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不是光想不做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帶著四位丞相、馮玉強、張翔等一批大臣,抵達了比賽場地。
美其名曰是幾位丞相盛情邀請他看比賽,他也是只能接受他們的好意,免得寒了臣子們的心。
柳銘璟更早的給清理出來一塊更好的場地,讓他們來坐下觀看。
巧的是太子今天也是過來了,兩父子便坐在了一起。
他們身旁站著的便是柳銘璟和熊大寶。
有這兩個人在,除非是上千支弓箭同時射過來,不然皇帝和太子怎么都不可能有危險。
當然安保遠遠不止于此。
千牛衛把棚子圍了個遍,而且是三層。
同時五百名千牛衛就站在比賽場地的線上,相當于把比賽場給圍了一圈。
兩千羽林衛則是圍在了整個球場外面。
用銅墻鐵壁來形容防守都不為過。
之前買票的一群宗室勛貴子弟和朝廷大佬的子侄們還不樂意,但看到場地里面密密麻麻的千牛衛,便曉得不敢惹、惹不起,只能縮到兩旁坐著。
老百姓們就要更加辛苦一點,有幾百人臨時給改成了坐票。
柳銘淇大方的退還了門票錢,還給一人送了十顆大白兔奶糖,便什么怨言都聽不到了。
對此宗室勛貴和朝廷大佬子弟們紛紛表示不滿,說甭管是不是皇上來,我們本身的位置沒有了,銘淇你不給補償,絕對說不過去。
好好好。
柳銘淇只能認栽,轉而又每人給了他們一包。
幸好這幾天大白兔奶糖的產量上來了,不然給得還挺心疼。
那邊棚子里面的皇上、太子等人,也是有大白兔奶糖吃的。
大家一邊吃著大白兔奶糖,一邊聊著天,等著開始。
皇帝和太子聊天的中途,才看到柳銘淇滿頭是汗的跑了回來,坐在了他們的下面兩排。
太子好奇的問:“銘淇,你跑哪兒去了?”
“小臣去看球場外面的熱鬧了。”柳銘淇遲疑了一下,道:“他們在外面開盤。”
大康朝不禁賭,輸得傾家蕩產都沒有人管。
但是太祖就有過命令,嚴禁傾家蕩產之后賣妻女子孫,這些朝廷是不認的,而且誰敢強迫的話,法家子弟可不是吃素的,抓著就是抄家起步,流放都不奇怪。
賭徒賣自己倒是可以。
然后,凡是開賭坊的都會繳納重稅,普通人商稅是十稅一,可賭場不按照這個走,一年最少十萬兩起步,越大的城市就越貴。
比如京城的幾家賭坊,每年的商稅加起來超過了一百多萬兩,扎扎實實的保障了帝京城的各種福利措施的執行。——帝京城更夫都有三千多人呢!
有了這樣嚴厲的法令,賭坊反而是不怎么多。
畢竟這么重的商稅,沒有幾個人開得起啊。
當然了,也有人去鉆空子。
比如說這種開盤就是其中一種。
他們特意針對某一個事情來發布賠率,讓人們來押注。
這些人只要不被抓住,那就沒什么。
抓住了的話,想想苗炎那張黑臉,就知道他們沒好下場。
之前禁軍九衛的三大球比賽就有不少人開盤,今天更是如此。
太子聽聞便來了興趣:“那盤口怎么樣?”
盤口?
看來你也是老賭徒啊!
柳銘淇心中腹誹,嘴上回答道:“羽林衛贏一賠二,西羌人贏一賠五;半場羽林衛贏一賠三,西羌人贏一賠八。
羽林衛得分超過三十,十賠十五,得分超過四十,十賠三十五;西羌人得分超過二十,十賠三十,得分超過三十,十賠五十。”
皇帝也聽得津津有味,“按照這個賠率來講,大家都看好羽林衛的,對吧?”
柳銘淇道:“是的,不僅僅莊家看好羽林衛,絕大部分的民眾都買羽林衛贏。買西羌人贏的十不到一,都是一些想錢想瘋了的青皮混混。”
“呵呵!”
景和帝滿意的笑了起來。
太子也在笑,“銘淇你自己下注了嗎?”
柳銘淇嘿嘿一笑,“小臣自己沒有買,不過我看旁邊不少的勛貴宗室子弟們,都跑去下了注。”
“你怎么能不支持我們自己人?”景和帝一聽就笑著呵斥道,“如果是我……咳咳。”
他說到一半才想起,周圍都是朝廷重臣們,自己這個皇帝可不能丟了臉面。
大家也很給面子,當于沒聽到皇帝在說話一樣。
他們說說笑笑之間,在場地旁邊熱身的一群西羌橄欖球隊員旁邊,好多人看的都不是這些隊員,而是望向了那個重兵把守的棚子。
乞勒都埋小聲道:“小王爺,你說如果我們這里的一百多人一起沖殺過去,直接把他們的皇帝、太子、丞相等重臣全部干掉了,大康會不會就此崩潰?”
耶律安翔如同看瘋子一樣的看著他,“你覺得皇帝出來,安保會那么松懈簡單?現在我們手上又沒有任何兵器,也沒有戰馬,怎么打?我們能沖到跟前都算厲害了!”
“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乞勒都埋笑了笑,“萬一成功了呢?你不是怕死吧?”
耶律安翔氣笑了,“為了我們室韋,我個人的生死算什么?關鍵是基本上這是不可能實現的,而且還會給他們借口,讓所有人都嘲笑我們果然是草原蠻子,一點禮數都不懂。
以后還有人敢和我們打交道,和我們做生意嘛?即便是有,但我們入主中原的話,他們的民眾會相信我們的許諾?不會的!他們一定會成群結隊的來抵抗我們的!到時候照樣要退出去!”
乞勒都埋聳聳肩,“所以說啊,像是你這樣考慮太多的人,真的沒有意思,一點果敢勇猛都沒有。”
耶律安翔懶得跟他說。
一來室韋人是不是勇猛果敢,根本用不著跟他辯解。
再有就是,你怕不是把我當傻子了?
你乞勒都埋豈是一個沖動不顧一切的人?
就算是我現在慫恿一起去,你也肯定不會去的。
“今天你有信心嗎?”耶律安翔轉而問道,“羽林衛之前八戰全勝,而且他們可是出了名的瘋子。”
乞勒都埋嘴角動了動,冷笑道:“大康人知道什么叫瘋狂?一群井底之蛙!今天就讓我在他們的驕傲上面徹底擊垮他們,讓他們看看西羌勇士的厲害!”
耶律安翔道:“剛才我的仆人說了,外面在開賭球盤口,絕大部分的京城人都買了你們輸。”
乞勒都埋不以為然的道:“如果都靠這些東西,就能知道結果,那我們的兒郎們辛辛苦苦的訓練,又是為了什么?”
這一點,耶律安翔倒是也覺得很對。
但他同時認為,西羌人不一定能勝得過羽林衛,畢竟連其余的禁軍看著他們都頭疼的人,絕對是有過人之處的。
大康禁軍要都是軟柿子,這么上百年來,他們一群的草原部落國度,早就已經殺穿防線,成為中原的主人了。
很快便到了開賽時間。
今天天公作美,雖然
是冬天,但也是太陽高高掛起,在太陽下還能感受到一絲暖意。
全副武裝的西羌隊和羽林衛隊,站在了橄欖球球場的兩個半場,隔著鐵面罩,用陰冷又炙熱的眼神盯著對方。
幾個裁判站在了場邊兩側,主裁判大聲的喊道:“我再強調一次,一切按照規則來比賽,一旦有違反規定的,一律驅逐出場!我們法家裁判是公正的,不會偏向于誰,只會尊重規矩,你們聽到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還有一個西羌人在旁邊跟著翻譯,畢竟不是每個西羌人都懂大康話的。
對于主裁判說的話,西羌隊隊員倒是不懷疑。
他們不少人參加了昨天的馬球比賽,那時候的法家裁判就很公正,該誰犯錯就吹罰,并沒有因為他們是西羌人就針對他們。
這一點,西羌隊員們還是很滿意的。
“噓!”
哨子聲音響起,兩群人如同猛獸一般,飛快的沖擊撞在了一起。
接下來就是你爭我搶的橄欖球爭奪了。
首先拿球的是羽林衛,那個雄壯的四分衛在隊友的掩護下,抱著球拼命往前沖。
結果西羌人一個個的撲了上來,但都被他的隊員們給沖過去兌子了。
可因為人數實在是太多,大家都擠在了一起,四分衛都沒辦法動彈。
景和帝不遠處看得有點目瞪口呆,“這……這橄欖球不就像是街頭打架嗎?啊!那個羽林衛被撞飛了!!”
柳銘淇道:“可是禁軍九衛最喜歡的便是這個比賽,他們覺得這才是男人的比賽,夠勁兒夠猛。”
“這個倒是很有沖擊力……哦,他扔球了……好!接住了,沖啊……”
景和帝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眼睛轉也不轉的看向了那個飛速狂奔的羽林衛隊員。
西羌人見狀大叫不好,趕緊有兩個人就從人群之中分了出來,一個往自己這一方狂奔,另一個就直接橫沖向了羽林衛。
場地并不是很大,兩人相距也就是十幾米。
眼看著兩個西羌隊隊員就要把羽林衛給攔住了,但這個羽林衛隊員二話不說,轉開一個角度,把球往前面的地上一砸,自己猛的一踩一跳,一條腿便重重的踢在了彈地而起的橄欖球上。
“蓬……”
橄欖球騰空而去。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橄欖球,一直飛啊飛,終于是飛到了兩根橫桿之間,飛了出去。
“耶!!!”
“三分!!”
早就看過橄欖球的人們,此時都跳起來大聲的歡呼。
景和帝早就忘記了剛才柳銘璟跟他說的橄欖球規則,但此時聽到大家歡喜的叫聲,看到羽林衛隊員們高高舉起雙手慶祝,也知曉這是得分了!
“不錯,不錯!”皇帝笑瞇瞇的道,“這個年輕人很有頭腦啊,沒有硬沖!”
太子也點頭,“對,他這么一下的踢球也看出來了,是經常刻苦訓練的!還隔了大概十來丈遠吧?兩根桿子之間的縫隙又不大!”
“從這里也可以知道,我們的羽林衛訓練是很有章法的。”老丞相曹儀說道,“看看他們的配合,在不能強行進攻的時候,通過轉移來獲得新的攻勢機會。然后趁著敵人的包抄堵截不到位,又當機立斷的踢球得分,這就顯示了我們大康禁軍的紀律和配合,遠勝過下了馬的西羌人!”
一群大臣跟著點頭。
論起戰術配合來說,大康絕對是甩了西羌人幾條街的!
哎呀呀,今天你們是不是出去玩了?
懷念有存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