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草原上,已經有了暖意了。
青蔥的小草已經開始生長出來,昨兒個從銅德城用望遠鏡望著,便已經看到了滿目的綠色。
現在走在草原上,感覺更是明顯。
柳銘淇呼吸空氣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
如若是再等兩個月,草原上的草能長到三五十厘米高,牛馬羊們就有著充足的糧食,而草原上的各種生物,也會更加的活躍。
在這片草原上,可不僅僅只有人類和畜牧生物,還有狼群、兔群、狐貍群、鼠群……等等,年生好的時候,熱熱鬧鬧的,特別有意思。
看來沒有經過人類污染的草原,果然是神仙一樣的地方啊。
難怪前世的西域十六國,就憑借著一個個的綠洲,便能發展出一個又一個的文明雛形。
可惜水源這個致命的東西,使得他們興盛,也使得他們落敗。
可以知道的是,任何一個文明都有著自己的河流,也可以說是順著河流發源的。
比如中東的兩河流域,歐洲的多瑙河流域,埃及的尼羅河流域,印度的恒河流域。
還有我們中華的黃河流域、長江流域。
水是生命之源。
沒有一個流傳數千年的大江大河,是沒辦法形成穩定的文明的。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草原民族沒辦法長久的原因。
“這里可真是冷清啊。”柳銘璟看著四周,一切都覺得新鮮,“聽說往年的時候,在這個季節,周邊城池外面,車馬不停,成百上千的商隊來來往往,做著各種生意……可現在,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誰叫這一次我們吃虧太大了呢?”柳銘淇笑著道。
朝廷已經讓所有的邊境貿易地區全部停止貿易。
這直接使得成千上萬的商人利益大大受損,但與此同時,更受傷的就是周邊國家和部落。
特別是草原上的國家。
他們通常都是游牧、漁獵民族——許多讀者老爺們并不知道兩者的區別,事實上區別很大。
蒙古、突厥、匈奴這些是典型的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而契丹和女真這樣的便是典型的漁獵民族。
兩者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然而不論是哪一種,他們都不怎么從事農業生產和工業生產。
只要沒有這兩樣作為基礎,那么一個古代國家就沒辦法長久。
游牧民族沒有,所以頂多有百年運道——大元和大清要是沒有占據中原土地,并且迅速的漢化,他們照樣也會早就消亡掉。
我中華族群的同化能力天下第一,真不是胡亂吹噓的。
只不過同化需要時間,是一種慢工出細活,比不上大不列顛、葡萄牙、西班牙那么簡單粗暴的前期利益獲得得多,這樣在短期來看,就會非常吃虧。
東瀛人就信奉西方的這一套,屢屢的以小博大,前幾次還成功了,可等到時間長了,底蘊差的弱點一下子就出來了,從而直接慘敗,比起發動戰爭之前還要差。
扯得太多了,回到眼前來。
草原上的國家,有一個算一個,甭管你得罪了還是沒有得罪大康的,全都被取消了交易集市,一個都沒有。
在大康的嚴令之下,沒有一個商人商隊敢出去和草原人交易——出去容易,回來可就難了!
要是以往,說不定有些城池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一次草原人一路殺進來,幾乎把所有的城池都得罪了一個遍,邊疆的城池,除了北方稍微好一點之外,剩下的哪一個不是死傷慘重?
這些士兵的親人朋友同袍,許多就是在敵人的入侵之下。
你在這個時候想要他們網開一面,那簡直是做夢。
所以各大城池周圍都顯得非常荒涼。
那些往日里熱熱鬧鬧的集市,現在連狗都沒有兩只。
也不是沒有那些部落前來請求恢復交易,想要用低價格來賣給大康人,但都沒有得到允許。
小部落聯盟也在其中。
或許這也是他們積極準備歸化的原因吧。
畢竟去年年底,仿佛是老天爺在懲罰這些草原人一樣,從西到東的草原上,都下起了超級大暴雪,不知道死傷了多少牲畜人口。
許多部落直接就消失了。
即便是那些大部落,也是損失慘重。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各種糧食物資就自然緊缺,而且是非常緊缺,急需要從外面得到購買。
就跟二十一世紀一樣,這些基礎物質,你只能向我大康購買,別的地方根本不行。
但大康又一絲一毫都不賣,有種你再來攻擊一次。
顯然這是不行的。
剛剛從冰封之中解凍,人都沒有精神,更何況戰馬了。
還有糧食、物資等等戰略用品也一樣,總不能跟著馬兒一起吃草,然后來進攻大康吧?
去年的大戰之中,大康固然是耗費盡了幾乎所有的糧食資源,這些草原部落又何嘗不是?
他們的糧食物資也同樣是經過好幾年的儲存,才能供應得上的。
去年打了那么久,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個意外寒冷的冬天,又把他們最后的儲存給消耗掉了,哪里來多余的食物和物資?
因此他們想要打仗掠奪都不行。
可想而知的是,沒有大康供應給他們各種糧食和物資,今年的草原一定非常不好過。
包括了小部落聯盟。
“以前我想象中的戰爭,就是這么直來直往的沖殺,可是銘淇你開竅了之后,事情就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了啊!”柳銘璟看著兩百米開外的熱氣球,嘆著氣道:“不說別的,至少在白天的時候,就不可能有什么偷襲的事情發生了。特別是在草原上,敵人根本就無從躲藏嘛!”
少年笑了,“這不是好事情嗎?”
在天氣適宜的情況下,在望遠鏡的加持之下,熱氣球的有效觀察范圍可以遠達二十里之外。
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在二十里外偷襲敵人,而敵人不自知。
只不過這也帶來一個后遺癥。
熊大寶或者張勤,都會時不時的向天上看一眼,生怕錯過了情報。
“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天空中響起了一聲爆炸。
眾人不覺一驚,抬頭往上看過去,看到了一條綠色的綢布從籃子上露了出來。
按照約定,這是有人前來的標識,而且人數并不多,一百人以下。
但熊大寶和張勤還是沒有放松警惕,他們派了四個百騎分散開去。
不一會兒的時間,正前方便回來了一個禁軍衛士。
“報……來人說是小部落聯盟的火曲拔,帶了數十個騎兵,沒有什么兵刃。后續也沒有看到埋伏的人馬。”
柳銘璟點點頭,望向了龔楚信。
龔楚信會意的帶著幾個衛士,迎了上前去。
又過了半刻鐘,他便帶著一群人回了來。
其中大部分人留在了百米開外,只有一個高大的壯漢隨著他到了跟前。
到了跟前后,壯漢想也不想的下馬就拜:“化外野人火曲拔,拜見德王殿下,拜見武王殿下!”
“呵呵,起來!起來!”
柳銘璟也下了馬,上前硬生生的把他給扯了起來,端詳了一陣道:“你就是火曲拔啊?果然是條漢子!不錯,不錯!!”
同樣下馬的柳銘淇看到,柳銘璟一邊說話,一邊用力的拍打著火曲拔的肩膀。
火曲拔略微有些疼痛,但卻很是興奮,傻笑著道:“聽聞殿下威猛無敵,如今一看真是如同天將一般!小人真恨不得能跟隨殿下,一起廝殺疆場!”
“哈哈,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柳銘璟放開了他,介紹道:“來,你來見過德王殿下……他可是你們硬生生的要見的人啊!”
別看火曲拔長得一臉的蠻橫,但卻是一個聰明人。——不聰明他也不會在這么多小部落之中脫穎而出了。
他一聽就聽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于是他苦笑了一聲:“殿下,您……唉!我們都是化外野人,許多事情都目光短淺,又想得到又不敢冒險,即便是冒險了,又希望得到更多的保障,所以這才不得不麻煩德王殿下到來……對不起,是給您添麻煩了,殿下!”
第二個殿下自然是對柳銘淇說的。
柳銘淇一開始沒說話,一直在打量這個小部落首領,同時心中核實著關于他的資料。
聽聞這番話,他不覺微微點頭。
這個家伙果然和柳銘璟一樣,粗中有細,說話有理有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思緒過處,柳銘淇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來這里的原因,火曲拔頭領你自然曉得。希望這一次我們無驚無險,順順利利的成為一家人吧!”
火曲拔本來想著柳銘淇再怎么也要說兩句的,畢竟連柳銘璟都抱怨了。
卻沒想到柳銘淇居然這么好說話,他臉上露出了感動之色:“殿下!謝謝您的寬宏大量!火曲拔向您保證,我們一定是誠心誠意的!!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請!我們到了部落營帳再說!”
“好!”
一群人跟著上了馬。
不過火曲拔就看到,好幾個百騎全都分散著飛奔出去,朝著前方的不同方向,但這邊的柳銘淇他們的隊伍,卻走得不急不緩,還有些悠閑。
這讓準備快速回到部落的他心中一陣苦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開始給柳銘淇和柳銘璟介紹起了周邊的環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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