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雀樓出來,柳銘淇的心都在滴血。
就這么一個局,請了兩位姑娘作陪,順便讓小珍珠睡了王子殿下,朱雀樓就敢開出八百兩銀子的天價。
我是在摩天大樓頂層包席俯瞰整個城市了嗎?
是楊阿姨舞蹈給我看了嗎?
鑲鉆嗎?
可以拍下來上傳收費賺錢嗎?
咳咳!
歪了歪了,趕緊回來。
也就是現在裕王府有錢了,不然柳銘淇這么用錢,裕王妃非抽他不可。
少年現在只求能讓杜大爺爽了之后,趕緊和自己商談一下怎么去取紅薯,不然浪費非常可恥呀!
或許是少年的“誠心”驚動了老天爺,第二天中午,杜立峰換了一身衣服便來到了裕王府。
見到了柳銘淇,杜立峰有點不好意思,卻也直接一躬到底:“世子殿下,謝謝你!昨天晚上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呵呵,小杜啊,你太小看人生了!”柳銘淇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快樂的事情還有很多,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杜立峰有些尷尬,卻又充滿著期待。
柳銘淇給他描繪出來的未來,正是他渴望的!
宿霧國有什么好的?
又窮又臟又亂,數不清的鳥蟲,怕不完的臺風,聞不盡的魚腥味,看不完的茫茫大海……
哪里有大康朝的一丁點兒好?
以前他就巴不得一輩子都留在大康朝,可現實讓他知道有些不可能,因為沒那個資格。
現在不一樣了,他結識了大康朝親王世子,未來注定是一個郡王的好朋友。
雖然大康朝郡王沒有很大的權力,但是皇帝會賜給他們很多的糧食和錢財,然后還允許他們做很多的生意。
只要柳銘淇世子殿下能稍微照顧我一點,那我就能很好的在大康朝生活下去了!
更別說昨晚小珍珠姐姐讓他嘗到了最美妙的滋味,他更是覺得大康朝最好,京城最高!
“好了,我們現在來說點小事兒。”柳銘淇看似不經意的道,“我這邊都準備好了,你看什么時候能讓人回去一趟,給我帶一些金瓜和金瓜種子回來呢?”
“這個啊!”
杜立峰笑了,他都不懂為什么世子殿下會喜歡金瓜,金瓜雖然好,但哪里比得上大康的各種美味。
但柳銘淇喜歡金瓜,想要得到金瓜,卻正好是他能為這個朋友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拒絕?
“我府中有一群侍衛,到時候我安排兩個人,陪著您的船只一起去就行了。”杜立峰說道:“這么一來一去之間,可能要花五六個月的時間,很是辛苦呢!不如下次我的侍衛們坐商船來的時候,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下一次再送來?”
“不行不行,這得等到后年了,我這個人心急,想要嘗嘗金瓜的各種做法滋味。”柳銘淇搖手道,“這樣吧,你多派兩個侍衛,以便我們能更好的找路。”
“好!”
杜立峰毫不在意的點頭。
柳銘淇又看似不經意的加了一句:“對了,如果有什么新奇的植物、農作物,能帶的都叫他們帶上,我看看說不定有用呢?”
“好!”
杜立峰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他卻不知道少年的真正打算。
等到杜立峰離開,柳銘淇立刻便叫人把小舅徐東平給叫了回來。
徐東平從河北回來之后,這段時間便一直在新開的花香精油店鋪里面做事兒,學習怎么賣花香精油,以及怎么和這些貴夫人們打交道。
哦,錯了。
還是有不少男人來買的。
畢竟連皇上和眾位丞相尚書們都用了,男人用花香精油就沒有什么好羞恥的了。
等到他過段時間回到江南,家里第一批的售賣人員,也就全得靠徐東平的指導,所以他不能不認真學習。
“小舅,他們兩支船隊都開始休整和修繕了嗎?”少年問道。
“放心好了,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更別說你這一次給的價格這么高,兩支船隊都給你配備了最好的大船和老手。”徐東平說道,然后他又有些遲疑,“小淇,你是不是太夸大了?區區一種農作物而已,值得你這么大張旗鼓、鄭重其事?”
“小舅,你只要知道,這個事情比你這輩子做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還要重要,那就足夠了。”柳銘淇認真的道,“所以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我不要出一點岔子。”
“好,我明白了!”徐東平遲疑了一下,“要不我親自去一趟?”
“算了,大海茫茫,出了什么事情才糟糕。”柳銘淇趕緊阻止他,“如果一次不行,我們可以第二次再派船隊,反正總有一次會成功的。你如果丟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徐東平點了點頭。
說實話,其實他還是沒有想明白,柳銘淇會如此有自信,覺得這個金瓜這么重要。
你看看他的舉措吧。
徐東平在七月初的時候,便幫忙聯系了在福建和廣東的海上商人,找了兩家生意做得最大的,也是信譽最好的。
他在這兩家船隊分別找了三艘船,組成兩支船隊。
這都不算什么,更夸張的是,柳銘淇命令這兩支船隊分別載著杜立峰的兩個侍衛,一定要間隔半個月時間出發,這明顯是避免一支船隊全軍覆沒之后,另一支船隊還能起到作用。
如此的小心翼翼,哪里是去拿什么金瓜,簡直是去搬金子的。
徐東平吃過金瓜干,除了覺得味道還行,并沒有什么特點。
所以他不懂。
但同時徐東平比他哥哥徐東升更明白一點,那就是不久以后的裕王府,柳銘淇肯定是要掌握很多權力,甚至最后取代父母。
君子之澤都且不過三代,更別說這種娘舅情了。
徐家如果想要以后更好的和裕王府捆綁在一起,借著他們來發展壯大自己,那么必須要和柳銘淇搞好關系。
這一次的航海去搬回金瓜,柳銘淇如此重視,徐家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不然一次兩次的失敗無所謂,關鍵是如果讓柳銘淇對徐家不滿意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另外你要采購的東西,我也吩咐他們做了,陸陸續續一個月之內便會送到船隊。”徐東平繼續說道,“宿霧國這一次可真是發了,區區的一些金瓜,居然能換來如此多的禮物。”
“算下來還是我們賺了。”柳銘淇頜首道,“小舅你派的人要檢查清楚,不要讓他們調包,或者以次充好。”
“放心,他們知道厲害的。”徐東平保證道。
他這一次派出跟船的家丁,都是有十多年大運河經驗的老手,都是徐家的家生子,忠誠度滿值。
我們華夏子孫都是很講禮的。
柳銘淇之前就跟徐東平說,兩批船隊上面都多買一點大康朝的特產,比如說瓷器、絲綢、布匹、桐油、馬靴等等,一起送到宿霧國。
既然要拿人家的東西,雖然憑借杜立峰的話語,國王肯定也愿意給這些漫山遍野都是的金瓜,然后順帶著給一些他們那邊特有的農作物當作添頭。
但如果你過去還能帶禮物的話,國王肯定更高興,挑選金瓜上面給你多用一點心,保證金瓜能順利的存活著抵達柳銘淇的身邊,豈不是更加好?
做人的眼光要長遠。
一來二去的搞好關系了,下次再有什么事情要麻煩人家,他們當然就會主動積極的去做。
光想著得到,不想到付出,和別人打交道就不會長久。
送走了徐東平,柳銘淇一個人坐在了花園的樹蔭底下,慢悠悠的品嘗著金瓜干。
甘甜的味道從牙齒舌苔之間傳送到了全身。
出生在八十年代以后的孩子,真的很少感受到什么叫做貧窮和饑餓。
不是想象中的那種比不上有錢人,連蘋果手機都買不起的貧窮;也不是想象中的吃不起高級餐廳一千多多塊錢一份的牛排的饑餓。
而是這種真正處在死亡威脅上面的貧窮和饑餓。
柳銘淇以前在書上和視頻中看到,覺得都很是觸目驚心,現在親身經歷了這一次的蝗災,柳銘淇絕對是深有體會。
他前幾天帶著大柱和侍衛們悄悄的出了城,到了京城五十里以外的幾個小村,看到的震撼場面,極大的震撼了生長在紅旗下的那顆心。
這還是在京畿地區,還有不斷的各種賑災活動發生,熊文慶和苗炎更是好官,是能吏,都只能維持這種模樣兒。
那么更遠更慘重的山東、兩湖區域呢?
蝗災過后,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
千里白骨,渺無人煙的局面,說不定就會出現。
這也讓之前本是一種“造福大康民眾而尋找紅薯”的想法,立刻升華到了“我要救更多人的命”的責任感。
而今天正式敲定了“紅薯戰役”,也讓少年心頭釋懷了一些,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杜立峰的侍衛跟著小舅的人順著大運河一路南下,再在杭州坐船出海去福建和廣東,隨即正式出發到宿霧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最遲七個月的時間,紅薯便會出現在柳銘淇的面前。
紅薯是一年生的農作物,農歷三月份便可以種下,等到八月份便可以收獲,如果是還沒有不斷精心培育的初代紅薯,可能會等到九月份再收獲。
雖然它一年只能栽種一季,但是那恐怖的收成,足以抵消所有的缺點。
想著大康朝的東西南北都種植著紅薯,民眾們再也不用為餓肚子而發愁,有點小激動的柳銘淇,嘴角不覺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