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樂趣永遠比大人簡單,也更容易滿足。
第二種的踩雙腳滑雪板,讓所有試過它的人都摔了好幾次,有好幾個人都不敢了,只能回去坐小木船。
可出人意料的,小公主和熊孩子卻堅持了下來,一個下午的時間便玩得有模有樣,深深的愛上了這種游戲。
柳銘淇手里的那副大人的滑雪板,也被熊大寶搶了過去,一個人玩得很溜。
在這種情況下,當天晚上是沒辦法回去了,羽林衛和千牛衛只能找了附近的一個村子,住進了村里最大地主的宅院。
至于大地主自己一家人,當然只能暫時的去住別的地方。
結果進了屋子,小家伙們就紛紛喊身上酸痛,直到柳銘淇讓人給他們燒水泡澡后,才一個個香甜的睡了過去。
明明第一天那么累,第二天他們早上起來又是生龍活虎的玩了大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本來景和帝要求他們最遲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但是一行人到了晚上才抵達京城。
送小公主和熊孩子回宮,柳銘淇都認為自己要接受皇帝的指責了,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到御書房便看到一堆的人在里面。
皇帝和他們在大聲的說著什么,顯得異常忙碌的樣子。
柳銘淇對于朝務沒有興趣,既然順利的交差,皇帝又沒有空,他樂得回家去休息。
可是才從這邊出來,他就看到和自己一同回來的熊大寶神色凝重的往御書房走。
“寶哥,你不休息嗎?”
“不了,張勤已經值班了大半天,我得去換他。”熊大寶多說了一句,“唉,這下子糟糕了,湖南、湖北、四川、西康、安徽、江西六個省份接連下起了暴雪,已經持續了十來天了,看樣子還沒有一點停歇的樣子。老天爺真的太狠了啊!”
直到他錯身離開,柳銘淇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素老板之前告訴我的情況嗎?
她從江南趕回來的時候,進入京畿地區之前的最后一站是安徽,說安徽已經持續在下大雪。
當時自己還覺得那是京畿地區的暴雪擴散作用,等段時間溫暖了就好。
結果沒想到,人家一直持續在下暴雪,而且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六個省份里面,安徽的災情都不算什么,這是江南地區范圍之一,有著富饒的土地和民眾,民間的財富不算多,但積蓄還是不少,屬于大康最中產的那群人之一。
四川也還算可以,這里中間有著廣闊的盆地平原,不但養活了大部分的四川人,更可以支援給旁邊的貴州和西康兩個省份。
西南一直以來比較安定,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四川的糧食來穩定四周。
江西比安徽和四川自然要差一些,但是這邊河流眾多,還有大康第一大淡水湖泊——鄱陽湖,平日里自給自足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同樣是經常輸出大米糧食的產地之一。
但是剩下的三個省份,就真的苦比了。
西康省在四川盆地的西部,除了很小一部分是平地之外,大部分都是山脈、丘陵,是大康最窮的幾個省份之一。
可這個地方東面是富饒的四川,西面兒是青藏高原,南面就是南詔,地勢非常險要,你不駐守又不行。
否則一旦草原部落從青藏高原沖下來,一路平推占據了四川,那么對整個帝國的威脅就太大了。
往東,順著長江就可以一路抵達兩湖地區,甚至是江南都能去。
往北邊,直接殺向富饒的關中平原,這就直接威脅到了距離不遠的帝京城。
再不濟,他們可以把四川給封閉起來,靠著四川盆地的豐富資源和土地,大大的發展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帝國的心腹大患。
所以哪怕是每年給西康省大量的糧食物資補貼,朝廷也不得不這么做。
但西康省還不是最悲催的。
它本來就窮,暴雪來臨不過是再窮一些而已。
剩下的湖南湖北才是今年最悲催的兩個省份。
特別是湖北,它還多了一個今年四月的云夢澤水災,持續了一個多月。
接下來就是八月份的蝗災,又持續了一個多月。
現在接著又來了暴雪鋪天蓋地的下。
一年三次中等規模以上的受災,在歷史上恐怕都是罕見的吧?
如果只下十幾天,像是京城這樣倒還好,但關鍵最怕這些地方不止下十幾天,萬一二十多天,甚至三十多天呢?
那才糟糕!
因為湖南湖北才熬過蝗災沒多久,哪里有什么資源再來應對暴雪?
他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抵御風險的能力,比起西康省都還要脆弱。
這恐怕才是景和帝和朝廷諸公擔憂的地方。
柳銘淇也想到了他們現在在大聲的討論什么了——賑災。
沒辦法。
雖然大家可能看著這個詞就頭疼,但你又不能不去做。
不可能因為一二次我做了,第三四次我就不去賑災了。
一次不賑災,死傷就可能超過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所以哪怕是今年已經有過好幾次賑災,讓國庫和內庫都大量的損耗,也終究還是得撥出錢糧,供應災區。
眼看著還有兩三天就要過年了,許多地方的官員說不定都已經開始封印休假了,卻還遇到這事兒,只能加班加點的重新忙碌起來。
皇帝和大臣們的忙碌只是一個縮影,未來的許多天里面,無數的官吏和民眾們,才會更加忙碌。
現在恐怕皇帝最期盼的,就是過年能有好消息,暴雪下了這么十多天就停下了吧!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
大康朝廷在這邊愁眉苦臉,幾個草原的使團卻是興高采烈。
當然他們也不在外面表現就是了,都在驛館里面偷著樂。
比如說最大的兩個使團,西羌和室韋的重要人物,又聚集在了一起。
“消息已經確定了,這一次的災害很有可能要超過蝗災。”韓樂古說著自己收到的情報,“最慘的是南方地區,也就是湖南湖北和四川西康這四個地方。”
“湖南湖北是受到了詛咒嗎?”乞勒都埋笑出了聲,“一年三次大災大難,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耶律安翔也在笑,“是啊,本來兩湖地區是大康有名的魚米之鄉,現在好了,哪怕是三五年時間都沒辦法恢復元氣。”
嵬雀罔麻點了點頭。
其實兩湖地區的重要性還不僅僅在于他們本身是魚米之鄉,而在于他們緊鄰著京畿地區,緊鄰著帝京府。
饒是有大運河的漕運,江南運送到朝廷的稅賦糧食,都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損耗用度。
但兩湖地區不一樣,這里哪怕是陸運,通過官道來運輸,狂奔兩天兩夜就能抵達京畿地區,三天就能看到帝京府的城墻。
這樣的損耗再多能有多少?
況且這種時間效率,也根本不是漕運能比的。
再有一點,兩湖的西北就是西北三省,就是面臨西羌壓力最大的地方。
平日里西北三省的一半糧食,可都是兩湖提供的。
如今兩湖地區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那么西北的糧食吃緊必然會帶來軍心動蕩,也一定會給西羌的攻略帶來好處。
一年或許看不出多大的效果,但如果連續兩三年都是這樣呢?
江南雖然富甲天下,可想要供應這么多地方的糧食也根本不可能,那里又不是仙境,不可能種什么都是十倍、百倍的糧食產量的。
西羌實在是太窮了。
如果能多得到大康的財富和人口,必然會更上一個臺階,真正的成為一方霸主。
見到嵬雀罔麻若有所思的樣子,韓樂古心中也是微微一笑。
大家都是老狐貍,不然也不會被派來大康出使了。
表面上看,兩湖和四川受重災,只是便宜了西羌。
但如果西羌真的看準了機會出兵,和大康一定是打得難解難分。
為什么?
你看一看地形就知道。
西北三省過來直接就是京畿地區,直接就是帝京府。
大康的禁軍九衛大部分精華都在這個區域,距離西北三省也就是兩三天的行程。
就算是邊軍不給力被打得節節敗退,二十來萬精銳的禁軍九衛豈是開玩笑的?
西羌人越是深入,越是對他們不利。
而大康的日子也不好受,畢竟都打到帝國的京畿地區了,軍事和政治上面的壓力都大。
既然他們對于西羌是疲于奔命了,那么如果那個時候室韋在東北拔掉一些釘子,比如錦州、甚至是山海關防線,那豈不是要輕松許多?
多少年來,室韋都被這些頑固的防線擋在了外面,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勇士的鮮血和生命,都沒有打開這些通道。
真的能達成夢想,室韋直接就會面對富饒的山東,再下去一點便是夢寐以求的江南!
只要掠奪一番江南的財富、人才、器械等等,室韋的實力就會大幅度的增加。
更重要的是,有了山海關防線,整個大康膏肥之地就成了室韋的馬場,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
到時候辛苦卻得不到好處的就是西羌人,而最大的好處,必然是屬于室韋人!!
不是忘記了,是周末起來得晚了,現在才寫完兩章
繼續寫晚上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