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嗚~”
空蕩蕩的丹室大門被推開,厚重的大門發出沉悶的聲響。
兩個青年人站在大門前,月色照出他們的身影,落在了空蕩蕩的大殿之內。
“掌燈。”
一群奴仆佝僂著腰小心翼翼的踏入殿內,丹室的光芒全都被點亮,燈火通明如晝。
李軾眼睛總是充滿亮度,站得筆挺頭戴金冠,展露出心中的雄心和氣度,英武二字刻在臉上。
徐云的眸子總是半掩著,一頭柔順長發沒有任何束縛的分開成兩邊,長長的睫毛隱隱遮擋住目光,加上俊美的相貌,顯得有些陰柔。
一眼就能夠看出二者性格的截然不同,以及相反的人生軌跡。
一者生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
一者生來聽人掌控,如同木偶。
另一方面也表示——王七郎他演得很像。
和之前的徐云一摸一樣,李軾和齊王府的人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李軾伸出手:“徐丹師。”
“請。”
李軾深夜帶著王七郎來此,便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同時確認對方有辦法使用方仙鼎煉制真龍丹。
巨大的方仙鼎擺放在大殿的中央,內里燃燒著白色的火焰,偶爾閃爍從窟窿里透出光來。
法寶也分為不同的種類,有與元神相合的,當作元神憑依只有主人才可以使用,類似于黃天神幡。
也有本身就有法寶之靈,與法門相合的,需要修行特定的法門和咒訣才能使用。
比如修羅魔典和修羅袍,甚至于紫青仙劍也屬于此列,這種哪怕境界不夠也能夠用其他辦法使用,一般被列為教派的傳承之寶,用來護道傳承的。
說不清哪個更好。
在元神手中前者用起來更便利,更契合順手,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作為教派傳承來說,后者作用更大。
方仙鼎便是典型的傳承法寶,只有方仙道的法門特殊咒訣才可以催動。
王七郎走近方仙鼎,腦海浮出一道道回憶。
那是在海外仙島和昌京之中,徐云替葉仙卿煉丹的日子。
畫面里,有孩童時期,也有少年時代。
葉仙卿手把手的教他修行,指引他煉丹,辨識淬煉藥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仙卿就是徐云的父親,雖然是個一個將他當作工具傀儡的父親。
他手撫摸過方仙鼎上的紋路,對其熟悉至極,記得上面每一個刻紋。
王七郎透過方仙鼎上的孔洞瞧向了里面,里面真龍之氣已經被徹底煉化。
時而渙散,時而凝結成龍形,時而幻化成人形。
王七郎看著這真龍之氣目光閃爍,他隨同李軾夜里來到這里,便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他按照記憶里的動作,緩緩念道。
“奪眾生造化。”
“煉天地精華。”
王七郎手中掐了個咒訣,指尖滑過空氣,帶起一道道彩帶流光。
方仙鼎立刻起了動靜,其表面的紋路符咒一個接著一個亮起。
法寶之靈可不管他是葉仙卿還是王七郎,只要符合條件它就立刻響應。
“南明離火之精。”
“聽吾號令。”
“起。”
神火蒸騰,白光閃耀。
他再度開始煉化真龍之氣內的雜質,也就是查看真龍是否有被徹底煉化。
看似沒有半點反應。
但是與此同時,王七郎藏匿在袖子里的左手出現了一塊令牌,瞬間激活。
這個時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轟隆。”
方仙鼎震動了一下。
王七郎手中的東西仿佛刺痛了心魔,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瞬間一股強大的壓力傳遞開來,形成一股氣,吹熄了大殿之中所有的燭火。
王七郎這一激,那渙散的真龍之氣瞬間凝結,化為了龍形。
一雙恐怖的龍目睜開,望向了王七郎的眼睛。
王七郎的眼睛瞬間失去了光澤,意識墮入欲海。
惡欲、貪欲、殺欲、色欲、食欲種種欲望無限放大,要將王七郎的本我徹底吞噬。
從神魂之外,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破。”
幸好,被攝魂的只是徐云的陽神魂魄,王七郎真正的魂魄藏匿在神通之眼中,瞬間破了這心魔劫。
一切只發生在瞬間,殿中眾人都來不及反應,被吹得東倒西歪。
李軾也在氣浪逼迫之下,連忙退后了兩步。
同時驚疑不定的連忙看向了王七郎:“徐丹師。”
“這是怎么回事?”
王七郎轉過身來,背對著方仙鼎不再看里面。
雙手束在身后,遮擋住不斷顫抖的手指。
“沒什么。”
“只是咒訣啟動方仙鼎之后的動靜罷了,不用大驚小怪。”
李軾感覺像是里面的有什么東西動了,而不是方仙鼎自己震動。
但是王七郎擺著一副冷臉,但是這種淡定的氣度反而讓人去相信他,他沒有提及剛剛的事情,走向側院查看靈材。
“放心。”
“真龍之氣已經徹底煉化,真龍意志也消散,最難的一步已經過了。”
“幾日后便可以開爐煉藥,之后便是成丹。”
“我一定趕在千秋節之前,將真龍丹煉出來。”
李軾立刻露出了笑容,不去管那么多,只要這“徐云”能夠趕在千秋節前將真龍丹煉出來就行。
王七郎查閱完了丹室、方仙鼎、靈材,便直言說道:“世子,在下有些累了。”
“可還有什么事?若是無事我便不作陪了。”
李軾也理解“徐云”,一場陽神逆伐元神的大戰,手刃了自己的師父,又剛剛祭奠完自己的心愛之人。
一句人生之巨變大起大落,完全不足以形容“徐云”經歷,誰也不能體會“徐云”心中的的想法和痛苦。
反正“徐云”能夠使用方仙鼎,煉出真龍丹之事已經確定,李軾也沒有再強求。
“那就不打擾徐丹師了。”
他看向了身旁,一提著燈籠太監從李軾的身后適時的走了出來,彎腰曲背站在一旁。
“帶徐丹師下去休息,切不可怠慢。”
太監佝僂著腰行禮,然后提著燈籠引著王七郎跨出殿門:“不知徐丹師有什么要求。”
王七郎直接開口說道:“就住葉仙卿之前住的地方。”
太監明白了:“請隨我來。”
王七郎一邊走,臉上看似疲倦,腦海之中卻萬千念頭轉動。
天恒師叔說的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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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一棵樹上,藏匿在暗處的一張紅色紙人突然脫落了下來。
紙人飄向天際,隨風而去。
一路不知道飄飛了多遠,最終落入了顧紫衣的袖子之中。
“這方仙道倒是氣運不絕。”
“死了個葉仙卿,又出了個徐云。”
她終于放下心來,雖然出了一番波折,但是一切還是朝著預想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