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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一會兒看完讓伍秘書給你送過去。”羅耀抬頭看了王維君一眼,說道。
王維君沒說什么,轉身就要離去,沒走出三步,又轉身回來道:“羅副主任,剛才韋大銘差人把張紹良請了過去,不知道這二人私底下會說些什么?”
“哦?”羅耀驚訝的一抬頭,王維君是不喜歡在人后打小報告的人,怎么也關心起這一類的事情來了呢。
“羅副主任,您還不知道,這毛代主任把自己的印章交給了張紹良……”王維君道。
羅耀明白王維君的意思了,假若韋大銘想要避開羅耀,把二組破譯的電文直接呈送上去。
那不敢毛宗襄在或者不在,只要通過張紹良都能知道,而他這邊即便日后歸檔,也不能把對方怎么樣。
這是規則的漏洞,羅耀擔任主任秘書的時候,但凡破譯的密電碼都會經過他的手,而且溫玉清也沒有故意隱瞞的意圖在內,沒必要,軍技室破譯出來的密電都有他的功勞。
他犯不著避開羅耀。
但韋大銘就不一樣了,他若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就能通過這個辦法來避開自己。
這樣他可以先一步向上面邀功。
“不必管他們,他們想向上面邀功,就讓他們去好了,我不在乎這點兒功勞。”羅耀吩咐道。
“韋大銘若是真破譯出中共的密電,那可是大功一件,您就這么無動于衷?”王維君問道。
“王兄,這樣的功勞日后只怕會被人釘在恥辱柱上,我爭那個干什么?”羅耀呵呵一笑。
“也是,也是……”王維君訕訕一笑,轉身再一次退了出去。
王維君的身份,羅耀豈能不知,不過,他裝作不知道罷了,有些事情說破就沒意思了。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當做沒看見算了。
至于韋大銘,且讓他得意一陣子吧,帳不是不算,而是時候未到,以后會一筆一筆的清算的。
“喂,保衛科嗎,今天出門檢查給我查仔細點兒,任何一張紙片出去都要登記在冊!”羅耀拿起桌上的電話機,打到保衛科,命令一聲。
想要不讓自己知道,這一位有張紹良配合就行了嗎?
但凡從軍技室出去,都要安檢,尤其是送達機密文件的人,那更是要非常嚴格的檢驗。
所有文件出門,都必須有封簽,雖然不能動里面的內容,但是誰的封簽,那都是要登記的。
當然,也可以夾帶,但如果接收那邊發現中途有人取走夾帶,封簽不完整的話,那送文件的人就完蛋了。
“羅副主任,剛剛張秘書往外打出去一個電話,是打給軍委會辦公廳機要室的,通話內容不詳。”
“好的,我知道了。”
“送文件的小李剛通過安檢,準備前往上清寺侍從室辦事處。”保衛科也通過內線稟告一聲。
“嗯,我知道了,謝謝了。”羅耀把電話機放下了來,現在他基本上確定了,韋大銘在送去上清寺侍從室的文件中夾帶了重要的東西,有可能就是剛剛破譯出來的重要電文。
問題是,他現在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即便是他知道,對方實在故意的繞開自己。
張紹良打電話給毛宗襄,肯定是通知他先行一步截住送文件的小李,從小李手中先一步拿到文件。
然后毛宗襄取走里面的重要文件,再把其他文件轉交,他是軍技室代主任,即便壞了封簽,看了里面的文件也沒什么。
必須搶在毛宗襄之前。
于是,羅耀不由的計上心頭,拿起電話機:“給我接上清寺侍從室一處的劉副官。”
“劉副官,你好,我是羅耀,我們的送文件的小李汽車在路上拋錨了,打電話給我,我本想派人過去的,但是一想,他現在距離你那邊更近一些,所以就冒昧的打個電話給你,讓你派車過去接一下,他們的送文件的路線是這樣的……”羅耀說道。
“好的,沒問題,羅副主任,我親自開車過去。”劉副官接了電話,馬上答應下來。
雖然利用了一下劉副官,但只要能阻止文件落到毛宗襄手里,只要通過何耀祖之手匯報上去,而且這是把韋大銘的功勞給搶了,至少在老頭子的眼里。
這個消息若是報上去,那肯定是算他的,這就叫借花獻佛。
可以想象看,韋大銘若是知道自己千辛萬苦的想要繞過自己獨占功勞,最終還是讓他截胡,那是什么表情。
反正不管韋大銘想要做什么,他這么做肯定是想要搶功的,那我就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軍技室運送機密文件的路線是不固定的,一般在出發之前才會選定,而且是有保衛科派出汽車和司機,當然文件由專人攜帶。
所以,就算送文件的人都不知道路線。
這也是為了保證文件在路途中的安全,一旦被日諜知曉的話,他們在途中破壞或者搶奪,那就麻煩了。
但是,羅耀想要知道路線就太簡單了,一個電話就明確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送文件的小李很跟班的汽車司機一起返回軍技室了。
但是按照時間計算的話,他們最快也要再等半個小時才能從市區返回的。
比平時足足的早了半個小時以上。
“小李,你怎么回來了?”張紹良見到返回的小李,吃驚萬分,他當然知道送一趟文件需要多長時間。
“張秘書,我文件送到了,自然就回來了。”小李老實的回答道。
“送到了?”張紹良問道,“你送到誰的受傷了?”
“劉副官呀。”
“劉副官?”張紹良大驚失色,他不是打電話給毛宗襄,讓他提前過去,然后在門口將文件截下來的嗎?
怎么會是劉副官呢?
“是呀,劉副官開車過來接我的,我們在半路上遇上了,他說是唐副主任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接我的,然后,讓我把文件給他了。”小李解釋道。
“你把文件給他了?”
“給他了,反正我每次送文件,也是把文件交給他。”小李的邏輯沒有問題,就是趕到上清寺,手里的文件也會交給劉副官,然后拿一張簽收的回執單。
這一切劉副官都替他想好了,回執單都帶著了,他拿到回執單就沒必要再去上清寺,直接回來交差了。
程序上沒毛病呀!
張紹良頓覺眼前一黑,這文件是送給侍從室的沒錯,可是夾帶了重要的“私貨”。
這文件落到毛宗襄手里,自然沒問題,可若是被何耀祖發現了,他在轉呈上去的話,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他能怪小李嗎,小李根本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他就是個送文件的,任務就是保證文件安全完整的送到目標手里,其他的都不是他關心的。
出事兒了,他必須馬上向韋大銘匯報這件事,看能否有補救的措施。
望著急匆匆而去的張紹良,小李伸手撓了撓后腦勺,百思而不得其解,他這么做有問題嗎?
“什么,文件讓羅耀給截胡了?”韋大銘聽了張紹良的話,感覺后背炸毛了,還有點兒毛骨悚然。
“確切的說,是讓羅耀跟何耀祖合謀截胡了。”張紹良沮喪的說道。
“為什么不拍我們的人去送文件?”姜紹英十分不解,如此重要的工作,怎么能交給一個外人。
“這是軍技室的規定,他們有一套非常嚴格的保密和安全措施,以確保秘密不會因為人為因素而泄露。”張紹良道。
“還不泄露,這已經是泄露了……”姜紹英話剛說完,馬上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這種情況根本不能算泄密,因為文件最終不過是換了個人呈送,可結果卻大不相同。
怎么辦?
文件現在顯然已經到了何耀祖的手中,想追回已經不可能呢,韋大銘氣的肺都炸了。
自己辛苦破譯出來的密電,居然被別人拿去邀功了,那何耀祖一看到破譯的電文內容,還不第一時間上報。
功勞雖說少不了自己,可在委員長的眼里,只怕也會算羅耀一份功勞。
這簡直……
韋大銘氣的想要跳腳罵娘。
“羅耀怎么知道我們在文件中夾帶了東西?”沮喪之余,姜紹英問了一個問題。
“姜顧問,你可不知道,這軍技室的安防部門都掌握在羅耀的手中,我們的電話內線以及保衛科都是他的人,只要他想知道,就沒有不知道的。”張紹良道。
“可是,除非他在暗中派人監視我們,如何得知這一切?”姜紹英,他們的計劃都是見面之后商議的,并未在電話中透露半個字。
“他可是情報專家,你覺得我們這點兒小動作,能瞞過他的眼睛嗎?”張紹良道,“咱們毛主任剛到任,就在他手上吃了好幾個軟釘子了,還拿他沒有辦法。”
“咱們輕敵了,這小子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給你來一下狠的,一擊致命。”韋大銘贊同道。
“現在問題是,我們怎么跟毛主任解釋,還有,萬一上頭一高興,讓他負責接下來的工作,那咱們就全給人家做嫁衣了。”姜紹英道。
“這個還不至于,毛主任一定還在等咱們的文件,我現在馬上過去找他介紹一下。”張紹良道,“韋處長,你有什么話需要我轉達的嗎?”
“請張秘書轉告毛主任,這一次都是韋某人錯,請他再給我一次機會,絕不會有下一次了。”韋大銘懇切的說道。
“好的。”張紹良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