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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
巫夜霜都這樣說了,柳銘淇也只能支持。
讓民間工程隊發展固然很重要,但遠遠比不上工部的大缺口重要。
一旦這邊的修繕堤壩、清理田地發生了意外,不單單是上百萬人有可能鬧事兒的事情,更會直接影響明年的春耕。
今年兩湖地區還算幸運,恰好搶在了大洪水來臨之前,收割了大半的糧食。
哪怕是掛穗沒有徹底完成,再加上洪水阻止了曬干的流程,使得產量和質量都有不小程度的降低,但好歹今年兩湖地區的糧食是基本上夠用了,這便是朝廷最大的安慰。
你看看,這么嚴峻的情況下,兩湖地區都沒有再讓朝廷操心,頂多是給他們送了一些糧食和麩糠,比起去年來要少太多。
所以工部在兩湖地區的徹底檢修河道、堤壩等等,就關系到了后續大康的走向。
一旦兩湖地區緩過氣來了,那么大康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拼命壓榨江南的民間財富。
少年原本以為,花上七八十萬兩銀子,就能將整個兒的景和大球場及周邊工程搞定。
但看著巫夜霜的架勢,不做個一兩百萬兩的預算,她是不會罷休的。
這樣也好。
一來整個工程修建時間起碼要花費兩三年,這么多的錢分配到兩三年時間里,倒也不算很扎眼。
二來景和大球場修得越是宏偉漂亮,那就更加彰顯我大康的氣魄。
三來每個月的蜂窩煤工坊都能給裕王府掙一百來萬兩銀子,這點錢對自己來說,正兒八經的算毛毛雨。
四來多花費錢在這種娛樂設施上面,不但皇帝放心,朝臣們也放心。
你掙這么多錢,不吃不喝,不浪費,不去花樓玩姑娘,不去購買各種奢侈品,你想要干嘛?
像是誠郡王那樣,自己奢侈用度,兒女們也同樣如此,朝廷和宗室反倒是喜聞樂見!
柳銘淇就要向他學習。
而且現代人的思維本來就是及時行樂。
人生踏馬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漂不罷休呀
霜姐姐向來爽快。
這協議都還沒有簽署呢,她就拿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定金走。
然后第二天戶部和工部的人才上門,幫忙辦理合約,以及土地買賣手續。
宗室是不能擁有種植的田地的,一畝都不許。
但是制作工坊、各種建筑之類的東西,那就隨便他們買,有錢你買越多越好。
像是景和大球場這樣三百畝的土地,更是一筆大生意。
上次南宮丘成和王志如在宜賓買的上好土地是十兩銀子一畝。
京城的地價比起四川的當然要高。
哪怕柳銘淇買的還是不適宜耕種的土地,屬于山坡旁邊的石頭地,也給算到了一百兩一畝。
當時柳銘淇便怒了,直接把購地協議扔給了戶部小官:“這踏馬誰定的價格啊?啊?明明才三五兩一畝的地兒,給我翻了二三十倍,這還有天理嗎?叫他到我跟前來,看我不罵死他!”
戶部小官憋了又憋,好一陣子才小聲的道:“王爺,這是圣上親自定下的。”
“啊?”
柳銘淇愣住了,“你可別騙我!皇上怎么可能插手這么小的事情?”
“我們也不知道呀。”戶部小官訕訕的道,“這是趙壽趙公公來傳的口諭,我們能說不行嗎?”
老趙你有種!!
柳銘淇轉而望向工部的小官兒,“你說說,昨晚霜姐是不是入宮了?是不是給皇上說什么啦?”
“這個,這個下官也不曉得呀。”這個工部小官兒是墨家的人,不善于言辭,憋得臉都紅了。
十有八.九就是霜姐!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反正就坑了我一把!
你說皇帝也真是的,你剛剛收入了幾千萬兩白銀的巨額財富,還惦記著我這幾萬兩銀子干什么?
少年沒有辦法,心中只能暗自發狠,你個大奈妹,小心小爺發起脾氣來,直接給你爹求親!
二十八歲的女人了,不回家生孩子,一天到晚在瞎干些什么?
精神勝利了之后,柳銘淇還是選擇了屈服。
你們這些混蛋,以為這就坑到我了嗎?
天真!
等到我的景和大球場整體工程建立完畢了,你們就知道它有多么吸金了!
簽署了買地合約,和工部建造司的合同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
柳銘淇早知道巫夜霜肯定會提高建造價格,所以看著她寫的預估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的整體建造費用,倒不覺得奇怪。
畢竟巫夜霜也不是亂來。
她寫了一個很詳細的建造方案,包括用什么材料,材料價格多少,人工價格多少,修建時間等等,都一目了然的寫好了。
雖然不大可能是昨天一天就寫好的,但這也說明了人家工部還是挺有誠意的。
結果少年萬萬沒想到,巫夜霜還是給他挖了一個坑。
因為等到工部和戶部的人離開,才吃了午飯,裕王府的二管家屈軻便跑了過來。
“殿下,您怎么答應了給那些建筑材料物資款項擔保呢?”他一上來就問道,“您不知道這些人鬧騰了這么久,都沒有拿到錢嗎?要是到時候賴上了我們,豈不是麻煩?”
柳銘淇聽得莫名其妙的,“你說什么?什么我擔保了?我吃多了嗎?”
屈軻也是愣住了,“可現在外面的幾十個大商人,都這么說呀!有您做擔保,他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再次賒貨給工部了。”
柳銘淇瞪大了眼睛:“你說賒貨給誰?”
“工部呀!”屈軻說道,“您和工部有大筆的生意做,工部馬上就會多幾百萬兩銀子的款項,最遲年底就能跟他們結賬了!”
“草!”
少年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霜姐姐,不帶你這么玩兒的!
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正所謂口說無憑,工部肯定把上午自己簽署的合同給拿出去了。
不然那些建筑商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的就相信?
大家都不是傻子呀!
他倏的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賬!”
“誒……誒……殿下……”
屈軻被他也弄得迷糊了,都不知道他這是去找誰算賬。
難道是找那些建材商人們?
帶著大柱和樊山,柳銘淇才在門口騎上了馬兒,便看到一群千牛衛護送著一個宦官過來。
“德王爺!”
那個中年宦官遠遠的便看到了柳銘淇,趕緊大聲叫喊。
柳銘淇勒緊了韁繩,回頭望向他。
宦官騎馬過來后,氣喘吁吁的道:“王爺,皇上召見您,您快跟著奴婢去吧!”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嗎?”柳銘淇皺眉道,“必須現在?”
“對!”
宦官點點頭,“奴婢不知道,反正讓您趕緊去。”
“好吧。”
柳銘淇沒有辦法,只能放下去找巫夜霜麻煩的心思,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宮。
“柳銘淇!”
正在處理公務的景和帝,見到柳銘淇就斥責,“你搞的什么玩意兒?為什么要給工部擔保?你知道工部這群家伙今天賒了多少款子嗎?”
柳銘淇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人都有些傻。
“不是,什么和我有關啊?”他趕緊辯解,“我剛才正想出門和霜姐算賬!她指使工部的人,莫名其妙告訴那些商人,說我和他們有大合作,因此會提供擔保,所以讓他們放心給賒賬……您說我能吃這個虧嗎?”
景和帝聽著也是一愣。
旋即他哈哈笑了出聲,“你是被霜丫頭算計了?”
本來他是很生氣的,結果看到柳銘淇一副比他更倒霉的樣子,心里頓時開心了。
真是要不得!
柳銘淇暗罵了一聲為老不尊,嘴上卻恭敬的道:“所以小臣以為,把霜姐抓過來對質,然后狠狠的處罰她,才能消除影響,以解她欺君之罪。”
“不至于不至于。”
皇帝笑過之后,毫不在意的搖頭,“霜丫頭我是知道的,很好的一個娃娃,我很喜歡她。不給她一個工部侍郎,已經是我很愧疚的了,現在還要治罪她?那怎么行!”
她誣陷算計我,你就是這樣的態度?
我被誣陷了,你就是對我這樣的態度?
柳銘淇頓時心中很不滿意。
于是他道,“陛下,小臣受污蔑是沒關系的,反正我也不準備認賬,可朝廷這邊怎么辦?霜姐指示工部賒了多少賬?我可是聽說工部已經沒錢了,到時候還是不是又要敲詐您的內庫?”
他不說還好,一說皇帝的笑臉就垮了。
然后他的臉還有些黑。
片刻之后,皇帝才訕訕的道:“這個,這個……他們簽了三百多萬兩的單子……”
“什么!?”
柳銘淇這才是真的驚呆了:“膽子這么大?朝廷夏賦有這么多余錢嗎?”
“沒有。”
景和帝越想臉越陰沉:“明年的錢,還是要拿來補糧食的窟窿。還要進一步鞏固水利和堤壩建設……也就是工部搞的那些。但這些新的賒賬,卻絕對不在預算中的!!霜丫頭……真是讓我頭疼呀!”
“奇怪了,既然不在預算里面,他們又是在搞什么?”柳銘淇還是不懂。
景和帝解釋道:“四川重慶區域的防洪樞紐,很復雜的一個工程,本來準備過幾年有時間和空閑了再搞的。可是工部的人卻說,難得現在正好工程隊就在湖北修建水利,為什么不一鼓作氣干了呢?
現在他們的經驗正好是處于最佳狀態,而且還方便調遣。要是過幾年,他們都沒有了連續工作的狀態,并且重新選拔和調集,又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金錢。”
聽到這個,柳銘淇點頭,“這倒是很正確的……不過這個主意工部的人肯定不敢直接說,這是霜姐跟您說的?”
“她昨天來說了一下。”景和帝露出懊惱的神色,“我也是陷于兩難,都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唉,結果她就給我來了個先斬后奏。”
“陛下,我們同病相憐啊!”
少年忍不住感嘆道。
皇帝也是苦笑了一聲。
“那現在怎么辦?”柳銘淇問皇帝,“我還要不要再找她算賬,順便您讓工部去跟建材商人們澄清呢?”
“這不是把霜丫頭往壞人堆里推了嗎?她的名譽怎么辦?”皇帝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他沉吟著說,“嗯……這樣,你還是擔保吧!錢……錢……過了年后,我先拿二百萬兩給他們,然后等夏賦到了之后,再看怎么籌錢付賬。”
景和帝的臉色透露著心疼。
要是前幾年的話,三百多萬兩銀子給就給了。
但現在不同。
大康就像是一艘在大海中航行的破船,到處都是漏洞,朝廷的錢都不夠填補漏洞的,只能先照顧最大的,然后才是慢慢的小修小補。
三百多萬兩銀子,在這個時候可謂是彌足珍貴啊!
也只有景和帝的內庫才能拿出來。
柳銘淇倒是崽花爺錢心不疼,“陛下,朝廷之前抄家和追討貪腐,便已經入賬了四千多萬白銀,然后您這不是才收入了五百萬兩的度牒費用嘛,直接一筆給了就是了,不要拖拖拉拉的。”
“滾蛋!”
景和帝聽著就怒了:“你當這么大一個天下不用錢呀?這么多災害,賑災和修繕不要錢啊?我不存點錢,以后再有什么變故,天下還怎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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