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櫻子這隨侍小丫頭,一直都被認為是人畜無害的,只不過因為近藤櫻子的關系。
她也被收押在看守所內。
她是普通監,跟其她重犯待遇不一樣,不但沒有用上約束的械具,待遇還比普通女犯好很多。
起碼都沒把她當做是真正的犯人看待。
但是近藤櫻子突然這一招供,這個叫“小柔”的小丫頭似乎變得不一般起來。
近藤櫻子的身份,
軍統只能靠猜測,一時半會兒沒能掌握,這很正常,可日本人那邊就未必了。
近藤敬一黯然離開后,怎么可能不把自己手里掌握的秘密交上去?
即便這是他手里的一張王牌,可他用不上了,總不能爛在自己手里,故而,青木夫人知道了,
把別人就不知道嗎?
一張牌,若是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像近藤敬一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是干得出來的。
何況是,為了掌控手里的牌,近藤敬一自己也弄點兒暗手什么的,也不稀奇。
當然,也不見得說,小柔就有問題,得審過才能知道。
近藤櫻子選人的時候,肯定也是查過小柔的身份的,不然,留一個不清不楚的人在身邊,她的心得有多大?
對阿香偽裝的廚娘,
近藤櫻子那也是找人查過的,都沒有拜托宮慧去調查,找的是李海懷的人。
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小柔姑娘,
我們有些情況想找你了解一下,你得如實回答,
明白嗎?”
“明白。”小柔怯生生的點頭道。
“你是什么時候給蘇穎兒,不近藤櫻子當貼身丫環的?”羅雪問道。
“大概是一年半前,蘇小姐租下,不,買下那棟小樓,身邊缺一個使喚的,我是被人介紹給蘇小姐的。”
“誰介紹的?”
“昌盛電影公司的馬經理,他是本地人,我們這些被被介紹去各家做事的人,都要給他上供,而且成功錄用后,第一個月的薪水也要給他,這是行規。”小柔解釋道。
“這些我們都了解,我問你,蘇穎兒家中二樓書房的鋼琴的清潔工作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的嗎?”
“是的,那架鋼琴是蘇小姐心愛之物,去年李先生回山城給她買的,據說花了好幾千大洋呢,蘇小姐空暇的時候,
就坐在那里彈琴。”
“那你對蘇穎兒彈琴的曲譜應該很熟悉了?”
“我啥也不懂,除了覺得好聽……”
“那這個曲譜伱見過沒有?”羅雪將從鋼琴蓋下找到的“五線譜”的照片遞了過去,問道。
小柔緊張的看了照片一眼,明顯眼底流露出一絲慌張。
“小柔,蘇穎兒被證實是日諜近藤櫻子,你最好說實話,若是有所隱瞞,那給你定一個漢奸罪,后果你是清楚的。”羅雪言語恫嚇一聲。
“這個我確實見過,但并不是蘇小姐帶回家的,是蘇小姐專門請一個調音師的,她每次來給蘇小姐調琴,我都在場……”
“調音師,你知道這個人的具體身份嗎?”
“她是琴行推薦的,姓程,具體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小柔說道,“每次調完琴后,她都要自己彈奏一些曲子,有時候,蘇小姐不在,她過來,都是我接待。”
“她是女的嗎?”
“是的,蘇小姐特別要求給她找個女調琴師,琴行的人就推薦了程小姐!”
“把琴行的名字和地址說出來。”
“太和琴行,地址在民權路34號。”小柔很快說出來。
“很好,有關這個調琴師的情況,你要是想出什么來,第一時間匯報。”得到這個消息的羅雪霍然起身,讓人把小柔帶下去。
然后,她有馬上去監房想近藤櫻子詢問了有關太和琴行這個調琴師的身份。
“備車,送我去地研所。”
“程靈,調琴師,這五線譜是她的,跟近藤櫻子毫無關系,小雪,你覺得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慧姐,不管真假,既然小柔和近藤櫻子都供出了這個人,那就有必要查一下。”羅雪建議道。
“好,我派人陪你去。”宮慧點了點頭,五線譜若不是近藤櫻子的,那上面的筆跡又作何解釋?
故意的陷害近藤櫻子,亦或者故意給羅耀設局,如果這個調琴師程靈有問題,她留下這么一本五線譜在近藤櫻子家里鋼琴蓋下,事后“夜梟”卻又安排人去盜取?
這一切又是為了什么?
謎團,理不清,看不明白。
忙了一天了,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見雨宮慕一面,那就跟打了一場仗差不多,跟這種人談話,必須要聚起全部的精神才行。
同樣的,他估計雨宮慕應付他也不會那么輕松。
“累了吧,先洗個澡吧?”
“嗯。”羅耀點了點頭,確實夠累的,洗個澡能把一身的疲態洗去一半兒。
“小雪今天有一些突破,但問題是,還是太大的進展。”宮慧見露腰洗完澡走進書房說道。
“那個調琴師程靈查到了嗎?”
“沒有,但是琴行確定是有這么一個人,但是很巧的是,她就在服務完近藤櫻子那一天后辭職了,理由是,她要離開山城,去別的地方定居生活。”
“這倒是常規操作,留下線索沒有?”
“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天了,羅雪去她租住地方,早就人去樓空了,一點兒線索都沒留下。”
“琴行的人沒提供一些情況,頭像側寫做了嗎?”
“做了,羅雪畫的,琴行的經理和小柔以及近藤櫻子都辨認過了,有八.九分相似。”宮慧遞給他一張素描人臉。
“交給闞玉堂,發通緝令。”羅耀說道。
“什么罪名?”
“竊取軍事機密,間諜罪。”羅耀說道。
“行。”
“近藤櫻子曾說小柔也是另有身份,可是現在她的話無法驗證,近藤櫻子也不承認五線譜是她的,誰的話是真的,誰又在撒謊呢?”
“小柔的來歷身份我查過了,也找過那個馬經理,沒有發現什么問題,但近藤櫻子一直不合作,她的話可信度不高,而現在有機會甩鍋給外人,她自然會配合了。”
“按照小柔的說法,是這個調琴是程靈把曲譜放在鋼琴蓋子下面,如果是遺落的,她為什么不回去取呢?”
“也許她覺得曲譜不重要,沒必要去吧?”
“可是這本曲譜是近藤櫻子的筆跡,而近藤櫻子卻根本不承認自己有這么一本曲譜?如果近藤櫻子沒撒謊,那這本曲譜就一定是故意放在鋼琴蓋子下面,放這個曲譜的人可以是程靈,也可以小柔,如果小柔得知程靈要離開山城,她完全可以這么做,并且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
“她就不怕我們找到程靈嗎?”
“如果她有把握我們找不到呢?”羅耀反問道,“假設這個曲譜是小柔放的,那這個小柔肯定就有問題了,反之,有問題的就是程靈。”
“這是建立在近藤櫻子沒有撒謊的基礎上。”
“近藤櫻子為什么要撒謊,她現在撒謊又有多大的意義,她雖然是近藤敬一的養女,可現在早就成了一枚棋子,她的價值除了用來迷惑我們和背鍋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了。”羅耀分析判斷道。
“那照此分析,這個五線譜很可能就是他們故意給你挖的一個坑,讓你跳進去。”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是,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羅耀面色凝重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帶有目的性的,不可能精心的設下這么一個圈套,什么目的都沒有吧?”
“是呀,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宮慧也是一頭霧水,若是僅僅挖一個坑,誤導一下羅耀,目的是啥呢?
這對他來說,絲毫沒有殺傷力呀。
這是逗自己玩嗎?
他可不會認為日諜閑著沒事干,就為了跟較量一下,這么一圈下來,暴露這么多臥底山城的高級間諜,最后就是玩了一個寂寞。
這也太反常了。
他的工作,包括派往湘城的“x”小組的工作都是正常進行,沒有發現那里有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能夠跟他密切相關的就是軍技室以及“x”小組,難不成“霧都1號”計劃是沖著他來的?
想想,都不可能,自己還未到能決定或者左右中日戰局的地步,完全是異想天開了。
“要不然找老師鑒定一下,這五線譜上的筆跡到底是不是近藤櫻子所寫,這樣一來,不就能證實近藤櫻子有沒有撒謊嗎?”宮慧提醒一聲。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長谷美惠都能將齊斌的筆跡模仿的幾乎以假亂真,別人就難道就不行嗎?
“對,我真是糊涂了,早就該想到了,老師還沒睡吧?”羅耀一拍桌子說道。
“這都幾點了,老師還不睡覺,明天早上再跟他說吧。”宮慧白了羅耀一眼,“再說,咱們還得提供鑒定的材料呢。”
“也是呀,那咱們也睡吧,都累了一天了。”羅耀為自己的心急感到不好意思。
“天涼了,我給你添了一條被子,晚上睡覺記得蓋上,別凍著了。”
“知道了。”羅耀心中一暖,這有個知冷熱的女人,是一件多令人羨慕耳朵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