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百來輛各類工程車,挖掘機及吊車,正在地面重建。
地下一層,蛇類死侍全部被殺死殆盡,沿途全部被火將血跡烘干。
于此最為隱秘的壁畫廳里。
“政宗先生到了。”烏鴉走到了源稚生背后,低聲說道。
看著他正在給死去的家族成員親自將白布一一蓋在他們身上。
烏鴉連忙鞠躬之后沖櫻和夜叉使了個眼色,“我們會在外面警戒。”然后所有隨即撤出壁畫廳。
“老爹,是不是有些事到了該跟我說的時候了?”源稚生端坐在連焚尸爐高溫都處理不掉的古銅色死侍骨骸中。
遙望墻壁上被熏得漆黑的壁畫殘片,側臉在長明燈的照耀下光影搖曳,于滿地尸骸的映襯里,氣氛森嚴而詭異。
“其實你早就懷疑我了,對么?”橘政宗輕聲笑笑。
“說不上懷疑,但我知道有些事你沒有告訴我。”源稚生點燃一根煙,“我或許要感謝路明非他們幾個,還有令源氏重工倒塌的第三方勢力。”
“我之所以沒有急著去找夏佐把妹妹帶回來,就是因為我在地底看見了那些先進的,培養死侍的裝置。”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愣住了,仿佛突然不認識橘政宗。
“你是克格勃成員?”源稚生問。
“曾經是。”
穿著與之前家族式和服截然不同衣服的橘政宗,與眾不同的軍服完全暴露了他曾經的身份。
只見他抖開一塊白布鋪于地面,雙膝跪在上面,挺直腰桿,從懷里抽出一柄短小的懷劍橫置于前方,把帶來的長鞘白刀扔給源稚生。
“要我為你介錯么?”源稚生接住那柄刀,一下子明白了他是負罪而來。
霓虹有個習俗,有罪的人如果死于介錯的儀式下,所有罪惡就會得以清洗。
“我經常都想,如果有一天我要剖腹來為我當年的罪孽謝罪,那我希望你是介錯人。”橘政宗說。
“介錯人也不是什么砍人頭的活都接,剖腹前讓我聽聽理由吧。”源稚生拄著長刀坐下,遙遙和橘政宗相對。
橘政宗:真名邦達列夫,職位少校,實際上也是一重假身份。
真實身份赫爾佐格的替身,來自于黑天鵝港,被真正的赫爾佐格用器官嬰兒和洗腦技術,培養出來的工具人。
他的心理,行為模式,都是由其幕后者精心設計出的。
而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比如沙皇的女兒,現在卡塞爾學院路明非的同期新生零,路明非本人,繪梨衣等,都是由此同樣模式生產出來的。
不過有等級的區別,比如最高等級的路明非,零,血統都是先天的,除了腦橋手術外,人工干預極少。
但最好的容器,橘政宗一直隱瞞至深的秘密,卻是繪梨衣。
在和源稚生的這一段公開審問里,成功的隱瞞了下來。
這樣的黑暗,貫穿整個混血種的歷史,可以說最優秀的混血種,基本上都來自于這樣的產物。
而自然交配出的,往往血統一代比一代稀薄。
古代歐洲的巫女用處女貢獻給淫亂的黑龍交合,然后偷偷生出強大的后代,這便是混血種的開端。
可是期間會誕生出大量血統不穩定的混血種,如同蛇岐八家里面的鬼,于是就會出現殺鬼的組織。
卡塞爾學院,蛇岐八家、黑天鵝等初衷,皆是繼承于這種古老的傳承。
而繪梨衣,路明非,零等,便是新生代人工合成的,最強混血種后裔。
他們出生的地方,就是一個密密麻麻得像蜂巢般的保育艙。
沒有父母照顧,只有冷漠的醫生護士和警惕監視的職員不斷巡視。
他們為什么會人工制造這么多混血種呢?答案是,對權與力的渴望與貪求。
總有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想要登上世界之王的寶座,于是他們打著向龍王宣戰的名義,肆無忌憚培養混血種的軍隊,染指權與力的桂冠。
所以龍三是最黑暗的,因為在這一卷里,世界觀被掀開了,繪梨衣注定死去。
因為她是人類為了人工培養龍王級混血種,千年的技術結晶。
她是最完美的容器,生來就是神靈,是她的善良封印著她體內的力量。
當她屬于人類的善良泯滅,王的力量就會在她體內蘇醒。
高純度的龍血一直呼嘯沸騰在她體內,可是作為其擁有者,她人類的善良卻能始終與體內暴虐的力量達成平衡。
所以她開口就是龍語,憤怒就會帶來毀滅世界的末日天象。
但知道這個秘密的,無不貪圖她體內的力量,想要占為己有。
除了夏佐,攜帶無數書粉愿望之力,穿越次元而來,他的使命,就是拯救她。
雖然他本人對繪梨衣沒有所謂愛的情感,但他并不會對任何人解釋什么。
在橘政宗對源稚生半真半假的袒露心扉時,昂熱與上杉越的交談,也提及了這一點。
源稚生注定被他九真一假的信息所欺騙。
而這一次,昂熱也懷著充足地準備而來,就是夏佐提供給他的這些秘密。
昂熱或許是知道這些秘密的,但他一定會選擇袖手旁觀。
無關正義,只源于立場不同罷了。
但是夏佐,就像棋盤中多出來的棋子,無聲的燃燒。
看著寒暄中的上杉越與昂熱的他,終將掀翻整張桌子。
昂熱緩緩地坐直身子,神色肅然,“那么接下來為了平安把這份秘密帶回學院,我需要你的幫助。”
聽完昂熱轉達的夏佐所知的秘密,上杉越臉色蒼白的沉默了許久。
五分鐘過去,再次抬頭,“咣當”一聲上杉越把碗扔進水里,用濕透的雙手猛砸自己的腦袋,氣急敗壞的咆哮道。
“你你你你……你就是他媽的一個老混蛋!我就知道再次看到你不會有什么好事,自從我認識你,我的生活就全完了!將來我死了一定要在我的墳頭上立碑寫上‘昂熱與狗不得參拜’,免得我在棺材里氣得翻身!”
“你女兒都不幫嗎?他們可都饞你女兒的身子啊。”昂熱晃了晃酒杯,突然前言不搭后語的補充道:“再來一杯清酒。”
上杉越氣哼哼的擺手,“清酒沒有了,只有燒酒!加冰喝還是熱著喝?”
“看樣子你是答應了。”昂熱一副對他知根知底的微笑,對夏佐眨了眨眼睛,“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害怕嗎?如果害怕還來得及。”
上杉越轉了轉眼睛,表面滿不在乎的的神色,余光卻落在了夏佐身上。
“我就怕兩位前輩終究老了,比不上我年輕人不怕死。”夏佐懶洋洋的故意戲謔道。
上杉越原本還想為自己斟了一小杯燒酒掩飾莫名的憂慮的,此刻聞言頓時氣樂了,“好小子,你年輕人都不怕死,我這個老不死的會怕?不就是比看誰殺人更厲害嗎!比就比,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