍在陣地戰方面還真不是日軍的對手,別說是國軍精銳了,整個中國現在都找不出一支能夠跟日軍正面硬杠的部隊。
羅耀很清楚薛伯陵接下來使用的戰術,后退決戰,這種戰術無疑是最適合現在的國軍使用,因為他綜合考慮到國軍的情況,其實如果采取誘敵深入,迂回穿插,分割包圍的話會更好,但是國軍的組織協調能力不行,迂回穿插中很容易部隊自己先潰散了,不但達不到目的,還會令自己變成被敵人趕的羊群。
正確的戰術得用在張正確的人身上,否則就是有高明的戰術,用在不適當的人身上,那也只是慘敗。
戰術對了,這場戰爭就不會輸,差別在于取得的戰果如何。
對于薛伯陵的指揮,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而他就是幫助薛伯陵來擴大戰果的,消耗掉日軍的有生力量,就能在今后的戰斗中少死一些人。
“組長,你讓大車店老板準備兩百個饅頭真是有先見之名,要不然,這荒郊野地的,咱們去哪兒找吃的?”
“吃的還是有的,就是沒有這白面饅頭好吃。”林邦固(凌安)走過來說道,“咱們的干糧實在太硬了,難以下咽。”
“來,來一碗肉湯,剛燉的,可香了。”一口鍋被抬了進來,大家伙把搪瓷杯集中了過來。
冷饅頭,泡肉湯,一碗下肚還不夠,再來一碗不嫌多。
“詩音,你醒了?”
“我,我這是在哪兒?”趙詩音總算是醒過來了,這燒雖然沒全退,但也退下去不少,不然人不會蘇醒的。
“咱們宿營了,這是一個廢棄的莊子,你發高燒了,幸虧出發之前,組長給我們都配發了急救包,急救包里有退燒針,不然真不知道該怎么辦。”眾女孩子們一個個都圍了過來。
“我餓了,有吃的嗎?”
“有,你身體弱,不能吃的太油膩,我們把饅頭放在水里煮了,剛好你可以吃。”一碗饅頭糊糊端了過來。
“好香呀。”
“我這里面放了芝麻糊……”
休息之前,羅耀來看了一下趙詩音,發現她燒退了不少,又有人專門照顧,也就放心了不少。
“你這個組長,都快當成爹媽了。”蒙恬(吳琰)看到羅耀回來,放下手中的書卷忍不住說道。
“沒辦法,這些人都沒經歷過這些,不看著點兒不行呀,等他們經歷過了,我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你怎么知道這么做,你好像也是第一次吧?”
“組長以前可是有過行軍經驗的,那一次要不是組長,我們整隊人馬都可能全軍覆沒呢。”徐濟鴻走進來說道。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
“胡組長(徐濟鴻),你就給我們大伙兒說說唄?”蒙恬(吳琰)來了興趣,索性不看書了,問道。
“秦組,我能說嗎?”
“想說就說唄。”羅耀點了點頭,這是他們還沒進特訓班之前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機密。
“那我就說了,話說那差不多是兩年前的事兒了……”徐濟鴻開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