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面前的小部落聯盟可沒有這個實力和底氣來和柳銘淇叫板。
這些人還沒有涉及到小部落聯盟的高層,他們只是聽說了柳銘淇的故事,很崇拜這個聰明又擁有無窮勇氣的勇士。
勇士親自來到訪,還帶來了許多的商品,可以讓大家日子過得更好,你說他們高興不?
特別是在去年遭受了嚴重災害過后,他們對于大康的各種緊俏商品和糧食,更是期盼得很吶!!
但大家伙兒到處張望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滿載貨物的馬車。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在意。
以前經常是談好了生意后,過了十天半個月之后,大型的馬車隊伍才會抵達,讓后才做生意的。
于是這群騎士們興高采烈的帶領著柳銘淇一行人,走入了他們的營帳駐地之中。
小部落聯盟的這么八個部落,并不是生活在一起的,他們彼此之間都分離了數十里的距離,形成了一個松散的區域聯盟模式。
可每年要交易的時候,他們通常都會帶著自己的許多牧民和各種貨物來到這邊,聚集在一起,商量著和怡王府做生意,然后帶著買下的商品回到自己的部落。
因此柳銘淇他們看到的,便是起碼連綿了有好幾里路的各式各樣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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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從營帳的好壞新舊,便能看出這個部落的興衰來。
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因為部落的營帳就相當于是我們漢人的房子,如果房子全都是稻草屋,而且還不遮風不擋雨,你說這里的農民日子過得好不好?
同樣的,營帳如果破破爛爛,又小又臟,你說這個部落的日子過得好不好?
小部落聯盟的帳篷,在柳銘淇看來就不錯。
雖然不少上面都有補丁,但都方方正正的,顯得很大氣。
這和小部落聯盟來到此地的人,基本上都是挑選出來的勇士和姑娘們有關,事關他們的顏面,自然他們是要有面子工程的。
可一個連面子工程都做不出來的部落,你能奢求他們有什么前途?
率先在營地門口迎接柳銘淇的,便是小部落聯盟的一群頭人和長老們。
“見過兩位殿下!”
“見過各位頭人、長老!”
大家見過禮之后,火曲拔便給柳銘淇、柳銘璟具體介紹了起來。
任何一個成熟的政治體,掌權的都是以中老年人為主。
可在草原上不一樣,它并不成熟,所以過分的強調優勝劣汰。
這些部落里面,除了多瑪族的卡薩巴是五十三歲之外,其余的都在四十歲以下,甚至于那個看起來長得有點著急、滿臉橫肉的古列族族長薛吉空空,年齡也不過是二十六歲。
或許是經常和怡王府做生意的原因,這些頭人首領們都很彬彬有禮,一口大康官話說得還很標準,沒有普通外族人那種拗口的口音。
達月族的句錄大勇比火曲拔還要熱情,和柳銘璟緊緊的擁抱之后,便大笑著道:“素聞王爺你是大康第一軍神,今日一見,端的是英武不凡,晚上篝火大會的時候,咱們比劃比劃怎么樣?”
草原人生性豪放,有什么說什么。
句錄大勇本來就是勇悍之人,看到柳銘璟自然是見獵心喜,想要討教一下是很自然的。
柳銘璟也是一笑:“那好,咱們比試比試!誰輸了,就喝一壇酒!”
“好!”
句錄大勇哈哈笑道,“就算不輸,我也陪著王爺你干一壇!”
柳銘璟聞言更加歡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得句錄大勇都痛了,但他卻笑得更大聲了。
柳銘淇的性格天生偏冷一點。
你要他去和這些人打成一片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柳銘璟這種粗獷的方式,也是他羨慕不來的。
說不定這一次帶了柳銘璟來,對于談判是一個好事兒呢!
大家一邊說說笑笑著,一邊走向了側面。
是的。
側面。
大營的側面。
這邊有很明顯的一塊兒空地,距離小部落聯盟的大營有兩三百米,看得出來是刻意留出來的。
“殿下,待會兒你們的營帳就安排在這里,您看行嗎?”鄂棱族的首領頭人車力羅指著對柳銘淇道:“在這里,大康軍隊是什么樣的防備,你們都可以做……說不定我們馬上就能成為一家人了,不用忌諱我們!”
柳銘淇笑著道:“我可不懂軍事,你得問武王才行。”
柳銘璟此時早就已經看了好幾圈,聞言道:“位置不錯,那我也不客氣了,謝謝你們啦!”
幾個族長欣慰的一笑,也是一副微微松口氣的感覺。
作為一群草原上的部落族群,他們天生的就不和大康的文明屬于一路。
因此對方的王爺親自來談判的話,在安全防備上是理所當然的,那些直接就住進他們帳篷的人,絕對是傻瓜,說出來連他們都不信。
與其雙方彼此防備,而且是有嫌隙,還不如一開始就坦然,開誠布公的做事情,這樣更能讓別人信任自己一些。
緊接著,旁邊年齡最大的多瑪族首領卡薩巴又道:“殿下,你們的軍營搭建好了之后,我們五個人和一群長老的營帳,也都安排在周圍,只有一二十個護衛,其余的安全問題,就全都拜托你們了!”
“嗯?”
柳銘淇微微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
這小部落聯盟還挺有誠意的啊。
他們這是把自己全部置身于大康軍營之中,以自己的安危作為保障,讓自己等人放心。
因為這樣倘若有事情,第一個被殺的就是他們。
你說單是幾個族長的話,可能他們還能狠得下心,但如果是全部的高層的話,一口氣死幾十上百人,那可沒有哪一個族群能接受得了——他們自己也怕死啊!不然也不會嚷著要投奔大康了。
柳銘璟和熊大寶、張勤也反應了過來。
眾人的臉色頓時好看許多。
“既然大家這么熱情和坦誠,那本王也不客氣了。”柳銘璟怕柳銘淇好面子,趕緊插嘴道:“你們也知道,銘淇是我家皇上的寶貝,如果一旦他有什么閃失,那可不是什么血流成河的事情了,整個西北草原都得遭殃……別懷疑,我家皇上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來為銘淇報仇的!”
“自然該如此!”
“殿下深孚眾望,乃當世圣人,閃失不得!”
“放心吧,我們這邊沒關系的,大家都是坦誠合作,不會做什么幺蛾子。”
好嘛,連京城話“幺蛾子”都出來了,看來這群人對大康的了解真是深入啊。
柳銘淇微微一笑之余,心中的警惕也減少了許多。
別的困難不說,只要他們自己是有心的,那么基本上問題不大。
被三千羽林衛和千牛衛包圍在其中,手里還有木柄手雷這種大殺器,哪怕是一百個柳銘璟,也得死翹翹。
所以他們把生命交到了柳銘淇的手里,就證明了他們的誠意。
只不過,柳銘淇行走江湖,從來都是謹慎行事。
他也不會全部相信這群人。
等到當晚的篝火晚會結束之后,本該回到營帳準備睡覺的柳銘淇,在一座暗黑的營帳里面,見到了一個草原人。
他穿著鄂棱族的衣服,梳著鄂棱族獨特的發型,渾身散發著奶酪和牛羊的味道,如果沒有人說,不會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大康繡衣衛的密探。
“繡衣衛西北分部密探阿波齊,拜見德王殿下千歲!”他單膝跪在地上,用很別扭的口音說道。
“阿波齊?”柳銘淇在黑暗中打量著他,卻也看不大清楚,“你是外族人?”
為了方便柳銘淇他們和繡衣衛密探接觸,隨行的還有十來個繡衣衛衛士,不過平日里都是穿著千牛衛的盔甲,旁人認不出來。
如果不是剛才繡衣衛衛士經過嚴密檢測之后,這個阿波齊也不會進得來帳篷。
也不僅僅是柳銘淇,柳銘璟、熊大寶和張勤,都在另外的地方接見密探。
來到了小部落聯盟,當然不能只聽別人講什么,還是要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才行。
“不,小人是大康人,但來到這里已經生活了十七年,原來的名字早就忘記了。”阿波齊緩緩的回答道。
這才對嘛!
柳銘淇點了點頭。
繡衣衛幾乎從來沒有外族人的,像是阿波齊這種,必然有父母家人在京城,否則不可能派他們來這么遠潛伏。
一旦他們放風箏了,給大康帶來的損害可是非常大的。
當然了,繡衣衛控制這些密探的方式還有很多,柳銘淇也不清楚,但是高敬這個老硬幣,肯定不會疏忽大意。
“說正事兒吧。”
柳銘淇活動了一下,讓大柱遞過來一小包大白兔奶糖,“邊吃邊說!可惜你不能帶回去,也暫時沒辦法回大康,不然現在我們的好東西多了去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真想回去一次啊……”
阿波齊拿過了奶糖,剝開一枚吃了下去。
糖是甜的。
但他卻落淚了。
連續十幾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回過自己魂牽夢縈的家鄉,沒有看到年邁的父母,看不到兄弟姐妹,看不到熟悉的親人朋友。
這大白兔奶糖的甜,是來自家鄉的味道。
但心中的那滿滿的苦澀,卻又是思念家鄉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