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燥熱,連帶空氣都帶有一絲火氣。
加上連日來日軍飛機對山城不間斷的轟炸,山城軍民的心里都有一絲怒火。
這一絲怒火,只要火星稍微一落地,就能徹底點燃。
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國民黨控制的區域與日軍交戰頻率日趨放緩,而華北的治安作戰則越來越激烈。
當局似乎對在華北孤軍奮戰的共產黨八路軍只有口頭上的支持,實質上的支援是什么都沒有,甚至還暗地里下令掣肘。
面對強大的日寇,還想著玩“驅虎吞狼”這一套把戲,這種做法只要有良知的人都知道,這是有多卑劣了。
中條山激戰正酣。
羅耀自然要把主要精力放在這上面了,至于其他的,只能是且方方。
這一次軍技室沒有派出“技術小組”,這一次主要面對的是日軍華北方面軍。
軍技室對這一支日軍比較陌生,未能掌握其密電碼的情況,即便是派人去了,也未見得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
再者說,人家也未見得歡迎你,因為這一次的可不是一個戰區的部隊與日軍對抗。
而軍技室自己也剛剛遭到襲擊沒多久,老頭子也就沒有強行讓軍技室派出“技術小組”前往。
但是,中條山戰役國軍打的是真慘,雖然羅耀自己的軍事指揮方面的很菜,但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整個戰役暴露出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敵判斷錯誤,指揮體系混亂,第一戰區司令長官居然在戰前來山城述職被扣了下來了,戰役打響了,才想起來把人給調回去了。
結果那位何總長把之前的部署全部都打亂了,這一仗,真是打的有點兒無力回天了。
這么個情況,羅耀才不想過去呢,不是不想去幫忙,而是根本幫不上忙。
他一個小小的技術軍官,就算肩膀上扛著少將的牌子,有人聽他的還行,要是沒有人聽他的,那他就不算個啥,搞不好,人家隨便給他個大鍋背一下,都是輕的。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何況,他實在抽不開身,軍技室也抽不開人手。
最后是從軍統電訊處抽掉了一部分人手去了第一戰區,去的還是胡壽山的部隊。
以戴雨農跟胡壽山的關系,只要是胡壽山提要求,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中條山打的很難,日軍攻勢很猛,打的也狠,國軍被打的是節節敗退,不光指揮混亂,通訊系統就更不必說了。
雖然中條山打的激烈,可對山城的老百姓來說,除了討論一下報紙上報道的戰報之外,也就沒別的了,其實這兩年國軍戰敗的消息報紙上每隔一段時間就爆出來,偶爾有那么一兩次勝利的消息,或許能有點兒浪花兒,戰敗的消息對百姓們來說,習以為常了。
但是一些偶爾新奇的新聞,卻能夠引起百姓們的興趣,甚至超過他們對前方戰斗的關注。
事關暮光公司的。
有報紙爆料,暮光公司在初步評選新暮光大廈的建筑方案的評選中有暗箱操作。
有公司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利用了自己跟暮光公司的高層人員的關系,達到了他們通過初選的目的。
這個公司近來在山城民眾間談論者眾多,除了女人當家之外,還有,這家公司在眾多的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買辦之中,還留有對普通老百姓的一絲溫情。
不但在積極捐獻前線抗戰將士物資,還在一些商戶、工廠破產的時候,收購的時候沒有像許多人一樣,恨不得敲骨吸髓,還能給對方留有一點兒翻身的本錢,做人留有余地。
大環境如此,暮光公司也不可能做圣人,那就把太招人恨了,自己容易被豎立起來,被群起兒攻之了。
暮光公司,形象一直都挺正面的,但是,終于還是鬧出了丑聞了。
但這也不算是啥丑聞。
就算有人通過關系,通過新暮光大廈的建筑方案的初評又如何,那也是暮光公司自己的事情。
通過初評,并不等于就會被最后選中,這個時候爆出來,有點兒腦筋的人都能看出來。
這必然是哪家沒能通過初評,心里不服氣,故意爆出來的。
報紙一出來。
秘書陸淑靜就買了一份,送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看到自己丈夫手搭在另一個女人的腰間,女人那嬌羞的表情,近距離的親密關系。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戲,但興姐還是忍不住一下子掰斷了手里的鉛筆,臉色極其難看。
“興姐,這些無良的記者為了吸引眼球,亂下一氣,您可別上當。”陸淑靜忙勸說一聲。
“我知道,發一封律師信給這家報社,警告他們再刊登這一類的胡編亂造,毫無根據的消息,我會向法院起訴他們誹謗罪的,到時候,會讓他報社賠到一個底兒掉!”興姐吩咐道。
“是,興姐。”
“另外,給晨光通訊社打一個電話,明天一早在《霧都早報》上刊登一份聲明,澄清余杰先生跟馬迪爾公司首席建筑設計師琳達女士只是工作關系,同時對外公布我們初評這七個方案的方法,余杰雖然是公司顧問,也是我的丈夫,但他在公司的權重并不大,不能左右方案入選,同時我們的推出的七個方案都會有公布入選的理由以及權威的評價!”興姐又說道。
“好的,興姐,估計出了今天這個事兒,一定會有記者要求采訪您,要不,您今天的外出活動就暫停了吧?”
“不用,若是停了活動,沒事兒也變有事兒了,我的行程安排照舊。”興姐冷色道。
“是!”
“攸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余杰也看到報紙了,晚上一回來,他就迫不及來的把報紙拿到了羅耀跟前,質問一聲。
羅耀沒有否認,事實上,他也看到這份報紙了:“不過東宇建筑設計事務所和這個《xx報》背后都有中統的影子,這事兒就有點兒意思了。”
“中統怎么摻和進來了?”
“那徐泰來本來找吳鐵城的關系謀到了交通次長的位置,可惜,因為齊耀榮的案子給連累了。”羅耀道,“他因此把我給恨上了,認為是我跟他作對,當然,他更認為這是戴先生指示我做的。”
“凡是跟我有關系的人和事,中統自然不放過,所以,只要有人給他們遞上一把刀子,他們會還不猶豫的把刀子向我捅過來的。”羅耀分析并解釋道。
“你還真跟中統杠上了?”
“我沒想跟他們杠,是他們在故意找我麻煩,我能怎么辦?”羅耀說道,“躲不開去。”
“那怎么辦?”
“有人借中統的手惡心我唄,當然,未嘗沒有別的陰謀。”羅耀說道,“這事兒興姐怎么說?”
“你師母自然明白我是被人陷害的,也知道我跟琳達接觸實在演戲,但是女人嘛,看到這樣的消息,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兒的,我想小慧若是見到你跟哪個女人關系親密,也會吃醋的。”余杰說道。
“沒給興姐打個電話?”羅耀歪著頭詢問一聲。
“我們老夫老妻了,這點兒信任還是有的,用不著打電話。”余杰臉一紅道。
“老師,這你可錯了,興姐相信你這沒錯,可是她也希望你能夠親口跟她解釋一下,這是女人的心理就這樣,她要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羅耀說道,余杰平時有點兒大男子子主義,這一點羅耀很清楚的,這個時代男人基本上都這樣,也不是對老婆不好,只是在某些方面不夠細膩,不能照顧妻子的情緒。
“這有必要嗎?”余杰嘴上說著,心里卻覺得羅耀說的似乎有那么一點兒道理,可要他主動給興姐打電話說這個事兒,他有點兒拉不下面子。
“打一個吧,興姐應該還沒有從辦公室下班回家。”
“那個,我去你書房打……”
“去唄。”
余杰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進了羅耀的書房,給還在工作的興姐打了一個電話。
也沒說多久,也就兩三分鐘話,余杰從書房出來了:“你師母說,她只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的,不會相信這種報紙上胡編亂造的小道消息。”
“那就好,不過,老師,琳達小姐那邊你該如何應對呢?”羅耀呵呵一笑。
“臭小子,你又使什么壞?”
“出了這樣的事兒,照理說,她不應該再找你,但是,此事如果跟她有關系,那么她一定會想辦法找你,向你解釋這一切都跟她無關,因為如果是她做的,何必把這些暴露出來,這對她毫無利益。”羅耀分析道。
“那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以一個無辜者的身份出現來博取你的同情,然后趁虛而入。”羅耀說道。
“怎么趁虛而入?”
“在你跟興姐的感情出現問題的時候。”羅耀說道,“所以,你跟興姐必須要吵一架。”
“你剛才不是讓我給她打電話了,怎么又要我跟她吵架?”余杰一時沒反應過來。
“演戲,演戲,演給外人看的,如果不這樣,怎么讓這個琳達入彀呢?”
“你這是把你老師豁出去了,連美男計都用上了?”
“老師風華正茂,說是美男子,一點兒都不在話下。”羅耀忙恭維一聲。
“我算是知道了,這是掉進你的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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