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龐科長配合,若是還有什么情況,我隨時過來請教。”羅耀收起問話筆錄,起身伸出了右手。
龐雨聲愣了一下,但還是伸手過去,握住了羅耀的手:“方組長客氣了,配合調查組的工作,這是我應該做的。”
“耽誤龐科長時間了。”
“請。”
“科長,你們在里面談了這么久了,都談了些什么呀?”秘書小齊悄咪.咪的問道。
“沒多久呀?”
“兩小時了。”
“我們談了兩個小時?”龐雨聲驚訝一聲。
“是呀,我們也不敢進來,就只能在外面候著,好多事兒得您決定呢。”小齊道。
“我都沒覺得時間過得這么快呢……”
“徐股長,別緊張,我們就是來向你了解一些情況,你如實跟我們說就是了。”
“譚老弟,哥哥平日里對你可不錯,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呀!”徐安邦不安分的搓著手道。
“徐股長,你到底想說什么,我有怎么對你落井下石,你想多了。”譚鑫呵呵一笑。
“譚老弟,我知道你一直恨我頂了你的升職機會,可也不能記恨哥哥我呀,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
“老徐,咱們也工事這么長時間了,你說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譚鑫放下鋼筆,無奈的道。
“真不會?”
“你到底想說什么?”
“不滿譚老弟,那天晚上在老河口酒店給金參議擺酒,那都是我一手安排的,點的菜,還有喝的酒,都是我過手,檢查過的,這金參議莫名其妙的死了,聽說還是中毒死的,這我能脫得了干系嗎?”徐安邦坐立不安的說道。
“就這事兒?”
“這事兒還不大嗎?”徐安邦急了,“這金參議可是委員長點名要的人,這出了事兒,那是要掉腦袋的。”
“那我問你,你給酒菜里下毒了嗎?”譚鑫感覺好笑,這個徐安邦就是靠溜須拍馬上去的,這家伙搞接待服務那是一把好手,要說其他方面,那就不行了。
雖然譚鑫瞧不起這種人,可他也知道,要叫他下毒殺人,他也沒有這個膽子。
“沒有,絕對沒有!”徐安邦就跟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急忙否認道。
“這不就結了,既然你沒有下毒,你怕什么呢?”
“我怕我說不清楚。”徐安邦訕訕一聲道。
“有什么說出清楚的,我們查案是要講證據的,金參議的死只要跟你沒關系,你怕什么?”譚鑫道,“不必緊張,老徐,我們今天來只是對你做一個問話,你配合一下,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就行。”
“真的就是個問話?”
“當然,你要真有問題,早就派人把你帶走了,還會讓你坐在這里這么說話?”
“那倒也是,譚老弟,你問吧,我知道什么,都告訴你,一定不會有任何隱瞞。”
這一天下來,累倒是有限的很,就是嘴巴說干了,手腕寫字也寫的發酸了,得到的問話筆錄卻是數百頁之多。
厚厚的一摞。
重要的案件關聯人的筆錄都是在十頁紙往上。
“匯報一下吧,今天都有什么收獲。”回到調查組臨時駐地,羅耀把楊帆、譚鑫等人召集一起,詢問情況。
“哥,我這邊到沒什么,那晚接觸金參議的兩個行動隊員分開進行了問話,他們說的情況基本上是一致的。”楊帆先開口說道。
“組長,我這邊倒是有點兒小狀況,就是那個徐安邦,也不知道他聽誰說的,金參議是中毒死的,而恰巧那天晚上在老河口酒樓吃飯是他安排的,包括菜式和酒水,他都親自檢查過,沒有問題,如果問題出在這方面的話,他的責任和嫌疑最大。”譚鑫說道。
“動機呢?”
“他曾經追過金參議新歡,孫妍,這個在調查室不是什么秘密。”譚鑫捂著嘴咳嗦一聲道。
“還有這種事兒?”羅耀訝然一聲,不過這也不稀奇,那個孫妍他見過,杏眼兒,柳葉眉,從面相上看,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當然,面相不能代表一切,他也不會以貌取人,但孫妍選擇金兆孚,確實有一點兒讓人不理解。
金兆孚這樣的人別看他現在被看重,位置給的高高的,可實際上,他根本沒什么前途。
有過一次背叛的人,誰敢重用?
要不是他腦子里的東西有價值,千金買馬骨,誰會看得上這樣的人?
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正常。
“哥,因妒生恨而殺人,這不是沒有可能。”楊帆來了一句道。
“嗯,那就先把這條殺人動機給寫上。”羅耀點了點頭,查案嘛,什么都有可能的。
“組長,我倒是覺得徐安邦沒有這個膽子,他這個人在調查室其他本事沒有,溜須拍馬是第一,孫妍看不上他,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譚鑫說道。
“先不管這個,這是一條線索,既然存在,那就不能放過。”羅耀一抬手道。
他才不管這個徐安邦是不是冤枉,他現在要的是線索,找到線索就說明他是認真在查案。
這是他身為調查組組長的職責。
“是。”譚鑫無奈的一笑,雖然他有心幫徐安邦開脫,可他做不了主。
“因為張元良背信棄義,中途劫走金參議,軍統老河口站江志仁也有殺人動機。”
“哥,這也要寫上?”
“寫上。”羅耀點了點頭。
“人是死在張元良手中,金參議的死他是直接責任人,雖然他聲稱自己并非第一個發現金參議死亡的人,但當晚金參議并未跟孫妍睡在一個屋,這期間發生什么,無人能夠證明,賊還做賊也未可知。”羅耀一邊分析,一邊道,“把這條也寫上。”
“好的。”
“組長,照這么說,那個張氏是不是也有殺人動機?”譚鑫問道。
“金參議娶了孫妍小姐,她確實有動機,但她沒有機會接觸到金參議,她怎么殺人,隔空嗎?”羅耀否決道,“咱們要從當晚有機會接觸到金參議的人當中找到有殺人動機的,至于證據,需要進一步的尋找。”
“是,組長。”譚鑫尷尬一聲。
“上峰把這個案子交給我,我最終的調查結果是絕對要讓人覺得信服的,要辦成鐵案。”羅耀鄭重的說道。
“是,辦成鐵案!”譚鑫和楊帆一齊附和一聲。
“今天,大家都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羅耀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是。”
山城,南岸區,老街菜市場。
半個月前,一家買山貨的店悄然在菜市場對面的街道上開張了,主持山貨店的是一名軍統。
這名軍統在任務中被日本人刺瞎了一只眼睛,腿也瘸了,雖然人活著,但基本上算是個廢人了。
軍統是個不養閑人吃飯的地方,但他想脫離也是不可能,給了他一個看門的活兒,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清苦。
一次機會,宮慧看他受人欺負,看不下去,伸手幫了一下,還把老林介紹給他治腿。
腿傷治療太晚了,若是及時治療,或許還能正常走路。
這個廖瘸子就成了宮慧的手下,成了他手下的情報員,他這種人是有用處的,就看用他的人怎么用了。
廖瘸子雖然腿瘸了,還瞎了一只眼,可人很聰明,會做事兒,還忠心。
這家山貨店就是宮慧出錢,讓他在老街菜市場這邊開的,山貨店就是交通站。
直屬宮慧。
當然宮慧肯定不會來,這個地方來的最多是姜筱雨。
姜筱雨每次來,也都是化妝而來。
“老廖。”
“來了,人在里面。”廖瘸子一眼就認出了姜筱雨,沖她微微點頭,努嘴說道。
姜筱雨點了點頭,往柜臺里面走去,掀開通往門店的布簾子,一抬腳走了進去。
里面一個小房間,一個身穿樸素外套的年輕女子坐在凳子上,桌子上還防著一個竹籃子,用一塊藍布蓋著。
姜筱雨伸手敲了敲門。
年輕女子聽到敲門聲,起身過去,將門拉開,見到來人,趕緊將人迎了進來。
“來了。”
“嗯,長話短說吧。”姜筱雨是女扮男裝,摘下了帽子,壓在了手下說道。
“昨天傍晚,李海懷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軍統局本部一個姓毛的打來的,他接了電話,就出去了,晚上十點多鐘才回來,喝了酒,蘇小姐很生氣,沒讓他進屋,睡在了客房。”
“姓毛的主任?”姜筱雨點了點頭,軍統局本部姓毛的主任,那就只有毛齊五了。
“沒聽說是什么事兒出去嗎?”
“沒有,李海懷在家里從來不說公事兒,至于回到房間里,那就不知道了。”女子說道。
“嗯,知道了,蘇穎兒對你如何?”姜筱雨問道。
“她現在對我比較信任了,家里,除了書房和她自己的房間,沒有得到許可不得擅入之外,其他地方我都可以進。”女子說道。
“盡量小心,不要主動去刺探什么,謹言慎行,注意觀察就行。”姜筱雨吩咐道。
“是。”
“以后有什么突發情況,可以把消息放在這家山貨店,店主是自己人,可以信任。”姜筱雨吩咐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