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渠勒國國王維塔祿組織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宴席。
歡迎來自吐蕃的班曲丹增小王子。
這個班曲丹增還真有其人,據隱藏在吐蕃城的那位密探說起,他是之前吐蕃皇帝的五弟的小兒子,是一個小王子。
不過或許是因為近親結婚的緣故,有點癡呆,二十多歲了還沒有成家,一天到晚只在府上玩耍。
對于維塔祿來說,他根本不曉得吐蕃有沒有這位班曲丹增小王子,他只知道來的這批吐蕃人沒有什么惡意,而且攜帶了大量的大康貴重商品,來西域這里做生意。
雖然他吃不下多少東西,但如果能分一杯羹,讓班曲丹增小王子以后都通過這片區域來出貨,那就是最好的利益。
由不得他懷疑。
人家一上手就是一瓶花香精油,然后又是一包白糖,還有一包大白兔奶糖,品嘗使用了一番過后,維塔祿毫不遲疑的跪了。
這樣的好東西,如果不賺錢,簡直是天理難容!
任何一個男人和女人,都不會放過這些美妙的商品。
當然前提條件是要有錢。
連一塊在大康京城只是售賣一兩銀子的肥皂,在西域這里就可以換五匹駿馬,雖然這差價大得驚人,但別人又不可能去大康進貨,所以只能忍痛挨宰。
班曲丹增小王子的封地是在靠近大康的洛波城,這里有河流直達南詔,然后又可以和大康相通,因此南來北往的商人們,都愿意從這里路過。
由此班曲丹增小王子可以拿到不少大康的寶貝商品,價格還不貴。
比如按照他所說,肥皂他可以用二十兩銀子一塊的價格賣給維塔祿,一年可以提供上萬塊。
金巴別科買一塊肥皂是五十兩銀子,但因為這里是渠勒國,如果在繁華的絲綢之路主路上面賣的話,應該二十多兩就能買一塊。
維塔祿可不傻,他為什么要去那些地方賣呢?
他去別的偏遠的地方賣,我賣三十兩一塊不算貴吧?
凡是用過肥皂的人都知道,它對于去污的效果有多好今年過年的時候,金巴別科曾經把用得所剩不多的肥皂拿給維塔祿用了一次,讓他直到現在都還在回味,自己真是從來沒有那么白過。
他恨不得自己、自己的王妃和其她嬪妃們,全都能用上肥皂。
五十兩確實太貴了,但三十兩的話,還是可以咬牙買幾塊的。
如此一來,除去一切成本,一萬塊肥皂,我賺個五六萬兩不過分吧?
更別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倘若以后班曲丹增小王子手里,再漏那么一點點出來,那我一年掙個二三十萬兩白銀的,真是神仙來了都不換啊!
正是出于這種心態,維塔祿今天才花了血本,組織了一個歌舞團,宰殺了幾頭羊、幾頭牛、搞了一些山珍野味,還有端了幾壇子美酒上來,款待柳銘璟等人。
說起來這位國王還真是慘啊,宮里連歌舞團都沒有,還得去城里的幾家青樓里面借。
說是王宮,實際上他住的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五進五出的院子,王宮衛士也才一百多人而已實在是不敢養多了,他根本沒那么多錢啊。
在渠勒國說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的話,那就有點開玩笑了。
在這里,國王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貴族,底下的其余貴族、大臣們可都有自己的實力,大家就像是湊在一起過日子一樣,沒有什么絕對的統治權和服從。
當然了,像是什么山里野味的,渠勒國卻是很多的。
比如雪靈芝、羚羊、雪雞、野驢、鼠兔……等等,許多都是大康都沒有見過的,讓柳銘淇他們吃得是滿嘴流油,大聲稱贊。
相比之下他們的葡萄酒就要弱一些了,跟喝飲料一樣。
總的說來,這么一場歡迎晚宴可謂是賓主盡歡。
在這個過程之中,維塔祿他們察覺到了,柳銘璟雖然地位尊貴,但對于具體的經商和買賣不怎么熟悉,反而是他的那個軍師松布瑪,掌管著生意上的事務。
于是宴會結束過后,金巴別科就請了柳銘淇去自家的府里喝茶。
金巴別科的府邸就在王宮旁邊,四進四出的院子,論富裕的程度,還比王宮要好一些。
王宮的另一邊,則是渠勒國將軍費力丁的府邸,他們便是渠勒國最有權勢的三人,正好也挨在一起,算是守護相望吧。
“松布瑪大人……”
在茶屋坐下之后,金巴別科就笑著道:“您今天也聽到了,看到了,我渠勒國確實是國家窮迫,人民困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小王子路過,想要去西域做生意,我等化外小民也是渴望著跟著小王子喝點湯啊!”
“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柳銘淇喝著雪蓮花泡的茶,別說,還真有點清香撲鼻,“不過你們倘若沒有什么可以交換的東西,或者是資本的話,恐怕也做不成生意啊!我們這么遠走過來,可不是來幫襯誰的!小王子也想掙大錢,回去之后繼承王位呢!”
“我明白,我明白!”金巴別科在旁邊拿了一個比腦袋還大一點的盒子過來,遞到了他的跟前,“還請松布瑪大人指點指點,我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柳銘淇也沒有客氣,打開了盒子一瞧,發現里面擺放著一二十片巴掌大小的褐色木塊……嗯,好像應該是類似于何首烏、靈芝之類的東西?
金巴別科笑道,“松布瑪大人,這是我們這邊的百年雪靈芝,最多的也有一百多年的年份了,都是風干之后的好貨!您拿回去之后,切下二指大小的,用溫水泡三天,多換幾道水之后,再用小母雞一起燉煮,保證您能大殺四方,第二天還精神抖擻。”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著柳銘淇擠眉弄眼。
所以這“大殺四方”的含義也就懂了。
都是男人嘛!
柳銘淇哈哈一笑,把盒子給收了起來,“丞相太客氣了……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金巴別科趕緊接上:“就是我們很想幫著小王爺在這邊站穩腳跟,好好的做買賣一事兒。”
“哦,這個事情其實不好辦。”柳銘淇道:“關鍵你還是得找出你們獨一無二的特點來,然后才能和我們家小王子合作。”
“獨一無二的特點?”
“對!就是你們做到的,別人做不到的。”
金巴別科想了想,并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獨特的特點。
如果窮算的話,那倒是一個。
“松布瑪大人,不知道您覺得,小王子他需要一些什么幫助?”金巴別科換了一種方式,“畢竟你們從吐蕃到這里來,肯定有想要當地人幫忙的地方吧?我們能做到的話,請一定不要顧忌,給我們說!”
“丞相你的腦子挺靈活的啊。”柳銘淇頜首道,“我們來到西域,肯定是要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以便我們儲存物資,以及保護這些物資不受到搶劫。”
“這事兒我們行啊!”
金巴別科當即就拍著胸口保證:“您就把渠勒城當成一個倉庫來用!我們不但提供最好的地方,還提供最好的服務,更有最好的保障。”
“保障?”
柳銘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們那點兵力,還有那贏弱的戰斗力,都不用西羌和回鶻來搶,就是西域本身的國家來搶,也是不行的吧?”
金巴別科就有點訕訕。
少年又悠悠的道:“況且還有,你們的地勢也不好,我們如果要弄倉庫,就在絲綢之路上,比如龜茲、渠犁,甚至是于闐都比你們好吧?”
“可是他們的地勢好,也代表風險更大啊!”金巴別科道:“別說是那些國家了,就是活躍在西域的那些馬匪,也會對這些寶貝垂涎欲滴吧?我們這邊背靠昆侖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他倒是聰明,知道怎么發揮自己的優勢。
但柳銘淇也沒有松口,“單單是這樣還不夠的,你們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更沒有運送商品的運輸能力……一路護送過去的軍隊也沒有,即便是有,遇到強盜了恐怕也不管用的吧?”
“那您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多招募軍隊?多訓練他們?”金巴別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如果有一支強悍的軍隊,當然是一個好事兒。”柳銘淇道,“不過具體你們要怎么配合,怎么來幫助我們在西域扎根下去,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大人……”
“不用現在就說。”柳銘淇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說話,“反正時間還有,不急!等到我們從其余的國家游歷回來也不遲。”
“我明白了!”
金巴別科心知這還是自己拿出的條件不夠。
但這沒有關系,只要他們肯談,那么就一定有希望。
哪怕不是主要倉庫,只要是有一批物資在自己這邊,那么渠勒國就能招引商人過來做買賣。
只要有了商人,那么就會逐漸形成繁華的集市,就能讓渠勒國的日子越過越好。
相信國王也不會看不到這個趨勢的,也一定會讓出更多的利益,來抱上班曲丹增小王子的大腿。
如果他實在看不清,渠勒國換一個國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會同意自己的觀點!
最近還是看到,不少老爺在說,熱氣球扔木柄手雷、扔地獄雞尾酒,有些太想當然了。
可在西方,最初他們就是這么干的啊,直接從熱氣球往下扔,就是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