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興姐,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一大早,羅耀就聽到宮慧在客廳內接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說話的人應該是興姐。
“咋了,出啥事兒了,興姐一早給你來電話?”羅耀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問道。
“小楠的事兒,這丫頭仗著自己學了幾天的功夫,在學校把人給打了。”宮慧頭疼的說道。
“咱們家小楠很懂事的,她怎么會打同學呢?”羅耀也很詫異,以他對孩子的了解,小楠斷然不會欺負同學的。
練武之人,首重武德。
這宮慧教她學武之前就跟她講過,欺負弱小,那是無能之人才做的事情。
“學校老師讓找家長去學校談一下,可能是對方孩子的家長家里有點兒勢力,不但要賠醫藥費,還要小楠當眾磕頭道歉。”
“放屁,小孩子之間,一點的打鬧而已,就算咱們家孩子有錯,該賠錢賠錢,該認錯,認錯,該道歉,道歉,磕頭算什么,這不是侮辱人嗎?”羅耀怒了。
就算有錯,也不代表可以隨意被人侮辱,甚至侵犯人格。
“對方父母好像是山城市政府財政局的一個科長……”
“好大的官威呀!”羅耀連聲冷笑,“這事兒,交給我處理,剛好我要經過失去,先去跟興姐了解一下情況。”
“好的,那你先把情況搞清楚,別沖動,這個時候被人捏住把柄就不好了。”宮慧提醒道。
“經過上次江琳那件事,我已經有了金剛不壞之身了,不怕!”羅耀呵呵一笑,“走了。”
“那個小春,我要去個地方,你不適合過去,一會兒到了市區,你去給買兩只老母雞,還有新鮮的活魚,多買幾條也沒關系,咱拿回去養著,過兩天再吃。”羅耀吩咐道。
“好的,長官。”
“沒外人的時候,就別叫長官了,跟老虎他們一樣,叫哥就行。”羅耀道。
論年齡,羅耀確實要比蔡小春大兩歲,他讓他這么叫,倒也不是占便宜。
“是,長官……耀哥。”
“就停在這兒吧,換我自己開,你買完東西,直接去暮光大廈,我可能要到下午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可以自由活動,就當是放你假了。”羅耀一揮手,示意蔡小春把車停了下來,換上他坐上駕駛位,然后開車而去。
清心茶館,剛開門做生意,突然柜臺上的電話機響了,這電話是當初那日諜楊老板安的,繼續保留下來了,反倒便宜了老吳,對外聯絡也方便多了。
倘若他自己主動裝電話,反倒會惹人懷疑了。
姜筱雨父母來山城后,她就很少有借口來這里了,畢竟,老吳明面上是她家過去的下人,哪有小姐總是往下人這兒跑的,這肯定會惹人閑話的。
所以,小海這個交通員是必須的,不然,她們之間的聯絡就只能減少了。
“喂,老板,你那兒有上等大紅袍嗎?”
“不好意思,上等大紅袍最近缺貨,您如果需要,我可以幫您預定?”老吳說道。
“行,我要三斤,你幫我預定一下,幾天能到貨?”
“預計得四天左右。”
“行吧,四天就四天。”電話那頭的人掛了電話。
這是一個暗語電話,約定老吳今天下午在街心公園見面,羅耀說的是三點,而老吳則告訴他,自己最多可以等到四點。
這電話就是被竊.聽了,外人也難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
這個電話羅耀是用公用電話打的,根本無法追蹤,盡管他知道自己并沒有危險,但謹慎總不會有錯的。
細節往往決定成敗,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小小的疏漏,就會引發巨大的災難。
羅耀必須小心再小心,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既然老蔣要動手,那他手下的這些軍統爪牙們一定瞪大眼睛盯著山城內的一切可疑事物呢,尤其是曾家巖和紅巖村,那邊可能周邊布滿了軍統特務。
這事兒沈彧負責,文子善也參與了。
沒辦法,戴雨農下的命令,他們敢不服從嗎,但那邊只是監視,可不敢動手。
老頭子還不想背負一個“破壞抗戰”的罪名,他是要把這個“罪名”安到共產黨頭上的。
但是這給山城地下黨組織的活動帶來巨大的困難,雙方斗智斗勇,日趨進入一種白熱化了。
當然這都是暗地里進行的,畢竟還沒撕破臉呢。
羅耀一路驅車前往歌樂山,差不多近十點半左右到了小黑煤窯,他今天來見的人是徐貞。
“羅主任,這多產時間沒見你了,可想死我們哥倆了。”劉典獄長和宋警衛大隊長見到羅耀那叫一個開心呀。
雖然沒少收到羅耀的東西,但人確實許久沒見了,他們這個地方,真的是鳥不拉屎。
可他們想要調走,還不行,因為小黑煤窯的機密太多了,一旦離開小黑煤窯,秘密泄露怎么辦?...
怎么辦?
到時候,就是砍了他們兩個,估計也難以挽回泄密帶來的影響和損失,所以,還不如讓他們繼續干下去,當然,時間長了,人肯定有怨氣的,升官就是了。
官升了,待遇提上去,再安排多一些回城的機會,這就沒問題了。
“今兒個,我可是口空手來的,啥都沒帶,二位,歡迎不?”羅耀呵呵一笑。
“您能來,我們哥倆就高興不得了了。”劉典獄長一臉真誠的道,他是真心的。
羅耀給了他們爭取了不少福利了,逢年過節的好處就不必說了,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要比當初好太多了。
躲在這深山老林里,除了不能見到繁華的都市之外,其實日子過得挺安逸的。
無非就是看管一些特殊的人犯,只要不出差錯,那就沒問題。
“那就好,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點好酒過來,不過,你們悠著點兒,酒喝多了,容易誤事兒。”
“明白,明白,您今兒個過來是打算提審哪個犯人?”劉典獄長問道。
“徐貞。”
一聽這個名字,劉典獄長跟宋大隊長臉色都微微的一變。
羅耀察覺到了,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從兩人臉上掃了一下:“怎么了,不會是出什么問題了吧?”
“羅主任,借一步說話。”劉典獄長將羅耀引到一邊小聲道,“不滿您說,這徐貞懷孕了。”
“啥,老劉,該不會是你……”這個消息,著實讓羅耀沒有料到。
“怎么可能是我,我哪有那個本事,呸呸,嘴欠,我哪有那個膽子,是人關進來后,發現的。”劉典獄長解釋道。
“這么說這孩子是……”羅耀一驚,“難不成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嗯。”劉典獄長點了點頭。
“這么大的事兒,你們怎么不上報?”羅耀撫摸了一下額頭,這簡直太荒唐了。
“報了,上頭也沒給個反應,我們也不敢擅自把人家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只能讓她生下來了。”劉典獄長一攤手。
“我讓文老三給你們送東西,你們就沒把這消息透露給他一下?”羅耀問道。
“好像是說了的,老宋,我不是讓你跟文科長的部下說了嗎?”劉典獄長問宋大隊一聲。
“你跟我說了嗎,我以為你說了呢……”宋大隊長沖搭檔瞪眼道。
“敢情你們倆誰都沒說?”羅耀一陣無語,這兩人都以為對方說了,結果兩個人居然都沒說。
“難道你們就不會多問一次?”
“這種事兒,匯報上去了,上頭不主動提,我們這做下屬的那敢提?”劉典獄長道,他們在這個位置,那是不該打聽的不打聽,不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說的不說,反正就是聽命行事。
上頭沒有具體命令,那就是默許了,讓你自行處置,至于你怎么處置,那就不知道了,后面要是需要有人背鍋……
羅耀腦子里飛速的轉動了起來,他在思考戴雨農知道徐貞懷孕的事兒,而沒有任何行動,應該是有目的的,在孩子沒生下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也許不一定是奧斯本的,如果不是,那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如果是,這個孩子也許能讓奧斯本繼續留在中國,繼續替軍統做事兒。
但是戴雨農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還是最終沒有選擇利用這個孩子留下奧斯本。
或者說,奧斯本留與不留已經沒必要的,因為奧斯本留下,對軍統來說,每個月的薪酬還是一筆不小的負擔,而奧斯本留下來,徐貞又該如何處置,也是個難題。
而奧斯本離開的時候,徐貞應該還沒有分娩,孩子并沒有出世,所以,這個孩子是不是奧斯本的,也不能確定。
甚至大概率不是奧斯本的,因為徐貞在那段時間內,跟奧斯本鬧矛盾,兩人是否還有同房的行為都是難說的。
那個時候徐貞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打了,若是再想用藥打胎的話,應該是不行了。
若是強行墮胎的話,很麻煩,弄不好一尸兩命,索性還不如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呢,生下來如何處置,就容易多了。
一瞬間,羅耀腦海里聯想了許多中情況,其中脈絡關系也清晰起來,估計應該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這事兒應該是被刻意隱瞞了下來了。
“孩子什么時候生下來的,你們這里難道還有條件接生?”羅耀很震驚,小黑煤窯的衛生條件如何,他豈能不知道,這里是有個衛生室,可那衛生員的水平真不敢恭維,還是他執行“Y”計劃后,給衛生室購置一些衛生用品和藥品,這里的衛生狀況才有所改變。
“上個月,咱們這邊不是關押了幾個女犯嘛,在她們的幫忙下,才把孩子給生下來。”劉成解釋道。
“換囚室了嗎?”
“換了,我們也怕人產后沒了,所以,給她換了一間朝陽的干燥的囚室,還派了兩個女犯照顧她坐月子……”
“帶我去看看。”
“哎,哎,您跟我過來。”劉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一聲,他正愁不知道如何處置了,羅耀來了,他找到可以做主(甩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