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是年假期間，沒復工，十三姨就想讓柳芊芊過來玩了。
但柳芊芊說，她和姐姐有事要忙，過不來。
明天吧。
于是，今天下班后，她坐上姐姐開來接她下班的車，直奔十三姨家。
楊帆深感歲月靜好的幸福，縱情山河萬里，肆意九州五岳。
記得從前的世界，疫情前睡覺叫懶蟲，疫情時期睡覺叫貢獻。
一人睡覺，全家光榮。
全家睡覺，精忠報國。
上床就是夢游，下床就是周邊游。
客廳就是省內游，廚房、洗手間、陽臺就是國內游。
下樓丟垃圾已經是出國游了，出小區那就是太空漫游，至于能不能回得來就不知道了。
“新年好！”柳月月溫柔回應楊帆的打招呼。
“怎么才回來？”柳芊芊就沒那么溫柔了，她有戴手表，看了一眼時間后質問楊帆。
若是沒看到柳芊芊天然去雕飾前，楊帆指定不想理她。
但既然看都看了，不能太不近人情，想了想他便說道：“我買菜去了。”
“買菜需要這么久的嗎？”柳芊芊不依不饒。
抬了下手里的購物袋，發現買的食材確實不多，楊帆說道：“我走了兩家超市，挑選新鮮的食材，所以晚了點。”
“你沒干別的了？”柳芊芊問道。
楊帆搖頭：“沒有，如果騎車看路上的美女也算的話，那就有。”
柳芊芊沒生氣，反倒很滿意的樣子。
柳月月走過來，眼神有些躲閃，一句話不說就拿走楊帆手上的購物袋，送去廚房。
大圣和滾滾不再像以前那樣，在楊帆下班回來后，第一時間撲上去討好。
大圣看都不看他，直接無視。
三寶也一樣。
滾滾鼻子噴氣，斜了他一眼，傲嬌地從楊帆身邊走過去。
“滾滾它們怎么都不喜歡你了似的？”十三姨從書房里出來，看到大圣它們吠都不吠一下，很疑惑。
她已經換上了居家休閑服，粉紅的，連衣帽是個兔子帽。
不過白天的話，十三姨是不會把連衣帽戴上的，顯得太幼稚。
快睡覺前她才喜歡戴上，做回十年前的自己。
回山城前，人生陷入低谷的她就曾向天空許下新年愿望：如果你遇到十年前的我，記得把她帶回來。
回山城后，真有人幫她把十年前的自己帶回來了。
“狼心狗肺。”楊帆對大圣和滾滾的表現也很不滿意：“這年白把它們養得白白胖胖的了。”
“汪~”
滾滾第一個不同意了，大叫起來。
我們這是白白胖胖嗎？
是滿頭大包！
腦殼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
楊帆有些心虛道：“是你們自己往后山跑，關我什么事？”
滾滾狂叫，你對我們好，我們能往后山跑嗎？
沒心沒肺，楊帆不再理滾滾，上洗手間去。
上完洗手間回來，楊帆把一首歌譜遞給柳月月：“學一下，我去做飯，晚點吃完飯你唱給我聽聽。”
“嗯。”柳月月不問緣由，甚至歌譜看都還沒看，就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當看到歌譜里面的內容后，她一臉驚喜：“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靜之聲）。”
自從上次聽到這首歌的鋼琴版純音樂后，柳月月就念念不忘。
但以她的性格與目前她跟楊帆之間的關系，斷然不可能主動要歌譜，也不好意思詢問它是不是作曲的初衷就是一首不包含填詞的純音樂。
柳芊芊也是學音樂的，湊過來看了一眼，有點驚訝：“英文歌？姐姐，你一兩個小時能學好嗎？”
至少柳芊芊自己就不能，中文歌都夠嗆。
就算能學下來，唱起來也不會很順暢。
“試試吧。”柳月月拿歌譜去客房，關上門，很執著和認真。
南方人過年期間喜歡吃火鍋，少有吃小炒的。
室內溫度太低，最后一盤菜上桌，前幾盤的菜都涼了。
多數情況是炒一兩盤菜，主菜是火鍋。
食材準備好，楊帆還沒開始點火炒菜，十三姨接到一個電話。
接完電話，她一步增加十點怒氣值，跑過來找楊帆。
“你上班第一天就提出辭職？”十三姨很生氣。
“嗯。”楊帆點頭承認。
十三姨看了眼廚房門口，沒人，芊芊在書房跟果果玩兒童游戲，月月在客房學歌。
于是，她眼睛當下就紅了：“你想干嘛？辭職回老家嗎？”
“可能吧，我媽身體不好，我爸要干活，一個人照顧不來。”楊帆說道：“我總感覺我還沒長大，爸媽就老了，白發越來越多，皮膚早已失去光澤，唉。”
十三姨沉默，半晌弱弱問道：“那我和果果怎么辦？”
楊帆說道：“你上下班有專職司機接送，果果放學有助理去接，單位還配有家屬小孩寄存樂園，你帶果果去上班都沒問題，我有什么可擔心的？”
十三姨站一旁不知道說什么了。
良久，她把兔子帽戴上，但還是不說話，就那么站著。
楊帆也不說話，開始炒菜。
最后還是十三姨自己忍不住開口，小聲問道：“那芊芊怎么辦？她去不了黔江的。”
沉吟了一下，楊帆說道：“花會枯萎，愛會消失，對嗎？”
十三姨不說話，動作緩慢，一拳一拳，打在楊帆臂膀上。
“還沒到晚上呢。”楊帆在做飯，想躲開，躲不了。
十三姨還是不說話，繼續打，用行動表示不想讓他回老家。
最后還是楊帆自己堅持不住，投降了：“我那是以退為進，不是真的要辭職，臺里不會輕易放我走的。別打了，胳膊要廢了。”
十三姨一愣，然后用力踩了楊帆一腳，甩下兔子帽離去。
少女剛走，楊帆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空的那只手摸出手機，楊帆一看，是老趙的。
大概老趙也收到這個消息了吧，楊帆接通電話。
果然。
雖然看不到老趙的臉，但楊帆料想，此時的老趙肯定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小帆，你瘋了？升職加薪之際，你要離職？”
楊帆說道：“干得不開心啊，你去美食頻道那邊，沒人罩我了。”
老趙氣憤道：“我大概知道你在都市頻道那邊的待遇了，你等等我，我今晚不把王青蘿罵出翔我就不姓虎。現在先說說你的事，你別沖動，明天我幫你把辭職信要回來。大好前途，怎能說走人就走人？有委屈你跟我跟李主任講啊，李主任和我做不了主，我老婆還做不了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