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懈可擊,沒有任何破綻!”
看完宮慧的問話筆錄,甚至在聽完錄音之后,羅耀長嘆一聲,說道。
宮慧笑道“這樣的人,你以前沒遇到過吧?”
羅耀白了宮慧一眼,他才加入軍統多久,能見到多少人?
“你怎么看?”
“我想咱們可以找一個面孔跟高橋敏夫相似的人,試一試她如何?”宮慧道。
這雖然是個餿主意,但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嗯,這倒是個辦法,如果她真是高橋良子,對于自己的父親,那是不會認錯的,一個十歲的孩子,對父親應該是有記憶了。”羅耀點了點頭。
“我來安排。”宮慧點了點頭,找一個跟高橋敏夫相似的人,還是能做到的。
監獄里關押的人太多了,可挑選的多了。
羅耀沒有阻止,試一下也沒什么,萬一真試出什么破綻來,也不是壞事兒。
謹慎一點兒還是好的。
山城紅十字總院。
婦產科高級病房內,江萍萍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可以自己能下床走動了。
沈彧這幾日基本上都在醫院陪著她,還請了一個奶媽,在醫院哺乳兩個孩子。
江萍萍的“奶水”不足,只能夠喂養一個孩子,那另一個總不能挨餓吧。
“處座。”
“鄧毅來了,快進來。”沈彧正抱著孩子哄著呢,看到門口提著東西鄧毅道。
“嫂子。”鄧毅進來,將買的禮品放在桌上道,“這是一點兒小意思,給您補補身子。”
“謝謝了,你來就是了,還買什么東西?”
“前面來,我也不知道嫂子能吃什么,啥都沒帶,太失禮了,這不是補上嘛……”鄧毅嘿嘿一笑。
沈彧將懷里的孩子放進了嬰兒車,招呼鄧毅一聲“走,出去抽根煙。”
“什么事兒?”沈彧與鄧毅從病房出來。
“博士出事兒了,有人舉報博士挪用公款,倒買倒賣,從中漁利。”鄧毅臉色鄭重的說道。
“怎么回事兒?”沈彧一驚,他很清楚余杰為什么被貶去當個煉油廠的廠長的根源。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得到的消息,這件事可能很嚴重。”鄧毅道,“聽說戴老板聽說這件事后,發了火的。”
“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先幫我盯著,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沈彧吩咐道。
“是,羅主任那邊要不要通知一下?”鄧毅問道。
“先不要跟他講。”沈彧考慮了一下,吩咐道。
羅耀又去了小黑煤窯監獄,他需要跟高橋敏夫見一面,談一談。
先聽了田守山的這些日子在小黑煤窯的工作。
“高橋敏夫他很抗拒對我的談話,雖然我每天都在找話題跟他聊,他都表現的不敢興趣,但是我還是發現,他經常一個人對著墻坐著,發呆。”田守山道。
“發呆,他之前在這邊也是這樣嗎?”
“我問過劉典獄長,雖然他之前也有發呆的情況,但是并不像現在這樣,之前的表情有時候很是猙獰,自言自語,手舞足蹈,而現在的則柔和多了,一句話也不說,有時候,還能看到他偷偷的揉眼睛。”田守山道。
“嗯,木下稚水呢?”
“撤走書籍后,他一開始還能安靜,但是沒過多久就開始煩躁,不停的向獄管索要書籍,獄管不給,他就絕食,鬧了幾天后,我就按照您的要求,給了他一道題,告訴他,把題解出來,就考慮把書還給他。”田守山道。
“他答應了?”
“嗯,他起初并未答應,但過了不久之后,他就找獄管索要紙和筆,按照您的要求,只能給他鉛筆頭,一次只給十張稿紙。”
“嗯,題解出來了嗎?”
“都在這兒呢。”田守山起身過去,取了一堆寫滿數字的稿紙走了過來。
羅耀隨意的翻看了一下,還是很吃驚的,這些題目都是他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
目的也是為了測試木下稚水在數學上的造詣,也是想了解他的能力。
作為小野植樹的學生,羅耀也要知道這個木下稚水是否值得自己花這么大的力氣去“轉化”他。
如果他只是徒有其表,那他的份量就小很多了。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木下稚水還是有點兒水平的,起碼在數學上面還是有一定的研究的。
“我走的時候,再寫幾個題目留給你。”羅耀將這些稿紙收了起來,他剛才只是粗略看了一下,還需要回去認真仔細看一看。
“是。”
“安排一間房,我跟高橋敏夫單獨談一談。”羅耀吩咐一聲。
“好的。”
片刻之后,田守山過來回報“羅長官,已經安排好了。”
羅耀點了點頭“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不用陪我。”
“你又來做什么,想說服我背叛帝國,這是不可能的。”高橋敏夫見到羅耀,還不等羅耀張嘴,他自己就先開口說道。
“你為什么覺得,我這一次是來勸降你的呢?”羅耀笑呵呵的在高橋敏夫面前坐了下來道。
“難道不是嗎?”高橋敏夫冷哼一聲,“若不是這樣,你身為軍統的高層,怎么會有空過來陪我一個間諜重犯聊天?”
“我還沒抓到白狐,還有北川,你現在是我手上唯一的線索,我不來找你,找誰?”羅耀道。
“我知道的不都告訴你了,你還來問什么?”高橋敏夫微微皺眉說道。
“你要是都告訴我了,我也犯不著還過來了。”羅耀看著他,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
“我都這樣了,還有什么需要隱瞞的?”高橋敏夫道。
“你怕把所有秘密都交代了,你就沒有跟我們做交易的籌碼了,不是嗎?”羅耀道,“聽說你的外祖母是大阪人?”
“你調查我?”
“你是我的犯人,我調查你不是很正常的嗎?”羅耀笑問道,“你怎么不問我怎么知道你的外祖母是大阪人的?”
高橋敏夫沉默了。
“別急著開口,好好想想,你該怎么跟我說。”羅耀鄭重的提醒道。
“羅耀,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高橋敏夫似乎考慮清楚了,抬頭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錯,還會開玩笑了。”羅耀呵呵一笑,雙臂環于胸前說道。
“好,我說,不過,在我說之前,我還有一個條件。”高橋敏夫盯著羅耀說道。
“什么條件?”
“我要你手上的那張照片。”高橋敏夫道。
“可以,但你要先說,我要判斷你說的話是否值得我把照片還給你。”羅耀有些一位,但很快就點了點頭。
“我在山城巷88號二樓的臥房的衣櫥下面樓板夾層內有一只箱子,還存放了一部電臺,一把勃朗寧1910手槍,子彈約三十發左右,還有偽造的身份證件以及法幣和銀元,錢不多,但足夠我從山城逃出去,這是我給自己留的后路。”高橋敏夫回憶道。
“這些東西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我要來何用?”羅耀有些意外,這家伙還真是狡兔三窟,都這樣了,還藏了東西,這要是一槍給斃了,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重見天日呢。
“我用這么多東西,換你手上那張照片還不夠嗎,姓羅的,你不要太過分了,這足夠你立功了。”高橋敏夫憤怒的道。
“呵呵,你要搞清楚身份,你現在是階下囚,而且還是有求于我,這交易本身就不公平,你想要回那張照片,我可以給你,但你也得給我足夠價值的情報。”羅耀笑道,“這才交易正確的打開方式。”
高橋敏夫死死的盯著羅耀,拳頭緊攥,慢慢的目光松了下來“我沒見過白狐,但我聽過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尖,不像是男人,應該是個女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在什么地方見他的?”
“應該是今年的四月二號,我突然接到接頭的信號,白狐約我在南岸的下浩正街的董家橋見面,我按照約定的時間趕了過去,他當時坐在汽車后排,我坐在前排,問了我幾個問題,就讓我下車離開了。”高橋敏夫都。
“司機你還有印象嗎?”
“沒有,車上當時沒有司機,我是按照他的指示上車坐在第一排跟他對話的。”
“你就沒好奇對方長什么樣子嗎?”
“他穿著黑色的大氅,還故意的蒙了面,我根本沒看到他的臉。”
“那車上沒有司機,汽車是怎么開走的,難不成你走后,他下車自己開走的?”
“不是,我離開后,看到一個穿格子西裝,頭戴鴨舌帽的人上了汽車,應該是他開走的汽車,但,我同樣沒看清楚開車的人是誰。”
“為什么這么重要的信息,你現在才說出來?”
“我為什要說,之前若不是上了你的當,我也會說那么多。”高橋敏夫反詰道。
“你是不是覺得,過了這么久,就憑這點兒信息,我們也找不到人?”
“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現在應該可以把照片給我了吧?”高橋敏夫一伸手道。
“你用一個這樣一個毫無誠意的消息就像跟我換一張這么珍貴的照片?”羅耀灑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傻?”
“你說話不算話。”
“汽車型號,車牌號多少。”羅耀冷哼一聲,雙目如電,盯著高橋敏夫喝問一聲。
“奔馳260,車牌號我記不太清了,可能是山(市)3726。”高橋敏夫想了一會兒,才道。
“你確定?”
“車子型號我能確定,這種車型在山城是很常見的,當年進口可一批,有一百五十輛,一到山城就被售賣一空,但車牌號我就不敢保證,何況,也未必有這個車牌號。”高橋敏夫道。
“我知道,這我會去查的。”羅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