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反應過來霓虹慘狀的是漂亮國的間諜衛星。
這顆間諜衛星是用來監控霓虹和周邊國家的,霓虹政府抗議過多次,但這一次它向世界發出了關乎霓虹存亡的情報。
各地的火山都在夏佐那一劍之威后前所未有的猛烈爆發,一個迄今為止從未觀測到過的海嘯激波正在向霓虹島國全面推進。
高達百米的狂潮沿路直接摧毀了東京首都,這個國家在這一瞬間就死了。
十幾分鐘前霓虹首腦還跟漂亮國外交大使喝著咖啡討論最近詭異的氣候變化,以及對大陸逐漸復興的不安。
而海潮還未止步,仍然保持著百米級高度侵蝕其他城市,連續三波海潮一浪高過一浪,十幾分鐘內,東京被第一道海潮徹底淹沒了,只有一個光罩尤為引人矚目,霓虹剩余的人全部被救援進了那里面。
一個名叫世津子,豎著劍道少女高馬尾的女孩,她一遍一遍的在月臺旋轉,就像大陸那個上了春晚的小彩旗一般,但在她的旋轉間,漫天的櫻花瓣在她頭頂飄落著,花雨中世津子像仙女一般雍容。
而在她這絕美的芭蕾舞稻里,一個橢圓形的光罩自她體內綻放而出,支撐出了一個絕對的領域,先后阻擋了夏佐的乖離劍劍勢和海嘯。
而在她的身后,所有女孩手捧著來自家族的各種名劍,惶惶劍氣為她助陣喝彩,但仔細看,每一個女孩都嘴角滲血,而跳舞的世津子已雙眼呆滯,這舞蹈赫然是獻祭了她年輕而璀璨的生命!
“宮本大使!宮本大使!漂亮國國防部來訪,要我們給出解釋,霓虹到底藏著什么,那個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輕外交官員沖進來宮本銘的辦公室大吼。
宮本澤狠狠地推開他,沖上停留著自己私人直升機的露臺,對司機下令道:“去機場,我要回霓虹!”
但遠處天空,哪怕遠在漂亮國,都能看見天地的失色,血紅色的天象不斷自霓虹蔓延四方,連漂亮國本土的民眾都能看見。
那就是之前家族里傳信來的連卡塞爾學院傾盡全力都殺不死的神靈嗎?也是最近歐洲秘黨因此忌憚龜縮,主動前去示好,哪怕手中的神器被奪走也毫不在意的主要原因!
當漂亮國國防部的人到大使館,忽然發現霓虹駐漂亮國的大使館辦公室空空如也,諾大的大使樓幾分鐘前就被搬空,一張文件都沒有留下。
最后還在的是漂亮國本地的一位黑人間諜,他渾身鮮血直流,仿佛看見了地獄。
“他不是人......他是魔鬼......”他不斷的喃喃,然后斷掉了呼吸。
鷹鉤鼻的國防部高官望了一眼四周,眼風銳利如刀,命令道:“立即呼叫第六航空母艦隊,立即逼近霓虹所在區域偵查,并電令首相,我們必須要霓虹現在的一切情報。”
龜裂的大地上,自相殘殺還在持續,人類這個族群就是這樣,哪怕天崩地裂,總有爭斗不休不止。
一個帶著鬼臉面具的武士斬開殘破的石壁,劍氣以極高的血統加持,所形成的鋒銳迸射而出,將一個年輕的犬山家女孩當胸斬中,吐出大口的鮮血。
和紗搶先一步抱住了她。
然后更強的劍氣自她手中的名劍“長曾彌虎徹”上爆發而出,將那名猛鬼眾精銳的齊腰斬斷。
現在霓虹東京已只剩下了犬山家的地界沒有被波及,犬山家所有的少女幾天前還在為霓虹歌舞升平衣香鬢影,此刻這些衣著輕薄的女孩手持長刀像武士一般自全國各地趕回,為她們的家族而戰。
結界撐開后,每一個人都自發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殘余的猛鬼眾,也在失去信念下,走向瘋狂。
這一刻他們早已等待許久,他們做夢都想霓虹毀滅,而夏佐給了他們機會,所以他們并不憎恨帶來這末日的夏佐,他們反而把他視作了全新的信仰。
于是他們在各地造成了進一步的災難,而這些穿著高跟鞋的女孩,則扔下坤包和項鏈耳墜,與他們戰斗在一起。
犬山賀對女孩們的重視給予了犬山家在這神罰前奇跡般的堅韌。
而另一邊比如櫻井家,則要凄慘的多了。
櫻井七海躲在一座舊式的天主教堂,這座教堂堅韌的可怕,第一波劍氣和第二波海潮都沒有把它擊垮。
他并不知道這全是源稚生和27神官的功勞,而那為了抵抗第一道劍氣的27神官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櫻井七海躲在里面呼叫,“花組!花組!”
無人回答,她立刻明白了,在這種情形下,負責控制街道交口的花組已經不存在了。
至于在高天原內部控場的鐵組,此刻已像普通的東京民眾一般,被海潮吞沒。
能夠幸存下來的只有負責狙擊的牙組和負責空中防御的鶴組,他們的頭頂上還盤旋著十架從地庫起飛的“忍者”輕型武裝直升機,那是能夠幫助他們迅速撤離現場的東西。
“牙組!鶴組!”櫻井七海呼叫。“情況無法確定!海潮進入新宿區!重復一遍!海潮……”
牙組組長的報告被槍聲打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慘叫。
櫻井七海聽出那是軍用霰彈槍的聲音,屬于民間禁用的大威力武器,跟黑幫常用的打獵用霰彈槍完全不同。
有人正在使用這種軍用武器清除狙擊手,牙組已經失效。
毫無疑問,這是猛鬼眾對他們趁機的報復,于這末日面前最后的狂歡。
第二波海嘯到來。
“鶴組!向高天原樓頂迫降!大家長在三樓!重復一遍!大家長在三樓!優先帶大家長向犬山家撤離!”櫻井七海下令。
“鶴組明白!鶴組明白!正在靠近中!”
風魔小太郎的手機響了,打進電話來的是在漂亮國當外交大使的宮本明。
聽完電話之后,他整了整和服起身,在慌亂的人潮中,這個老人堅硬得像塊礁石。
“蘇桑,以你對龍族的了解,我想你已經明白正在發生的是什么事了。”風魔小太郎盯著蘇恩曦的眼睛。
“神的蘇醒。”蘇恩曦的聲音微微顫抖,“而且不止一個神。”
“我想這件事也超出了你的預料,否則你也不會留在這里陪我喝酒聊天了。”風魔小太郎幽幽地問。
“人格擔保!我什么都不知道!”蘇恩曦臉色慘白瑟瑟發抖,顯然是給嚇傻了,“地震了么?”
她平日里鎮定自若,導致風魔小太郎總是忽略她的年齡,把她看作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
此刻大難臨頭,蘇恩曦表現得就像個被獵食動物逼近的小白兔,風魔小太郎才意識到她只是個年輕女孩,無論多么聰明狡詐,面對真正的戰場還是會驚慌失措。
“真那么簡單就好了,不過幸好你現在待在犬山家的駐地。”風魔小太郎冷冷地說,“不然全世界的金錢都救不了您。”
雖然不能絕對肯定蘇恩曦跟這起事件無關,但風魔小太郎還是無法責怪她。
成年人看到可惡而好看的小姑娘吃了虧,委屈得要哭出來時,心里對她的厭惡感總是會降低的。
“謝……謝謝……”蘇恩曦生怕他現在趕自己走。
之前上衫越回歸,第一個拜訪的家族就是犬山家,然后外四家的大家長都將一部分精銳駐扎進了犬山家,方便上衫越的調令。
雖然他們一點都不相信上衫越的為人,因為年輕時他得罪了太多的人,但霓虹就是一個尊重血統,等級森嚴的國家。
上位者讓下位者去死,他們都深感榮幸,頗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榮譽。
這一點在古老的蛇岐八家被貫徹得尤為徹底。
而因為上衫越的緣故,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感激于這次慶幸,也震撼于犬山家的底蘊,和她們這群女孩的可畏。
在霓虹末日般的局面面前,唯一能夠抗住神罰的居然她們這群人前柔弱的少女,不愧是昂熱第一個選中的家族,不知不覺,曾經最弱的家族已經成為了蛇岐八家最強的尖矛。
風魔小太郎走出門,就看見櫻井七海帶領著他的忍者部隊,在十架直升機的朝這里趕來。
狂風吹開了他和服的下擺,露出了里面掛滿鋒利的懷劍。
而鐵組的上百人,圍在了他的身邊,等候家主的調遣,而這上百人,赫然是風魔家全部的力量了。
沒有和他躲入犬山家領地的族人,無疑兇多吉少。
就在這時,一個巨浪朝著天空的直升機沖去,浪頭十幾個帶著蛙人面具,寫有飄逸“鬼”字的猛鬼眾,手持機槍從巨浪里冒出。
下一刻密集的彈雨迎面而來,兩架直升機就冒出濃濃狼煙,直升機的機長當即濺出滿屏的血花。
“救援!”
風魔小太郎沖出結界的范圍,仿佛蜻蜓踩在荷葉上,他在浪濤和彈幕中奔跑縱躍,懷劍帶著燦爛的銀光。
一道細長的光弧,猶如動漫里的一刀修羅名片場般。
所有的藏身在浪潮中的猛鬼眾槍手,全部被一刀封喉。
雖然很老了,但他仍舊是忍者之王,別說他手中還有一柄懷劍,就算給他一枚刮胡刀片他都能殺人。
如果猛鬼眾認為十幾個槍手就能趁著神罰踏平蛇岐八家,那就太低估蛇岐八家各大家長們的實力了。
只要神罰沒有殺死他們,哪怕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再殺死他們。
源稚生跳出直升機,閃電撕裂云層,他來到了犬山家的地界,借著這電光,他看見了天堂和地獄的分界線。
眼前是絕望的東京。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大海,重重黑浪奔涌而來,拍在廢墟上濺起白色的水沫。
海面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望無際的荒原,枝形閃電墜落在水面上,像是奇詭的巨樹從黑色荒原長進了云層。
但是犬山家的商業區的高樓上廣告大屏猶然播放著三井三菱和富士佳能的廣告,自動發電機放在了大街小巷,穿著性感的少女手持名劍充當了軍隊,令生活在犬山家的居民秩序井然。
而他所在的源氏重工,重建的高樓早傾斜進海底,輝夜姬徹底廢了,超級計算機在海水里向著天空伸出巨蟒般的光纜,閃爍著細微的電光,像是她不甘離開這人世的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