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第一到第四組循序排列,第一組為外交密電碼組,第二組為日軍陸軍密電碼組,第三組為日本海軍密電碼組,第四組為中文密電碼組,其中中文密電碼組包含對‘中共’和‘汪偽’的中文密電的破譯,另外,有關日軍陸軍航空兵密碼破譯暫時詭日本海軍密電碼組,大家有什么意見?”
“羅代主任,為什么不把對‘中共’的密電碼破譯單獨列出來,這可是非常重要的,黨國最大的敵人不是日本,而是‘中共’。”陳祖勛發表自己的意見道。
“我不否認陳副主任說的,但是,眼下需要分清主次,這個可以在第四組里面體現就可以了,不必單獨再列出來。”羅耀直接拒絕了。
陳祖勛悻悻坐下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經得到更多了,如果在得寸進尺的話,是會遭到群起圍攻的。
“電臺室也會按照密研室的分組,分別建立相應的工作組,但是電臺室是一體的,可以相互支援工作,電臺室主任依舊由溫學仁擔任,副主任兩名,分別有田守業和陳澤蓉擔任,電臺室增設一個檢修技術組,專門負責設備的檢修和技術支持,這個技術檢修組的組長暫時由溫學仁兼任……”
“繼續擴大顧問室的人數,除了我們的奧斯本顧問和軍統電訊處處長韋大銘先生之外,還會增加兩名顧問,一位是軍委會密電研究組組長霍恬,另一位是密檢所的楊思先生,都是我們的老熟人,這兩位顧問同樣都會進組工作,分別擔任二組和三組的指導。”
一個重磅炸彈扔下來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知道一點兒內情的遲安。
“大家不要緊張,人家都說密譯室太排外了,不愿意跟其他部門交流學習,有些敝帚自珍的樣子,甚至有人還把意見提到了蔣委員長那里去了……”
“這個決定為非常好,我舉雙手雙腳贊成!”陳祖勛帶頭鼓掌道,在他看來,這是上頭看不慣羅耀在密譯室獨斷專權,故意的派人過來給他摻沙子呢。
顯然是受到了上峰的巨大壓力了,不得不做出的改變。
羅耀微微一笑,陳祖勛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心里怎沒想的,自己也一清二楚。
只不過事情并不是如他那般想的而已。
“其他科室暫時無變化,大家還是各司其職。”羅耀繼續說道,“另外,磁器口新址已經開始啟用,打算將研譯室一部分和電臺室一部先搬遷過去,主要是研譯室的第二和第三兩個組,然后一部分行政辦公機構也要過去,整個搬遷工作大概持續一個星期左右,未來,我也會大部分時間在那邊辦公……”
這是第二個重彈。
當然這個大家都是有心理準備的,新址都建好了,自然不可能放在那里不用。
但是怎么搬,誰先搬過去,這就不好說了。
現在明確了。
“84號獸醫站的編制繼續保留,雖然它只是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但可以讓后來者,知道并且記住我們的來歷和這段歷史。”羅耀繼續說道。
“好了,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的話,那機構調整和搬遷工作同時進行,有關資料的交割,各組室自行討論決定,散會!”
“羅主任,我有話想要跟你說?”羅耀從會議室出來,遲安第一個追了上來。
“到我辦公室吧。”羅耀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遲步舟內心有好多疑問,甚至顧慮要問個清楚。
“羅主任,你是怎么想的,把外交密電碼的破譯交給陳祖勛那些人?”遲步舟很不理解。
“老遲,不管怎么樣,這外交密電碼破譯的突破之功都是咱們的,這是誰都搶不走的,而外交密電破譯已經基本成熟,除非日方突然大規模的升級密碼,其實可做的工作并不多,咱們又何必把時間繼續浪費在這個上面呢?”羅耀親自給遲安倒了一杯水,“我知道,破譯日本外交密電碼對你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眼看著孩子長大了,卻過繼給了別人,還是自己不喜歡的人家,這當然是有些別扭了。”
“羅主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陳祖勛那些人瞎胡來。”
“陳副主任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從事這個工作了,不清楚這里面的重要性?”羅耀呵呵一笑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們若是出錯,自然是要承擔責任的,我為什么不讓每個組的工作不能交叉,除了保密之外,就是為了分清楚各人的責任,省的到時候扯皮。”
遲安略微放心下來,道:“那關于楊思的事情?”
“請調函擬好了嗎?”
“已經擬好了,本來早上就要給你拿過來的,接到通知,說要開會,開會之前,你又不見任何人,所以就耽擱了。”遲安點了點頭,從隨身的文件夾里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
“嗯,先把這個請調函發過去,看一下那邊的反應,我估計,今天會上我宣布聘請楊思為密譯室顧問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過去了。”羅耀說道。
“那這樣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顧問和實際工作是兩回事兒,但是對心高氣傲的溫博士而言,那可是一根刺兒。”羅耀嘿嘿一笑,“如果再見到這份請調函,他絕對會有想法的。”
有才華的人未必心胸開闊。
“萬一他若是真壓著不放人怎么辦?”遲安擔心的道。
“那就再發一份請調函。”
一次壓著不放人,兩次如果還不放人,那就算再好的關系也會產生裂痕的。
你自己不待見人家,還阻攔人家奔個好前程,這得是多大的仇恨?
這就不光是楊思一個人的事情了,恐怕密檢所內部都會溫所長產生不滿的,誰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也有想跳槽的打算,然后被人強行壓著不給走?
“老遲,對于日本陸軍的通訊密電碼的破譯現在才只能算是初窺門徑,接下里才是真正的硬仗,日本人一定會升級他們的密電通訊加密技術,所以,咱們得爭鋒相對,據我所知,日軍對我軍的密電通訊破譯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國軍的密電通訊在人家面前這是形同虛設。”羅耀道。
“這事是真的?”
“當然,不然我們的那么多次布置好的戰役總能讓日軍輕易的破局,這里面除了偶然因素之外,難道就沒有一種必然嗎?”羅耀道,“這一次日軍在湘贛戰役中吃虧,那還不是我們也掌握了跟他們同樣的制勝之道,我們也能破譯他們的通訊密電碼,才把雙方拉回同一條線上,所以我們贏了。”
“明白了,光破譯敵人的密電碼并沒有用,還得有我們自己的密電通訊系統能擋得住敵人的偵測才行。”
“不錯,不過,這不是咱們考慮的,提高咱們密電通訊水平,這是上頭那些頭頭們考慮的。”羅耀道,“咱們最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了,未來,咱們要考慮兩大戰場,第一,國內戰場,第二,國外戰場,所以,日本陸軍和海軍的通訊密電碼是我們必須要掌握的,至于外交密電,當然也很重要,還記得‘L’計劃嗎?”
“記得,那是密譯室還未成立之前,咱們還是軍統密研組的時候,你交給我的一個秘密研究計劃,主要子針對日本外交密電中的‘紫密’的破譯計劃。”
“這個計劃我現在依然交給你,你可以挑選可信任的人暗中秘密研究,我會提供給你們特別的方便,讓溫學仁配合你。”羅耀點了點頭,“所需一切開銷,全部從我這邊走特別經費,對外嚴格保密,能不能做到?”
“能。”
開完會后,陳祖勛就找了一個借口請假離開了松林坡公館(獸醫站),前晚市區。
當然,他離開的第一時間,就有人把消息報告給了宮慧,宮慧沒怎么理會。
這太正常了,陳祖勛應該去找他的老主子韋大銘匯報情況了。
在韋大銘包養的一個女人的香閨里,陳祖勛見到剛剛才起床的韋大銘,點燃一支煙,聽完陳祖勛的匯報后,他也是大吃一驚。
“他真這么宣布的?”
“當著那么多人親口宣布的,還能有假,就連新調整的分組名單都出來了,公示三天,沒有意見就按照這個執行了。”陳祖勛道。
“我們都小瞧他了,他這么一弄,我們有什么力氣都使不上了。”韋大銘煩躁不已。
跟一個小年輕斗了這一年多,居然輸的次數比贏的次數多的多,這一次看似贏了,可他總感覺對方是故意這么做的,這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堆上,根本不著力。
“處座,我們原以為他會挾大勝之勢回來,一定會在密譯室針對我們,把被我們拿走的東西重新拿回去,沒想到他居然會在研譯室分組,還給了我們兩個組,這太讓人感到意外了,總覺得,這里面不太尋常。”陳祖勛分析道。
“是不太尋常,可是,你能怎么樣,他這么做我們能說不對嗎?”韋大銘道。
“對了,處座,還有一件事,今天羅耀在會上宣布要聘請軍委會密電研究組的霍恬以及密檢所的楊思擔任顧問,還說會讓他們參與到工作中來。”陳祖勛想起來,又匯報道。
“霍恬被聘請為顧問,倒也沒什么意外,這‘X’小組只是暫停工作,并沒有解散,就憑他們在湘城這一段時間相處工作,關系融洽,請霍恬來密譯室擔任顧問,那也是意料中事,就是這楊思,上一次密檢所過來密譯室參觀學習,他們之間關系居然這么好了?”
“楊思跟遲安的關系很不錯的,我倒是覺得,楊思被聘請顧問應該是遲安促成的。”
“這倒是有可能,遲安在密譯室權力很大,羅耀對他也是十分信任和尊重。”韋大銘點了點頭。
腦海里一轉,這件事倒是可以做一下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