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整天黏著楊帆，“爸爸”“爸爸”地叫，讓他早已融入了一個父親的角色，視她如己出。
前兩天晚上，無氣球的情況下，跟十三鍛煉完后，趴著休息的楊帆曾想象過。
要是這次的鍛煉，讓十三有了他的孩子，他待她會比待果果更好嗎？
想象的結局是，不會！
甚至，楊帆覺得，屆時他待果果只會更好。
因為果果不是親生，原本就缺少了血液里的那層關系，再不對她好點，會讓她很可憐。
楊帆看過很多打拐、尋親的新聞，這類題材的電影，他也看過不少。
自幼被拐，長大成人的孩子，這么多年來也許沒太大感覺。
但他們的親生父母，卻承受了這世間最大的痛苦，輕則家庭破碎，重則郁郁而終。
十三姨說要把果果送回去，楊帆沒有一丁點的理由反對。
只是情緒低落在所難免。
“送她回去，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養了她這么多年，你以為我很舍得嗎？”看楊帆很郁悶、委屈的樣子，十三姨安慰道。
“你很舍得！”楊帆心里很堵。
“意思你很希望她留在我身邊，天天挨打了？”十三姨恍然大悟一般：“原來你才是最想打果果的人，要不就是喜歡我虐待她。”
“我沒有！”楊帆感覺百口莫辯：“想留她在身邊跟你虐待她是兩碼事，關我什么事？”
十三姨微微一笑，端莊如貴婦：“留她在我們身邊，她經常挨打是肯定的。我就問你，這種情況下，你還愿意她留在我們身邊嗎？”
沉默半晌，楊帆如實且很無奈道：“愿意。”
“雖然你不承認，但你其實是喜歡我打她的。”十三姨說道。
“沒有！”楊帆一時沒法解釋看似相干，卻又沒任何實質性關系的兩者。
“有沒有都沒什么意義了，這次去燕京，主要目的就是把她送還回去。”十三姨說道。
楊帆很生氣，扔下快子：“那你還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
十三姨眼眶一紅，一個小時前拿人家快活的時候很卑微很貼心的樣子，說愛人家，現在就兇人家！
楊帆也發現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很尷尬，妥妥的穿上褲子不認人。
“對不起，我人品有問題。”楊帆很有自知之明。
十三姨不說話，但心里原諒他了。
她倒沒覺得他因為睡她了才覺得她不珍貴了，而是覺得兩人的關系更近一步。
家人之間才會如此輕易表露情緒。
“我舍不得果果，情緒不太好，對不起。”楊帆拿紙巾，給十三姨擦眼淚：“以后我盡量控制好情緒，不兇你。”
十三姨一把捏住果果臉蛋上的肉肉，稍微用力一扯。
小姑娘抬起頭來，腮幫鼓鼓的，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媽媽，眼中盡是迷惘，口齒不清：“麻麻，你腫么了？”
“吃快點，我要遲到了！”十三姨兇巴巴道。
“遲到也不用哭呀。”果果安慰媽媽：“我們是給別人打工的，我們遲到應該是老板哭，沒給老板工作。”
“遲到老板扣媽媽的工資，你不知道嗎？”十三姨說道。
“不知道。”果果不打誑言。
“吃不吃？”十三姨眉毛一立。
“哦哦，吃，吃……”果果低頭繼續吃東西。
接下來，一整天，楊帆上班都心不在焉的。
本來，他對這次的旅行充滿了期待，現在幾乎沒一點期待了。
感覺是用這一次旅行換走果果似的。
下午，楊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發現近期沒什么工作非要自己來解決后，去
找老趙請假。
“下周請假三天？”聽到楊帆的請假要求，老趙詫異。
年輕有為，工作勤勤懇懇，生病也要上崗的小伙子，終于請假了。
上個月楊帆帶果果回老家請的那一天假，老趙不記得了。
“嗯，跟女朋友很久沒見面了，好不容易她有幾天的休息時間，明天我過去找她玩幾天。”楊帆理直氣壯，沒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樣，請個假得各種編理由。
上班族請假理由最多的是紅白喜事，如大哥喜事，二伯喪事……
所謂紅白喜事，就是家里有年輕人結婚辦喜事，稱紅喜事，家里死了人叫白喪事。
如果死者是壽終正寢，家族興旺，年紀又在八九十歲，這樣的死者葬禮可謂喜喪。
“請什么假，就當出差，不用跟我說。”老趙很大氣，他知道楊帆的女朋友是個明星，人氣還挺高的。
有這樣的女朋友，小屁孩可能羨慕，但想過日子的成熟人不會羨慕。
聚少離多，日子怎么過？
“別，我還是寫個請假條吧。”楊帆說道。
“今年你可是我們頻道準備力薦的優秀員工，怎么能請假？”老趙瞪起眼睛：“不準留下把柄，這個假我不準！”
“我不在乎優秀員工這個榮譽。”楊帆說道。
“我在乎，我們頻道在乎！”老趙提高聲調。
楊帆皺眉：“雖然我不在乎優秀員工榮譽，但我在乎我是不是一個優秀員工，出去浪不請假不是一個優秀員工所為。”
“你是考察、采風去的，不是請假。”老趙說道。
楊帆思索：“這樣也行？”
“行的，領導公費旅游，名頭就是視察考察，你這是自費，算起來你還吃虧了。”老趙說道。
“你看起來不像個好人，但說話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楊帆心里頓時舒暢了許多：“那就自費考察采風吧。”
老趙黑著臉：“千方百計護著你，我成了壞人了？”
楊帆笑道：“不是你本身壞，是你護著的人是個壞人。”
“芯芯放假了。”老趙沒頭沒腦說道。
“放假了好。”楊帆嘆道。
中午他是出去吃飯的，沒在單位食堂吃。
路過多次經過的一所大學，以前常看到的那棟宿舍樓，一個個陽臺上掛滿衣服，今天才發現空蕩蕩的。
原來，學生都放假離校回家去了。
接下來一個多月，小城市里，鄉下，又多了一些有活力的年輕人。
大城市，如燕京那樣的大城，或許不減反增，會有很多學生畢業旅行，或暑期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