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茹描述的事實很簡單，她早上過來換班，例行檢查的時候發現保險柜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然后她就打開保險柜一看，別的東西都沒丟，就丟掉了那本費盡心力搞到的日本海軍密電碼本。
這可是電訊處的寶貝。
她嚇了一跳，又翻找了好幾遍，確定密碼本丟失后，馬上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韋大銘匯報這件事。
韋大銘接到消息后，立刻下令電訊處全部封鎖，許進不許出，同時想到了昨晚戴雨農請他吃飯，提到了海軍密電碼本的事情，而且還提到了羅耀要抄錄一份的事情。
他下意識的，熱血一沖腦，就打電話給戴雨農告了羅耀一狀。
這一狀告下去。
他就感到后悔了了。
可是后悔藥沒得吃……
“昨天夜里機要室值班的人是誰？”羅耀問道。
秦玉茹看了一眼韋大銘，韋大銘點了點頭，她才回答道：“是機要員石興。”
“石興人呢？”
“已經被控制起來。”韋大銘道。
“韋處長，不介意的話，我想問石興幾個問題？”羅耀低頭思索了一下道。
“當然可以，羅副主任若是能幫我破了案子，我歡迎還來不及呢！”韋大銘訕訕一笑。
現在只要是能破案，抓到盜竊者，他就不用辭職了，比起電訊處處長的位置，一時低頭并沒有什么。
“我只是老毛病犯了，未必能幫得了韋處長。”羅耀嘿嘿一笑。
韋大銘略顯尷尬的回了一個笑容。
反正這也不是壞事兒。
不一會兒，那個叫石興的機要員被帶了過來，看他臉上的擦傷，還有身上衣服紐扣掉落的情形。
這一看就知道，這個石興已經糟了不少罪了。
“石興，對吧？”
“是。”
“昨天夜里是你在機要室值班，在你值班期間，可發現有任何異常情況，比如，平常夜里沒來過機要室的人，或者聲響之類的？”羅耀直接開門見山。
“沒有，昨天晚上九點左右，我跟秦主任換班，我就在我的位置上，所見都是平常來機要室的人，而且，放機要文件的房間是主任辦公室，我沒有鑰匙，也進不去……”
“也就是說，你值班只能看著外面的清苦，里面發生什么，你是不知道的？”
“是，不過，我一直都在，主任辦公室的房門一直都是鎖著的。”石興看了一眼秦玉茹說道。
“值班這么長時間，你中間就沒有打瞌睡，或者去廁所方便？”羅耀問道。
“我沒有打瞌睡，因為電訊處夜里是繁忙的，我根本沒機會打瞌睡。”
“就算你沒有打瞌睡，你怎么就能肯定在你值班期間，沒有人偷偷的溜進主任辦公室，盜取密碼本呢？”羅耀反問道。
“我的位置就挨著主任辦公室的門，如果有人從門進去，而能避過我的眼睛，那我豈不是瞎了？”
“倒也是。”羅耀點了點頭，“既然在你值班期間沒有可疑人進入主任辦公室，也沒聽到任何不尋常的動靜，而辦公室內的門窗又是完好無損，這事兒就蹊蹺了，如果密碼本被盜發生在你跟秦主任換班之前，那責任人就是秦主任，你說呢，秦主任？”
“我……”秦玉茹臉色一白，這事兒怎么又到她身上了，是她發現密碼本被盜的好不。
“這個案子，秦主任，石興，你們兩個嫌疑最大，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交接班都是你們，而你們又都聲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如此一來，我就可以合理的推斷，這必然是你們當中一個人或者你們兩個監守自盜！”羅耀直接斷言道。
這一下，可把在場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韋大銘懷疑石興，因為被盜發生在石興值班期間，可他并沒有懷疑秦玉茹，她要是有問題，怎么就把她放在這么重要的位置上。
石興一下子嚇的有些傻了，嘴張了又張，顯然是有一種有冤屈說不出口的樣子。
秦玉茹則更是渾身顫抖。
“我給你們一個辯解的機會，誰能說服我，誰就可以解除嫌疑。”羅耀看著二人說道。
“羅副主任，如果我監守之盜，這對我們有什么好處，這本密碼本對外人來說，根本沒有價值可言。”
“是，這本日本海軍密碼本對很多人來說毫無價值，但是對情報機關而言，它是無價的，如果是我，只要價錢合適，我也是會花錢買下來的。”羅耀道。
“那我盜取了密碼本賣給誰呢，再者說，我一直沒離開電訊處，密碼本又是小東西？”
“是，密碼本不是小東西，你若是藏起來，等事情平息后再回來取走，這樣就沒有人懷疑你了？
石興眼中欲噴火，可又理屈詞窮，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秦主任，你呢，有什么可辯解的？”
“我沒什么可說的，既然羅副主任認定是我是監守之盜，那就請羅副主任拿出證據來，又何須我自證清白？”秦玉茹冷靜下來，面對羅耀，選擇了反守為攻。
“秦主任用的什么香水？”羅耀忽然問道。
秦玉茹眉頭一皺，這個問題問的她有些莫名其妙，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覺得羅耀的思維有點兒天馬行空了，完全不知所謂。
“秦主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秦主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用的是法國巴黎進口的最新的5號香水兒，這個型號的香水在山城極少，這么一小瓶都讓貴婦名媛你爭我奪的，對不對？”羅耀說道，“你一個機要室主任，就憑你的薪水還負擔不起吧？”
“是，我是買不起這個香水，但是不等于我用不起。”秦玉茹眼神閃爍了一下，回答道。
“男朋友送的？”羅耀玩味的一笑。
這話一出。
秦玉茹臉色瞬間如同白紙一樣慘白，軍統禁令她是知道的，別說她這個機要室主任了，換做處長級別的，那違反了禁令，也是說關就關，這關進了望龍門看守所，那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我想秦主任也不會明知道禁令卻還去違反，是朋友送的吧？”羅耀問道。
“是的。”秦玉茹點了點頭。
“秦主任在電訊處工作，為必要是不允許離開電訊處的，你的朋友圈就這么大，調查起來很簡單，要不要我請韋處長下個令，詢問一下？”
“不，不用，我說，我說……”秦玉茹嚇的忙道，“香水是前些日子來電訊處參觀的英國大使館三等秘書張黛小姐送的。”
張黛？
怎么跟英國情報組的人扯上關系了。
既然把張黛說出來了，秦玉茹底氣就上來了，香水來歷沒問題了，你還有什么能夠懷疑的。
“張黛為什么要送給你這么貴重的香水，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跟張黛在這之前應該沒有見過的。”
“我就是隨口夸贊了她一句她用的香水味道好聞，她就從包里拿出一瓶來，直接送給我，我當時沒要，無功不受祿，但是她說，就一瓶香水，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我一想也沒什么，就收下來了，后來才知道，這個牌子的香水這么貴，但我都收下，用過了，也還不回去了。”秦玉茹解釋道。
合情合理。
“張黛送你香水的時候，可有其他人看見？”羅耀問道。
“沒有，當時我們兩個在說話，其他人在參觀電訊處，如果要說有人知道的話，英方的那個凱瑟琳少校應該是知道的。”
“說來說去，就是電訊處無人能證明是張黛送你的香水？”
秦玉茹沉默了。
“先生，英國人為什么要參觀電訊處，是他們自己要求的嗎？”羅耀向戴雨農詢問道。
“凱瑟琳少校是電訊方面的專家，她對我們這方面有著濃厚的興趣，提出了參觀電訊處，另外，我們還邀請她過來做了相關的指導。”韋大銘解釋一聲。
羅耀點了點頭，英國人確實在電訊技術上要比中方強，這一點兒要承認。
但是英國人也不見得就都是好人，他們本來就是強盜起家的，如果不提防的話，那吃虧的就是自己。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有人離開過電訊處嗎？”
“有。”
“名單能給我看一下嗎？”
韋大銘沒有拒絕，讓人將外出人員名單取了過來。
名單上一共有十七個人。
“這十七個人都在嗎？”
“有十四個回來了，還有三個沒有，但他們都是有事兒才出去的。”熟悉情況的相關人說道。
“這上面的人跟秦主任和石興關系不錯的人能挑出來嗎？”羅耀問道。
“可以。”
很快，其中七個人被勾了出來，其中有兩人跟石興關系不，其余五個人跟秦玉茹關系較好。
秦玉茹是機要室主任，人際關系要比石興復雜，這是自然的，而且跟秦玉茹關系不錯的人當中有男有女，不像石興，跟他關系不錯的人都是男的。
“這里面有當天陪同凱瑟琳、張黛一起參觀電訊處的人嗎？”羅耀又問道。
人事科的人遲疑了一下，在其中一個名字上點了一下。
一看到這個名字，秦玉茹當場就昏倒在地。
在場的人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快，馬上控制這個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