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扁鵲這番話還是很正確的,如果這么容易能治好的病,怎么可能千年都沒有消除?
對于他說的“花費不會小”,柳銘淇笑著點點頭。
實際上,少年當然是在撒謊了。
治療血吸蟲病的特效藥是西藥。
西藥就是一種化學化工合成品,真正論成本來說,每一顆有幾分錢都不得了了。
它主要貴是貴在了發明專利上面。
但這一點柳銘淇也想得通,人家花了幾年、幾十年時間來研制,你總不可能一句“悲天憫人”,就讓他們免費供給大家吧?
這樣一來,還有誰愿意做研發呢?
我國的古代就是這樣,無論發明了多么偉大的東西,都馬上就變成了免費的。
不免費人家還要罵你財迷心竅,還說你做出這點東西算什么。
當然了,這種人你直接一巴掌拍死都不算什么,畢竟我國被耽擱了千年時間,全都是這樣的白癡在作祟的緣故。
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注重發明專利,并且嚴格用法律去約束這種行為,那我們華夏早就沖出銀河系了。
不扯太多了。
回到眼前來。
在這個古代的時候,老百姓們窮得連飯都吃不飽,怎么可能購買包含了昂貴專利費的藥?
他們寧愿病死,也不要拖累家里人。
所以柳銘淇想要用這種特效藥來發財,根本不現實。
為什么磺胺能這樣做,能發大財,現在還賣一千兩銀子一份兒?
因為這是富人也能用得上的藥,富人也需要它來保命的藥。
所以賣得起高價。
富人會下田地去玩耍,會一天到晚到田地里勞作嗎?
不會!
所以賣不起高價。
就跟蘋果13一樣,你要針對的是三四線城市的普通人的話,那早就應該洗洗睡了。
真正厲害的人,是掙有錢人的錢。
別跟我說什么得屌絲者得天下。
你知道lvmh集團嗎?
它是lv的母公司。
人家的老板一直是排名前十的超級富豪,有時候還偶爾坐一下第一的交椅。
故而柳銘淇能夠把磺胺賣高價,但是治療血吸蟲病的就不用了。
老百姓們活不下來,人口繁衍不起來,你怎么殖民全球,成為天下第一?
血吸蟲病發作得厲害了,經常是一個村一個村的人死絕。
“若再不亟赴撲治,則數年以后,田無壯夫可耕,國無壯丁可征。”
這是一個官員泣血上書的內容。
大康的每一個勞動力都是寶貝,柳銘淇可舍不得這么多人無端端的死掉。
只能是白給。
幸好柳銘淇也是白嫖,白嫖先人們的勞動成果,知識產權費用是不用給了。
要付出的就是生產成本而已。
苗秀秀問柳銘淇:“殿下,說了半天,你這藥到底是怎么制造出來?需要什么樣的條件?多久時間啊?”
“你不是覺得如果貴了的話,有跟沒有一樣嗎?”柳銘淇問她。
“我是看看能不能從你這里學到一點知識,自己去做出藥品來,哪怕是效果差一點也無所謂。”苗秀秀理所當然的道。
“你這是侵犯我的知識產權啊。”柳銘淇搖頭:“小姑娘,你這是偷盜!”
苗秀秀白了白柳銘淇,正要說話,這邊的劉扁鵲抬手阻止了她:“秀秀,殿下說得對!這東西如果是殿下做出來的,賣多少錢都應該是他說了算,你不能胡來。”
這么多年以來,苗秀秀都是用最便宜的價格給老百姓看病。
所以這姑娘的心地是很好的。
當然她也就是說一說。
畢竟之前她也參與了磺胺的制造、過濾、提純等等工作,已經完全知道了磺胺的工序流程,但卻還是沒有從她手里流出去過。
柳銘淇輕咳了一聲,道:“好了,我不跟你們開玩笑了!反正這些都是窮人,連吃飯很多時候都吃不飽,還是算了吧!這個藥我們做好之后,就直接提供給他們,不要錢。”
“嗯!?”
苗秀秀以為自己聽錯了。
劉扁鵲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柳銘淇還是對著他們點點頭:“我這個人喜歡錢,但牽涉到了我們大康的國家基礎,是不能死抱著錢不放的!沒有人,哪里有國家?沒有國家,哪里來我們這些宗室子弟的好日子?”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劉扁鵲忽然間就大喝了一聲:“好!”
這個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大喜歡說話的神醫,只有在和自己專業相關的時候才說一些話。
同時他一般情況下也不喜歡夸獎人。
但今天的夸獎卻是發自內心的。
他臉上充滿了紅暈,顯得非常激動:“殿下!我代表千百萬老百姓謝謝你了!只要能讓他們痊愈,您這不亞于這萬家生佛啊!”
一旁的苗秀秀也是有點不可思議:“殿下,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呀?不反悔?”
柳銘淇點點頭:“當然,我柳銘淇說話算數,這藥咱們不收錢,也不能收錢!否則做出來跟沒做出來一樣,那不是尷尬嗎?”
苗秀秀喜盈盈的頜首:“對嘛!這才是那個心懷天下的圣人嘛!如果一心都鉆到錢眼里去了,那像是什么話?”
她心里是真高興。
這段時間劉扁鵲收到了不少關于這個蠱毒病的信息,正在那兒著急,實際上是苗秀秀讓他過來問問柳銘淇看。
因為從柳銘淇制作消毒酒精、肥皂、磺胺粉這些東西來看,柳銘淇對于病癥是非常了解的,而且他做出來的藥都不講究什么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基本上都能用,這就很神奇。
很神奇的人,自然也應該有許多辦法。
即便是解決不了,他還可以給出不少的建議。
結果沒想到,柳銘淇居然一看就明白,一看就懂,就跟已經鉆研了蠱毒病幾十年的老大夫一樣。
苗秀秀有著深厚的醫學功底,還有實踐經驗。
她看著柳銘淇畫出來的那個鏈條圖,便曉得柳銘淇不是什么亂說,裝專家,人家是真懂。
只不過,聽說了柳銘淇能做出來藥,但是藥和磺胺粉一樣的,苗秀秀心中頓時涼了一半。
磺胺粉有多貴,她是知道的。
即便是柳銘淇允許她給窮人們用磺胺粉,但苗秀秀一個月用的數量仍舊有限,不是萬不得已,一般都不敢用。
不然別人是好心,但你卻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懂,拼命往外面送,那人家還怎么賣來賺錢?
但如果是全額收費的話,比如說那些富豪們用的時候,他們給錢也是給得很心疼的。
那些有資本囤差不多幾份、十幾分甚至更多的家族,絕對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富人都如此,窮人就不用說了,磺胺粉根本不是他們的菜。
那么,現在柳銘淇說的治療蠱毒病……血吸蟲病的藥物,也和磺胺粉一樣,那老百姓怎么可能負擔得起?
既然都知道這大部分是因為下田地所以才染起的病,那么地主富豪們肯定不會這樣啊,他們都不醫治,老百姓更不可能醫治了。
所以苗秀秀才有那么一些不忿。
幸好的是,柳銘淇沒有像她想象中那么的貪財,還因為這一次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所以直接來了一個全部免費。
從這方面來講,這個男人還算是挺好,有點良心。
難怪之前連母親都問自己,要不要加給他。
劉扁鵲沒有徒弟想的那么多。
他關心更加實際的問題:“殿下您是已經做出藥來了,還是只是有這個頭緒?”
“我知道什么藥能殺死這些血吸蟲,但是還沒有做過。”柳銘淇很老實的回答。
“啊?”
“不過你們也不要擔心,我腦子里有這些步驟,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好的。”柳銘淇道:“而且我有兩種藥來,一種叫做氯硝柳胺,一種叫做吡喹酮。”
氯硝柳胺?
吡喹酮?!
兩人完全是有聽沒有懂,甚至是重復一遍都困難。
劉扁鵲問,“這兩種藥有什么區別?”
柳銘淇回答道:“氯硝柳胺是針對那些線性蟲的,并不是專門治療血吸蟲,所以藥效要弱一些,但是它的副作用比較小。吡喹酮是專門治療血吸蟲病,有奇效,但是副作用非常大。”
“副作用體現在哪里?”苗秀秀問道。
“會嘔吐、惡心、四肢乏力會傷害一點五臟六腑,傷元氣。”柳銘淇回答道,“如果不勞累的話,十天半個月就能修養好。”
“那簡單!”
劉扁鵲馬上有了對策:“小孩子和老人就用第一種藥,年輕人用第二種,反正它也是一個慢性病,不至于很急很急的。”
“嗯,也行!”
柳銘淇點點頭。
之所以對于這個血吸蟲病這么熟悉,是因為他的家鄉恰好就是在長江沿線的那片血吸蟲災害區之中,縣城里還有一個專門紀念滅除血吸蟲的博物館,里面還有一個太祖寫的“送瘟神”詞。于是柳銘淇就去好好的了解了一番。
那兩種藥是他在學習化學的時候,又想起了這事兒,專門去研究了一下。
作為一個化學博士,只要知道了名字和結構圖,這種實驗室產品就很容易做出來了。
柳銘淇上大學之后,十年時間的成千上萬次的實驗實踐,可不是開玩笑!
事實上他當時只花了幾天時間就做成了氯硝柳胺和吡喹酮當然這是在現代的科學實驗環境下,和這里的一窮二白是完全不一樣的。
但是轉而他又道:“這個釘螺的問題,還是需要好好預防一下……等我把長筒膠鞋做出來之后,再做一種特效藥,劉先生你們可以去現場視察考證一番,也好督促他們預防。”
劉扁鵲欣然的點頭同意,“嗯,防范于未然,是很好的做法。”
“那我來跟著柳銘淇一起做吧!”苗秀秀自告奮勇的道,“我很喜歡他搞的那些什么實驗,想要多學一點。”
柳銘淇直接拆穿她,“秀秀,你這是想要學到我的本事,以后自己制造那些特效藥出來吧?”
“怎么?不行嗎?”苗秀秀鼓起了胸膛問道。
“行!行!”
少年笑了起來。
我還巴不得多培養幾個化學方面的人才呢!
秀啊!
圓蛋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