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這黃石嶺過去可是土匪經常出沒的地方,現在雖然少了,但還是偶有走單幫的在此處遭劫,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吳崢提醒一聲。
“呵呵,我要是丁黑子,就不會選擇在這里埋伏,雖然說這里地形十分適合,但別忘了我們可不是一般的隊伍,一旦遭遇襲擊,我們想走還是想退,他們都是攔不住的。”羅耀道。
“攔不住?”
“首先我們都攜帶武器,有反抗能力,而且插翅虎見識過,其次,這條路南來北往的車和人很多,他若是提封路,只怕會影響不止我們這支隊伍,就算等我們到了,再前后夾擊,把我們堵在路中間,他們也沒有把握能攔住我們,而他們把路堵住了,自己清理起來也,麻煩,更耗時間……”
吳崢聽明白了。
如果是插翅虎,這家伙頭腦簡單,倒是有可能選擇在這里,他可不會考慮后果,直接就上了。
但“三寸丁”不傻,他又不是沒再官軍手里吃過虧,他當然明白避開強敵的道理。
無緣無故的川湘公路上劫道,威脅國軍這條從川入湘的生命通道,那不是自己找麻煩。
官軍剿了幾次,沒能滅了他,不是等于官軍真沒那個能力,而是不劃算而已。
真惹怒了官軍,他又要去鉆山洞了,他不傻。
所以,羅耀猜定,這丁黑子若是真要設下埋伏,截殺自己,一定選一個可以速戰速決的地方。
他們這車上的“財貨”才是這些這支土匪想要的東西,幫插翅虎出口氣只是捎帶而已。
一個縱橫湘西近二十年的土匪,要是沒這點兒本事,墳頭上的草不知道被割了多少茬兒了。
吳崢愣了一下。
自己還真是考慮的淺了,他與何伯也曾商量過,覺得插翅虎和丁黑子會在黑石嶺設伏。
但是沒想到居然被這秦老板一口給否了,還給出了這么多他不曾想到的理由。
難道這就是自己跟“三寸丁”的差距不成?
但是,他內心還是不相信的,畢竟他才是那個跟“三寸丁”斗了十年的人。
難道自己的判斷會出錯?
羅耀也沒去再解釋,反正他看到吳崢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隊伍緩慢的通過黃石嶺,這時候,兩邊的山石塊從褐色漸漸的變成一種土黃色。
這大概就是黃石嶺得名的原因。
即便是最危險的那段路,也沒有出現任何人跳出來攔截,這一路上安全無比。
眼看著隊伍安全的通過黃石嶺,吳崢眼睛里充滿了不可思議,難道還真讓他給說中了?
“老板,前面有一塊空地,剛好可以休息吃飯。”老虎打馬從前面飛奔回來稟告一聲。
“好,那咱們就到前面去休息一下,吃完午飯再出發。”羅耀當即下達命令。
到地方后,安排人警戒,這里雖然安全,但也也不能掉以輕心。
“哎呦,屁.股都磨破了……”
“走,打水去。”
“你去吧,我歇會兒!”
湘西山多,水也多,山間多溪流,清澈的泉水,那是相當的甘甜,當然,流水一般情況下都是無毒,但也有一些水不能喝。
但加一片凈水片,靜止二十分鐘后,一般就能飲用了,但是在外面,都是自帶飲水。
又不是野外生存,喝的水還是自帶的好,實在沒辦法,才和野外的生水。
水,還是煮開了好。
看到吳崢等人吃的是難以下咽的餅子,羅耀讓人給他送來了饅頭,這是早有的準備。
白面饅頭,那吃起來要比那摻了其他作物的餅子好吃多了。
吃飯,休息也就半個小時。
畢竟這已經是冬天了,日照時間縮短了不少,刨去吃飯休息的時間,剩下趕路的時間不到四個小時。
現在的速度是每小時大約二十五公里左右,四個小時一百公里,今天如果再努力一把的,可以在茶峒古鎮過夜。
“老板,有兩匹馬的馬掌磨破了。”
“能處理一下,讓它們別馱東西,跟著我們走,到前面鎮子上換一塊新的馬掌?”
“可以暫時用牛皮包一下!”那何伯聽見了,過來一聲。
“行,就照這位何老伯的辦法處理一下,人移到汽車上去。”羅耀吩咐一聲。
這一路上汽車需要消耗油料,油料沒了,車載重自然輕了,加上兩個人沒啥問題。
半個小時后。
羅耀命人將所有人喚醒,再次出發。
“別緊張,吳先生,客人要來,他們自然會來的,不來,不是更好?”看到吳崢騎在馬背上,腰繃的很直,總是很警惕的朝前望來望去。
“秦老板,如果插翅虎和丁黑子不來,你可就輸了?”
“輸就輸了唄,就當是花錢買平安,如果這些土匪真來,這點兒損失算什么?”
“秦老板豁達。”
“哈哈,別急,輸贏還不一定呢。”羅耀哈哈一笑。
隊伍很快恢復了平靜,只是不斷的向前,速度并不慢,天色漸漸灰暗了下來。
有經驗的山里人,一看這天色,就知道,這怕是要下雨了,只是這雨什么時候落下來,那就不好說了。
“老板,前面是一個喇叭口,進去后,是一個山谷,地形比較開闊……”楊帆騎馬返身回來稟告道。
羅耀聽了匯報,眼神立馬銳利起來。
楊帆描述的這個地方太適合伏擊了,而且更時候使用“關門打狗”策略。
當然,這是個喇叭口,進去之后,只要守住了喇叭的入口,就等于將一整支隊伍給堵住了。
兩邊有都是數百米的陡坡,如果真的被攔截下來,還真是逃不掉。
“看來,是要有一場惡戰了。”羅耀面色冷肅起來,扭頭吩咐鄧毅一聲,“老馬,通知下去,讓重要設備和女眷走在后面,時刻準備戰斗。”
“是。”
隊伍開始調整,兩輛卡車被騰出來,被安排走在前面,女眷和裝滿“物資”卡車走在隊伍的中部偏后位置。
所有人都配發了武器和彈藥,包括那些坐在卡車上的“女眷”,清一色的勃朗寧小手槍。
看的吳崢一陣恍惚,這個“秦老板”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還給“女人”配發了武器,看她們都很年輕,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丫鬟?
來了,來了……
終于來了。
丁黑子選擇這個的地方,插翅虎是反對的,他還是覺得黃石嶺好打一些。
只要將隊伍的兩頭一掐,那整個隊伍就是砧板上魚肉了,還不生死予奪?
但是丁黑子,心更大,他不但想要整個車隊,還有車隊里的女人,匪寨里男多女少,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
這一次聽說隊伍有近一半的女人,而且還一個個都是年輕漂亮,這要是不擄上山的話,太對不起自己了。
他已經決定了,女的全部帶上山,而男的,全部都直接殺掉,這樣就不留后患了。
“黑哥,一會兒那個姓秦的要是沒被打死,交給我,我要好好的折磨他!”插翅虎滿眼都是怨毒的光芒。
丁黑子一張嘴,露出一嘴的黑板牙,嘿嘿一笑:“放心吧,哥哥保證讓你如愿。”
“謝謝黑哥。”
“一會兒,你帶人守住那個口子,不要放走一個人,我這邊,等他們全部進來之后,就發起進攻,咱們人數是他們的兩倍,這一次,咱們來一個一箭雙雕,幫我三哥徹底解決吳家小兒這個麻煩!”丁黑子獰笑一聲,他早就收到消息聽說吳崢去古鎮了。
一直派人監視,卻沒有任何動作。
“黑哥,他們有好幾支花機關,火力很強大,您可得小心點兒。”插翅虎提醒道。
“哈哈,是他的花機關厲害,還是我這個重機槍厲害?”丁黑子一拍自己身邊的馬克沁水冷價錢,得意的說道,為了這次伏擊,他可是說動“三寸丁”將鎮守山寨之寶,一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給帶出來了。
插翅虎見了,眼睛都綠了,有了這玩意兒,那還怕個球,這湘西匪寨中,有幾家能有這玩意兒?
不就是一支武裝商隊嘛,以為有幾條槍就了不起了?
在這玩意兒面前,統統都不堪一擊。
楊虎騎著馬帶著人首先進入喇叭口,馬走的很慢,馬背上的人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當然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五個人,將羅耀護在中間,身后緊隨的是兩輛卡車,卡車蒙著雨布,其實車廂內并沒有人呢,除了汽車駕駛室內司機和坐在副駕駛上的護衛隊員。
其實一進口子,這山谷里的風吹草動,就全部落入他的耳朵之內,就連插翅虎和丁黑子的對話也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中。
羅耀背著手,直接就給緊隨身后坐在汽車副駕駛位置上的李孚傳達了命令。
李孚見到羅耀的手勢,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兒,按照一早商量的計劃,拿起汽車上的無線電通訊設備,給后面的人直接傳達羅耀的命令。
隊伍拉長,緩慢進入口子。
本來整支隊伍也就七八十人,有個兩三分鐘就過去了,但這一拖延,居然耗費了五分鐘。
待隊伍全部進入口子。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兩輛汽車上的蒙布突然掀開,兩挺架設在車頂上的輕機槍頓時向丁黑子率領的土匪埋伏的位置噴出兩條火舌。
槍聲驟然響起。
那雙手抓住馬克沁水冷重機槍擊發裝置土匪機槍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一梭子子彈打成了血葫蘆,仰天倒了下去,眼睛睜的大大的,明顯是死的很不甘心。
丁黑子見到這一幕,嚇的連忙低頭,一個翻滾,剛才他要是動作稍慢一點兒,他也交代了。
滿腦子都是小星星和問號,自己埋伏在這里的,對方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