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志回來的有點兒晚了,還一身酒氣,這媳婦等了半宿,還給他暖了被窩。
自然是心里不高興了。
好不容易洗漱躺下來,眼睛瞇上要睡著了,突然大.腿根傳來一道鉆心的疼痛。
“哎喲……”
“我說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你掐我做什么?”孟廣志叫了一聲,一屁.股坐起來,有些惱怒。
“你說這一晚上哪兒去了,還一身酒氣的回來?”媳婦也坐了起來,伸手拿了一件棉大衣披上了。
“你抽哪門子風,我不是跟你說了,同事聚餐,回來晚了點兒,你至于發這么大脾氣?”孟廣志解釋道。
“同事,是男同事還是女同事?”
“什么男同事,女同事,就是霍組長和幾個科長,羅副主任請的客,吃完飯,我們都去了老遲家里,他媳婦兒不是生了嘛,我們都送了一些東西,人都沒去,坐了一會兒,聊了些事情。”孟廣志解釋道。
“今天晚上你們羅副主任請客,為啥,他跟你又不熟?”媳婦好奇的追問道。
“他是我的上司,今天請的又都是一組的組長、副組長和科長,又不是我一個人?”
“你們上司請客,怎么你們組里的人不知道?”媳婦并不相信孟廣志的話。
“我組里的人,什么意思?”孟廣志也糊涂了,今晚的聚餐范圍很小,組里肯定沒有說,不然霍恬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將他們幾個騙過去的,肯定不能跟組里說了。
問題是自家媳婦怎么會無緣無故提到“組里的人”呢?
“今兒晚上你離開家沒多久,就有一個自稱是所里的人,說是有一份資料在你辦公室,找你回去一趟,我說你不在,他眼神躲躲閃閃的,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媳婦回答道。
“他叫什么名字,你問了嗎?”孟廣志問道。
“姓孫,他是這么說的,我也沒多問……”
“可能是小孫吧,沒事兒,明天我上班再給他取就是了,睡覺吧,別疑神疑鬼了。”孟廣志扯了被子躺了下來。
雖然不是搞特務工作的,但在保密機關工作,警惕意識還是有的,尤其是軍技室內人事關系的復雜,各方勢力交錯盤根,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那有時候真的很難分得清。
羅耀喝下醒酒湯后,稍稍洗漱了一些,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宮慧回來了。
“早,所里沒啥情況?”
“能有啥情況,除了二組跟打了雞血似的,陪著我們韋處長在那兒熬夜,其他一切正常。”宮慧打了一個哈欠,往自己房間內走去,“不行了,我得先睡會兒。”
“吃早飯沒有?”
“沒有,不想吃,不餓。”宮慧已經進門,并且關上了房門。
得,不吃就不吃唄,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
院子里活動了一下,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吃早餐,早餐很簡單,一般就是米粥加雜糧饅頭。
很簡單,羅耀一般一碗粥,兩個雜糧饅頭就夠了,余杰也差不多,但他只吃一個饅頭就夠了。
吃的太飽,人容易犯困,所以,有個七八分就夠了,又不從事重體力勞動。
“老師,您慢點吃,我那個先去上班了。”羅耀吃完后,跟余杰說了一聲。
“嗯,我不著急。”余杰點了點頭,他就是一個閑人現在,被稱之為“米蟲”一樣的存在。
“羅副主任,今天下午軍政部有個會,本來是溫主任去的,現在溫主任還在醫院,這個會您得過去了。”一到軍技室,王維君就過來了,羅耀主持工作,他這副主任秘書,就得為他服務了。
其實,王維君這個副主任秘書干的活兒就是主任秘書干的。
“行,我知道了,回頭提醒我一聲,提前出發。”羅耀點了點頭,有些會他要去,有些會存粹就是湊人頭,他才不想浪費時間呢。
“二組那邊紙張消耗有點大,原先消耗每天一千張最有,現在至少兩千張,幾乎跟一組消耗相當……”
“紙張,筆墨這些都屬于消耗品,沒多少錢的,只要不隨意亂用,控制使用就行。”
“明白。”
下午,羅耀在軍政部開完會,正要開車離開,突然被毛宗襄叫住了,他身為軍委會機要室主任,列席軍政部的會議,也是正常的。
而且今天下午這個會議跟情報有關,所以,羅耀和毛宗襄才被要求參加。
當然,會議保密等級還是很高的。
“羅副主任,借一步說話。”毛宗襄道。
羅耀點了點頭,雖然他跟毛宗襄立場不同,可還沒公開決裂,還是軍技室的同事。
“毛主任,何事?”
“聽說溫博士病了,什么毛病,你知道嗎?”
“高血壓犯了,沒什么大礙,...
大礙,應該是熬夜熬的。”羅耀輕描淡寫的說道。
“高血壓呀,這毛病嚴重起來,那是可危急生命的。”
“我去醫院看過了,他已經緩過來了,精神狀態還不錯,估計很快就能出院了。”羅耀道。
“那就好,那就好,溫博士可是黨國的棟梁,委員長昨天還問起他呢。”毛宗襄道,“如果真的是身體不太好,可以先把手頭的工作放下來,找個地方療養一段時間?”
“這是委座的意思嗎?”
“不,這只是我的建議,若是溫博士累到在工作上,那就是黨國的重大損失了。”毛宗襄道。
“毛主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羅副主任,我的意思是,軍技室是黨國機密要害部門,是不是要建立一種機制,就跟軍中一樣,比如在戰斗中師長陣亡了,參謀長直接繼任指揮官,參謀長下面是副師長,以此推類,我們軍技室也需要這樣一個機制,這一次溫博士突然生病住院,若不是羅副主任,軍技室的工作那不就亂了,加入溫博士出事兒,羅副主任你又不在山城,由誰來主持工作呢,總要有一個次序吧,你說呢?”毛宗襄道。
“毛主任的意思是,建立一個遞補機制或者名單?”羅耀明白毛宗襄的想法了。
“對,這是保證軍技室正常運轉的一個保證。”
羅耀明白了,毛宗襄就是想利用這個機制拿到軍技室第二順位負責人的位置。
一旦他同意了,就露出猙獰的面孔了,羅耀爭這個第二順位負責人還真有些難度。
但是,毛宗襄提出的這個建議,確實也有道理,溫玉清身體確實不是很好,之前就有多次住院的經歷。
小毛病,不住院問題不大,可一旦住院,喏大的軍技室總要有人主持工作。
軍技室是機密單位,每天工作十分重要,一旦停下來,損失是巨大的,不能以為某個人生病就導致工作停頓或者延遲。
一旦有事,有人遞補上,而且還能避免內部爭權導致的紛亂。
“這個事兒是個好事兒,我不反對,不過,還得遵循一下溫博士的意見,免得他以為我們整天巴望著他有事呢。”羅耀腦海里閃電考慮了一下,開口道。
毛宗襄也是副主任,有關軍技室的工作合理建議,他也是可以提的。
“那是應該的,溫博士畢竟是軍技室主任,他的意見是最重要的。”毛宗襄露出一絲微笑。
“毛主任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忙,你忙……”毛宗襄望著羅耀上車的背影,眼神微微瞇起,嘴角露出一絲弧度。
分明在說:“小樣兒,跟我斗,你還嫩了點兒!”
“哥,咱去哪兒?”
“友誼醫院。”羅耀臉陰沉著吩咐一聲,他還不知道毛宗襄的想法,接下來,他肯定會去找溫玉清的,而且還是馬上就去。
他必須要在毛宗襄到來之前,先趕到友誼醫院,將這個情況跟溫玉清交換一下意見。
如果溫玉清不知情,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你還真容易被毛宗襄給騙了,到時候真讓毛宗襄上位了,一切就木已成舟了。
他看得出來,溫玉清對軍技室主任這個位置已經沒有多少留戀了,遲早得走人。
毛宗襄要是成為變成排名第二的副主任,那溫玉清一走,他便可代理主任。
這個他不能謙讓了,必須得爭了,只要溫玉清支持自己,拿下軍技室內排名第二的位置。
那么只要溫玉清一離職,他就是代理主任,毛宗襄想翻盤,除非老頭子發話。
否則他就只能做個掛名的副主任。
羅耀所料不差,他到了友誼醫院,剛跟溫玉清談了相關情況,毛宗襄的座駕就駛入了友誼醫院的大門。
然后,羅耀躲進了隔壁的病房。
毛宗襄跟溫玉清的談話,他是一字不落的全部都聽到了。
毛宗襄在溫玉清的病房待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就離開了,羅耀等他走后,又回到了溫玉清的病房。
“溫博士,毛副主任都跟您說了吧。”
“嗯,毛副主任希望我借此機會,休息一段時間,雖然謠言不可信,但是我若是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很多人都會有意見的。”溫玉清緩緩說道。
“溫博士,您可要想好了,這一退想要再回來,就難了,而且你和這些老部下的感情怎么辦,毛宗襄和韋大銘是不會重用他們的。”羅耀說道,“還有,毛宗襄跟我說,希望制定一個遞補工作機制,其目的就是為了您一旦離職后,軍技室主任的位置,他這個副主任若是排在第二順位的話,他就順理成章的以代理主任的身份主持工作,他再把韋大銘提上來,我就成了夾心餅干了。”
“羅副主任,你想怎么樣?”
“我不希望您現在就退下去,但是如果沒辦法,您實在要退,就半退,我想您能支持我支持工作,當著第二順位副主任。”羅耀說道。
“你讓我考慮考慮。”溫玉清沉默半晌,然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