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鍋，好人能不能不喝忘世湯啊？”
哥哥的故事里，壞人就算了，可好人們最后也都喝掉了孟婆的湯，忘掉前世，果果很難過，跟他商量。
楊帆無能為力：“這事孟婆婆說了算，我說了不算的。”
果果很沮喪，片刻后很認真地跟楊帆說道：“鍋鍋，我要是見到孟婆婆了，一定求她不要給我喝湯。”
楊帆笑道：“孟婆湯很好喝的哦，比哥哥煲的湯好喝一萬倍。”
“是這樣的嗎？”哥哥煲的湯已經辣么好喝了，一萬倍得多好喝，果果咽了咽口水：“那我喝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一點點，可能也會忘記很多人，很多事。”楊帆說道。
“這樣啊？”果果糾結了，但最后還是堅定道：“雖然聽起來很好喝的樣子，但我一定偷偷倒掉。”
“為什么？”楊帆問道。
躲被窩里，眼皮子開始打架的果果悄悄說道：“因為，我不想忘掉鍋鍋啊。”
楊帆手指點了點小姑娘吹彈可破的小臉蛋，還沒說話，她背后的十三姨搖了下她肩膀：“那我呢？”
“不知道。”果果昏昏欲睡，閉著眼，聲若細蚊：“媽媽，我要睡覺覺了。”
十三姨搖她：“說完再睡！”
坐床邊的楊帆連忙捏住十三姨的手：“放了她，放了她。”
十三姨松手，但隨后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果果整個人。
楊帆連忙把被子往下扯，把果果腦袋露出來。
小姑娘已經睡著了。
“果果，果果？”楊帆小聲試探叫喚小姑娘兩聲。
小姑娘沒反應，呼呼大睡。
楊帆起身，對十三姨說道：“那我回去了。”
十三姨沒說話，又把被子拉上來，蒙住果果腦袋。
楊帆拉了下來。
十三姨又拉上去。
“怎么還生小孩子的氣呢？”楊帆說道，同時把被子拉下去。
“我還沒睡著。”十三姨把床頭的靠枕放一邊去，慢慢躺下來。
楊帆重新坐下來。
白天端莊，晚上一上床，她就成了一個還需要人哄著睡覺的少女。
不過果然如風流才子說的那樣，床上的女子最動人。
十三姨即便只是露出一顆腦袋，也讓楊帆覺得風景這邊獨好。
平時如瀑的青絲此時散落枕上，像落在平靜的湖面上，層層漣漪蕩起。
“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十三姨，我要是五年前認識你……五年前我高中畢業了，那時應該在上大一，可以談戀愛。”楊帆有些惋惜道。
十三姨眼睛慢慢泛紅，又把被子拉上來，蒙住果果的腦袋。
楊帆忍不了了：“你想悶死她啊？”
說著把被子拉下來。
十三姨翻了個身，背對楊帆，生氣了。
“我回去了。”楊帆起身。
十三姨把被子拉上來，蒙住腦袋，在被窩里悶聲說道：“我還沒睡著。”
“我不管。”楊帆拿白天端莊的十三姨沒辦法，晚上一樣拿床上的少女十三姨沒辦法，只能選擇不管。
“你要是敢出這個房間門，我就……我就把果果搖醒！”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
楊帆只得轉身，回到剛才的位置。
十三姨這才把腦袋從被窩里露出來。
一露出來，就看到楊帆把被子掀開，然后抱起果果。
走了！
十三姨連忙也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棉拖，跟在楊帆后面：“果果還給我……”
“還給你就好好睡覺，時候不早了。”楊帆看了眼懷里睡著，被抱走賣掉都不知道的果果，轉身走回去，把她放回床上。
十三姨乖乖回到床上，躲被窩里問楊帆：“芊芊今晚怎么沒來？你們又吵架了嗎？”
“她有自己的事。”楊帆給果果蓋好被子。
“什么事？”十三姨問道。
“耍朋友不代表一定什么都要告訴對方，要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楊帆說道。
“那不一定，喜歡你的人，會希望你多管她，凡事都關心最好。”十三姨不認同楊帆的看法。
楊帆本來想說你好像是愛情專家，自己卻過得這么狼狽不堪，最后沒說出來。
有點傷人。
眼見楊帆沒說話，十三姨說道：“我要是再小幾歲，我肯定會很崇拜你。你好像真的很厲害，只是差在起點。”
楊帆知道她想說他出身不好，怕這么說傷他自尊，換了種說法。
“嗯，不過也沒事，我不羨慕那些起點高的人。”楊帆很平靜。
“你小時候一定吃過很多苦吧，努力那么多，最后發現無用武之地。”十三姨問道。
“嗯，是吃過很多的苦，也沮喪過。現在挺好，電視臺的工作，是我喜歡的工作。”楊帆坐椅子上，靠著椅背，陪十三姨聊天。
哄她睡覺的方式，可以是講故事，也可以是聊聊天。
“小帆，你入黨了嗎？”十三姨忽然問道。
“大學入了。”楊帆回答道。
“你想不想考個公務員？”十三姨來興趣了。
“不用了吧，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的。”楊帆知道十三姨接下來要說什么，委婉地拒絕她的好意。
十三姨有點失望：“我覺得你挺適合走仕途的，有想法，能做出政績，往上走會很快。”
“前提是娶了芊芊，是吧？”楊帆問道。
十三姨搖頭，略微得意道：“我老爸也很厲害的，我奶奶現在在燕京那里，還沒退下來，說怎么也得等我爸進京再說。”
“這么說我就有點羨慕你們家了。”楊帆驚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三生有幸遇見你，縱然悲涼也是情。”
“胡說什么呢，什么悲涼不悲涼的，大煞風景。”十三姨嗔怪道，什么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應該是遠赴人間驚鴻宴，談笑風生不動情吧你。
這家伙是不是木有感情，明明看人家的眼神里滿是驚艷，卻能老僧禪坐，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
“那不說了。”楊帆笑笑。
十三姨問道：“你這樣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愛嗎？”
“知道，男歡女愛，通俗講就是男女交配。”楊帆說道。
十三姨臉上霎時浮起一抹飛霞，拿起旁邊的靠枕扔向楊帆：“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的是，你懂什么叫做愛嗎？”
楊帆疑惑：“這不是同一個問題嗎？”
十三姨臉紅得不行，鉆進被窩，在里面大聲說道：“我是說，你懂不懂什么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