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重臨大地，經過烈日一天的炙烤，夏季的人們都喜歡上了沒有陽光肆意播撒的夜晚。
月光就像流水一般，帶給人們涼爽的感覺，很愜意。
柳家別墅頂層露臺上，晚飯過后，一家三口坐在山風里喝茶。
“芊芊，這周能帶小帆來家里嗎？”雍容華貴的柳媽在習習涼風里親自動手切果肉，她沒有了女兒那樣苗條的身材，但也不算胖，為俗稱的富態美。
聽到媽媽的話，正看工作文件資料的柳芊芊抬起頭來，有些驚訝，然后為難道：“媽媽，你會把楊帆嚇到的。”
相比柳媽，柳爸的身材跟年輕時比就完全走樣了，肩寬腰粗，飽飯后，中年男人常見的大腹很明顯地掛在肚子上。
坐柳媽身邊，品著茶水，柳爸說道：“你媽沒那么可怕，帶男朋友回家見見父母，不是應該的事嗎？”
“是不是有點早了？”柳芊芊有些擔憂道，不知道爸媽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突然就想見她和姐姐的男朋友。
姐姐跟媽媽說過，她也談戀愛了，對象是那個給她寫歌的人。
柳媽當然不會反對，還說合適了可以帶回家來，讓爸媽看看。
“不早了，不用學那些年輕人，談個十年八年才見家人、結婚，那都是有問題的感情，騎驢找馬，發現找不到更好的。”柳媽說道。
“那也早，認識一年還沒到呢。”柳芊芊不愿意帶楊帆回家。
怕暴露太早。
他也是姐姐的男朋友啊。
“不到一年怎么了，你們還不是一起旅行，一起……住一塊了？”柳媽沒說得那么直白，畢竟柳爸也在一旁。
要不是柳爸在，她能跟女兒說，不到一年你們就用了多少盒子了？
見一次面一盒，一盒好幾個呢。
“我還沒去見楊帆父母呢。”柳芊芊弱弱道。
柳媽愣了一下，點頭：“也是。”
向來都是女方先見男方父母，男方才見女方父母。
雖然柳家不要楊帆有房有車，也不要他彩禮，但依然遵從傳統。
柳芊芊正以為這關過了，柳媽又問道：“芊芊，小帆邀請過你去他老家沒有？”
“有的，這周他要回老家一趟，就跟我提過。”柳芊芊說道。
“提過還是邀請過？”柳媽追問。
“邀請了。”柳芊芊小心翼翼回答媽媽的審問。
“你去不去？”柳媽的意思很明顯，給我去，你不去小帆家，我們怎么好叫小帆來我們家？
“那……那就去吧。”柳芊芊小聲道。
人生每個階段都有煩惱，以前不搞對象，媽媽催。
搞對象了，媽媽還催，早點見家長，早點結婚。
結婚后，肯定還得遭媽媽催生娃。
媽媽的觀念里，寧可以后離婚了，也得有一兩個娃。
因為沒有娃，晚年很凄涼。
“這就對了。”柳媽很滿意：“小帆很不錯的，你爸那個圈子里的人，現在都知道他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了。”
柳芊芊驚訝，看向柳爸：“爸爸，怎么回事？”
柳爸不是很欣慰的樣子，說道：“你們去旅游，小帆不是留下字了嗎？”
“是呀。”柳芊芊眼睛發亮：“楊帆出名了嗎？”
這個出名，是真的出名，非常的有實質性。
娛樂圈的出名，柳芊芊壓根看不上。
柳月月雖然混娛樂圈，但也一樣不是很在意。
大老圈出名，相當于多了一層保護罩。
猶豫了一下，柳媽對小女兒說道：“芊芊，我問你個事兒。”
柳芊芊好奇：“什么事？”
了丈夫一眼，柳媽詢問小女兒：“就是，小帆跟你十三姨的關系怎么樣？”
柳芊芊毫不猶豫回答道：“很好呀，楊帆是果果的救命恩人、干爹，他又住十三姨的房子。”
“嗯。”柳媽不再多說。
楊帆跟文初的這些表面關系，柳爸和柳媽很清楚。
一家三口隨便聊了一會兒后，柳媽對小女兒說道：“你下去忙你的去，不用陪我們了。”
柳芊芊如獲大赦，趕緊拿上手機和文件資料離開。
她可不愿意陪媽媽聊天，感覺太不好了。
也就昨天旅游了好幾天回來，到現在，母女倆待一塊的時間還不是很長。
再呆久點，柳媽肯定又開始各種嫌棄女兒。
偌大的露天陽臺上，點綴著各種綠植，邊上還有燒烤爐與吧臺。
這里的視野沒十三姨家的陽臺開闊，但勝在安逸，私人空間超大。
柳芊芊走后，柳爸和柳媽這才聊起需要柳芊芊回避的話題。
“老柳，小帆好像很受燕京老太太的重視。”柳媽一臉擔憂。
柳爸嘆氣：“不是好像，是真的很重視。”
重視的具體原因，夫妻倆揣測過。
楊帆一開始是文初的房客，挨著住。
后來關系好了，文初好心好意，給他介紹對象。
后來，果果幼兒園出事，楊帆救了果果。
不是很意外，他從哥哥的角色變成了干爹角色。
燕京老太太寵文初，文家上下都知道。
甚至柳家也有所耳聞。
只是不止柳家，連文家五代都不知道十二的存在，五代以上的，只知道十二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
大約四年前，文家老太太病倒過一次。
等老太太痊愈后，文初便從燕京回蓉城。
據說老太太為此哭了一場。
這是很罕見的事，文家人都知道，老太太其中一個兒子去世，她都沒這么傷心過。
可見她很舍不得文初。
而文初的女兒，跟楊帆有父女關系。
柳爸柳媽覺得，老太太因此喜歡楊帆，也很正常。
但動用了關系，這點就不得不讓柳爸柳媽深思了。
“老柳，你說，小帆跟文初會不會日久生情？”柳媽憂心忡忡。
柳爸看起來像是在沉思，但心里說那是肯定的。
文初會不會看上楊帆，難說。
楊帆肯定看上文初了。
年齡上來說，文初的顏值巔峰期是過去了，但魅力不是柳家姐妹能比的。
有句話說，年少不知少婦好，錯把少女當成寶；年少不懂少婦貴，浪費青春流著淚。
還有一段話說，年少不知少婦好，錯把少女當成寶。如今已知少婦香，錯把青春倒插秧。少婦好，少婦香，少婦才是那黑暗里的一道光。
“這個難說，我們也不能當面質問文初，老太太可不答應。”柳爸長嘆，他老婆不是老太太的女兒或孫女，關系遠著呢。
柳媽的父親跟老太太的丈夫是兄弟，據說關系還不是很好的那種，年齡差距有點大。
也就是說，老太太跟柳媽這邊沒有血緣關系。
有血脈關系的，是老太太丈夫家那邊。
如果柳媽的父親跟老太太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或姐弟關系，柳媽跟老太太的關系就近了，有血緣關系。
“文初人很好，跟小帆又是差不多的年紀……”柳媽嘆道，以前，她沒把文初和楊帆往男女關系上想。
但這一次，她不得不想了。
老太太的動作太明顯了，不是文初的男人，老太太不會這么上心，居然連續兩次遠程
遙控暗線。
要不是因為楊帆，大老圈內很多人還不知道，齊魯和江南西道是站文家這邊隊的。
“要是那樣的話……”柳爸支支吾吾：“你打算怎么辦？”
柳媽沉默，小女兒的感情經歷，打小就被相士說頗為曲折。
甚至還斷言，二十三歲之前，小女兒不結婚，將來一輩子不結婚的可能性非常大。
小女兒的性格，最像自己。
多少感情，開始臉紅，后來眼紅。
敏感的小女孩被丟下一次，就會質疑所有的愛。
“我能怎么辦？”柳媽有些煩躁。
柳爸連忙安慰道：“我們別胡思亂想了，也許老太太只是太寵文初，小帆沾光而已，不見得他們倆之間有什么。”
柳媽心煩意燥，小女兒是要繼承她的衣缽的。
那是她一輩子的心血。
如柳月月和柳芊芊猜的那樣，假如兩姐妹中，只能選一個，柳媽選的必然是柳芊芊。
當年，文媽也做出過選擇。
最后，她放棄了十二，把十三留在身邊。
不到一歲，十二和十三就展現出驚人的智商和學習天賦。
只是十二被選中，后來所表現出來的學習天賦要比十三強。
假如被選中的是十三，或許表現得更好的是十三。
柳媽長在官宦世家，享受著一切，但她同時也討厭著這一切。
所以她努力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畢生事業和心血重要，小女兒的終身大事更重要。
“我這些年，總擔心相士一語成讖，現在……”柳媽感覺有點絕望，好像怎么掙扎都沒用一樣。
柳爸心驚膽戰，這個時候的老婆，處于暴走的邊緣。
他大氣不敢出，拿起一塊果肉，小心翼翼說道：“老婆，吃點水果。”
不疏導一下，柳爸覺得柳媽會怒發沖冠，揭竿而起，向文家宣戰。
雖然還沒確切地證據表明，文初搶了小女兒的男朋友。
“別說話！”柳媽臉色陰晴不定。
柳爸連忙收聲，手臂上有點癢都不敢去撓，生怕動作幅度太大激怒老婆。
楊帆的價值，早就體現了出來。
燕團因為他的創意點子，現在市場份額從百分之二十三點六，激增到百分之四十。
這是個商業奇才。
早前柳媽還跟文媽喝過茶，文媽無意中說過，她跟楊帆見面了，雖然沒說太多，但有兩句對楊帆評價的話，柳媽記住了。
“不走仕途，可惜了。”
“不走經商之道，是許多巨頭的福音。”
當時，柳媽已經把楊帆當成自己的女婿，謙虛了一番，說文媽過譽了。
文媽只是笑笑。
“不行，我得找文初她媽好好聊聊。”柳媽甩了一下頭發，眼中似乎有殺氣。
柳爸松了口氣，但心馬上又提起來，說道：“你找文初她媽能有什么用？”
柳媽瞪了丈夫一眼：“我難道直接找文初去嗎？”
柳爸語塞，說的也是。
孩子之間的事，孩子自己解決。
大人下場，也只能找大人。
哪方大人下場直奔對方孩子去，那就不占理了。
“沒準的事，你別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有理也會變成沒理。”柳爸小聲說道。
柳媽深呼一口氣，文媽很兇，超級兇的那種。
面對文媽，即便沒有輩分壓著，柳媽也很忌憚文媽這樣的人。
商場上，面對競爭對手，一旦對方過線，文媽和柳媽都屬于不把對方打到殘不罷休的兇狠角色。
甚至讓對方破產上高樓，
說她們殺過人也不算過分。
“我一生不信命，偏要掙扎！”一生沉浮，半世漂泊，閱遍世間人情冷暖的柳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小女兒的命，就是她的命。
樓下，柳芊芊無憂無慮，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露臺上爸媽令人顫栗的談話。
她開始找衣服，明天晚上要跟楊帆回老家。
同去的，還有十三姨和果果。
且坐的是十三姨的私人飛機，一架加上正副駕駛座，共八座的直升飛機。
空中零號的存在，柳芊芊不知道。
去楊帆老家，見他父母，柳芊芊很重視，衣服挑了很久都不知道穿哪件好。
一套不夠，至少得兩套。
因為周五晚上住一晚，周六晚上也住一晚，周日下午才回來。
周五一套，周六一套，周日一套。
柳芊芊打算帶三套，每天穿不一樣的衣服。
甚至，她還考慮過回來的時候，要不要把另外兩套留在楊帆家里。
這表明她是鐘意他的，還期待下次一起回去。
“姐姐，你覺得我們哪三套夏天的衣服最好看？”拿不定主意，柳芊芊發信息問姐姐。
收到信息后，柳月月好奇詢問：“你問這個做什么？”
柳芊芊想跟姐姐說，明天跟楊帆回老家，在挑衣服，但想想還是算了，姐姐肯定會吃醋，便回復道：“姐姐你就說嘛，老是問那么多做什么。”
柳月月不再多問，說了三套。
十三姨家。
吃完飯，正在把碗快盤子交給叮當處理的十三對楊帆說道：“小帆，有人找你求字。”
楊帆一愣：“求字？”
“嗯，你現在在圈內出名了，奶奶那邊去求字的人很多，都想永生。”十三姨說道。
楊帆疑惑，隨即覺得很好笑：“我想起了古代的青樓女子，求得才子一字，名垂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