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耀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電話機:“喂,給我接警察局偵緝大隊,鄭毅鄭科長!”
文子善那邊已經有“高橋櫻子”提供線索的案子在追查,加上他們自己本身也有案子。
就算給他們機會立功,也不能什么都緊著他。
鄭毅那邊關系也不錯,也需要功勞,羅耀決定把這個功勞給他,這可比用金錢結交要好得多。
“羅主任,新年快樂,應該我先給您打電話拜年的,太失禮了……”鄧毅接到電話,連聲說道。
“有個案子,你過來一下。”羅耀道,“到家里來,咱們見面聊。”
“好咧,我馬上過去。”一聽有案子,鄧毅眼睛馬上一亮,羅耀提到的案子,那肯定是牽扯到日諜,只要是日諜的案子,那案子肯定小不了,這大年初一就打來的電話,那是更加刻不容緩了。
鄧毅知道,自己沒啥背景,多虧遇上了沈彧提攜才有今日,而羅耀也算是他的貴人,幾個案子他都產于其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得以火速提升。
“耀哥,那個昨天晚上包的餃子,老遲、楊思家里都送了一些,高橋敏夫那邊我也送了一些。他還說要請你喝酒……”回到家長,宮慧一邊忙碌,一邊跟他匯報道。
“鄭毅呢?”
“他在廚房幫老董打下手呢。”
“鄭科長是我請來的客人,怎么能讓客人干活兒,你也真是的。”羅耀埋怨一聲。
“羅主任,別怪宮站長,是我主動提出來幫忙的,這光吃飯,不干活,有點兒不好意思……”鄭毅笑呵呵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又不是只是叫你過來吃飯的,走,我們書房說話。”羅耀吩咐一聲。
“我去洗個手先。”鄭毅點了點頭。
“我給你們倆泡杯茶過來。”宮慧緊隨其后說道。
“抽煙自己取,到我這里,你就別客氣了。”羅耀看著鄭毅進來,吩咐一聲。
鄧毅走過去,拿起煙盒,取了一支煙,放到鼻端嗅了一下:“就是這個味道,想起跟六哥在靜海那段日子,天天抽的就是這老刀牌香煙,帶勁兒。”
“喜歡,走的時候拿一條回去抽。”羅耀呵呵一下,在山城,老刀牌香煙確實不好買,還賊貴,基本上都是有一定門路的人才抽得到。
“不,不,羅主任,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鄭毅連忙擺手解釋道。
“你要是這個意思,我還會給你嗎?”羅耀呵呵一笑,“這樣,你自己拿一條,給我六哥帶兩條過去?”
“羅主任,這怎么好意思……”鄭毅臉一紅,不停的搓手道。
“行了,不就一條煙,又不是什么大價錢的東西,就這么定了。”羅耀道,“還是說正事吧。”
說到正是,鄧毅立馬眼神鄭重起來。
“……這個信號一直斷斷續續的存在,它發報沒有什么規律,但大體上都是在晚上宵禁之后,發報的手法不是很熟練,應該是沒有經過什么專業的訓練,從發報的信號分析來看,應該是一位男性,年齡不好太好判斷,如果不是刻意選擇發報時間,那么此人的夜生活應該比較豐富……”
“羅主任,這能從無線電信號中分析出這么多東西,那找人豈不是太簡單了?”
“這可不是我們一下子就分析出來的,是我們長期盯著這個信號,不斷的聽,不斷的挖掘,才得到這些信息的,可不是憑空想象得出來的。”羅耀呵呵一笑解釋道。
“明白,對您,我是無條件信任。”鄭毅那可是見識過羅耀的本事的,早就深信不疑了,羅耀說什么他都會相信的,這不是盲目,而是一種信任。
其實,這是針對這個信號如果在山城大飯店的一種側重性分析,把秘密電臺放在山城大飯店這種商賈名流聚集的地方,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也是利用山城方面對這一類的場所不敢硬來,里面建筑復雜,更容易脫身。
如果是單個的間諜,男性無論從執行任務的膽量和能力都優于女性,尤其是遇到緊急情況下的應變能力是大多數女性不具備的。
而且這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專業的間諜,他的目的是什么,現在還不知道,只有把人和電臺揪出來才清楚。
“如果找到這個人和電臺,不要馬上動手,先把他的身份搞清楚,再決定是否抓捕。”羅耀吩咐道。
“明白,放長線,釣大魚。”跟羅耀幾次合作,鄭毅很清楚羅耀做事的風格,不喜歡短利,而是喜歡謀劃長遠更大的利益,他很喜歡這種追逐獵物的過程。
“那萬一電臺在德國大使館呢?”
“那就要另外想辦法了,這個你先不要考慮,先把山城大飯店排除再說。”羅耀道,“我會下令讓3號偵測小隊配合你的行動。”
“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保證不會打草驚蛇。”鄭毅道,“這事兒要知會六哥嗎?”
“當然,你是六哥的下屬,自然不能,也不需要對他隱瞞。”羅耀點了點頭。
鄭毅松了一口氣,假若羅耀讓他保密的話,他可就為難了。
“行了,你不用擔心夾在我跟六哥之間難做,我跟六哥之間沒有秘密,我跟你說的,你都可以跟六哥講。”羅耀呵呵一笑。
“你們兩個聊完了沒有,出來吃飯了!”
“走吧,吃飯去。”
“你把這個案子交給鄭毅,那文老三會不會有意見?”飯后,鄭毅開車回去,宮慧進來,她已經知道羅耀把“秘密電臺信號”的案子交給鄭毅去調查。
“他那個案子還沒多大進展,雖然抓了幾個潛伏的日諜,但線索都斷了,他得學會自己往前走,而不是每次都是我給線索。”羅耀解釋道。
“我覺得,在山城的日本間諜組織并不是一條線,他們甚至是多線平行的。”宮慧道。
“是的,人家布局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只有一條線,這樣淺顯的道理普通老百姓都明白,那些日本特務機關不懂,何況日本特務機關很多,相互之間也是勾心斗角,還有汪逆留下的人,這里面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復雜的很,清除日諜和漢奸,也絕非我一人之力能夠辦到的。”羅耀說道。
“我們已知的,北川和白狐這條線,高橋櫻子這條線,我們破獲的‘獨臂上校’這條線,還有蝰蛇組織,已知的就有四條線了。”宮慧一一數了起來。
羅耀點了點頭。
其實四條線屬于不同的特務機構,蝰蛇這條線隸屬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第二課,屬于潛伏最深,任務也是最廣泛的一條情報線,當然這條線上的所獲的情報也是最多的,從經濟,教育,科技,文化到軍事領域都有。
北川這條線其實也算是,但它現在已經隸屬江城的近藤機關,接受近藤機關的領導。
高橋櫻子這條線是靜海的梅機關,日本大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建立的,現在的負責人是影佐禎昭,大名鼎鼎的南造云子就在梅機關擔任第一課課長。
“獨臂上校”高魁是汪氏留在山城的余孽,當然,他本身也沒有一點兒家國觀念,就是為了求財,但這個高魁給山城防空和老百姓造成的損失太大了。
這種漢奸槍斃多少次都不為過,挖出來的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被處決了。
四條線,蝰蛇這條線已經被破獲了,成員不是被抓,就是在反抗中被擊斃。
這條線基本上沒有了。
“獨臂上校”高魁這條線上可能還有余孽,但已然不敢露頭,更不敢掀起什么浪花。
高橋櫻子這條線還隱在其中,雖然高橋櫻子已經被捏在手里,可她并不是這條線的核心人物。
也許他們是想利用高橋櫻子來達成某一個目的,但是現在這個計劃失敗了。
他們在拼命的切斷與高橋櫻子的聯系,以保證整條線的安全,這條線目前還不清楚具體情況。
而北川或者白狐這條線是目前羅耀主抓的,宮慧負責這條線的偵破工作。
因為這條線對他的威脅和危險最大,他必須把它徹底的挖出來,消滅它。
這些線之間是否有聯系,目前還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但是其中有一個關鍵人物,至少跟三條線扯上了關系。
“奧斯本上次找我談話之后,就沒再單獨找過我,他想做什么?”羅耀問道。
“韋大銘,他跟韋大銘又勾搭一起了。”宮慧道。
“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羅耀驚訝的問道,“你是貴人多忘事,我跟你說過的,你給忘了,就那天你泡藥浴那天晚上。”
“我怎么不記得了?”羅耀微微一皺眉,宮慧那晚有跟自己提過這件事嗎?
“這兩人怎么又湊到一塊兒了?”
“你給的條件太苛刻唄,就不許人家另找出路?”宮慧沒好氣的道,“反正我知道奧斯本帶著徐貞去韋大銘住的地方做過好幾次客了。”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想跟韋大銘攪在一起,就攪在一起,日后別后悔就是了。”羅耀苦笑一聲。
“你是不是有些不待見奧斯本顧問,他是美國人,文化和生活習慣跟我們不一樣,你不能拿我們的要求來要求他。”
“我對他還不夠寬容,他在密譯室的待遇那是最好的是吧,甚至連他跟那個斯威爾合伙從香港走私牟利,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看見,換做別人,早就抓起來了!”羅耀道。
“可他畢竟是我們請回來的密電碼破譯專家,沒有他,我們密譯室也不會這么快建立起來。”宮慧道。
“生活方面,我沒有限制他太多,但是專業方面,尤其是保密方面,這是容不得半分折扣的,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我們自身的安全,至于他覺得自己自由受到了限制,不理解,那是他的事情。”羅耀道。
“那你至少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他又不是第一天從事這個工作,如果連這個都不懂,又怎么稱得上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