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凜然,這個世界的概念削弱了他分身的實力,雖然這個分身擁有和他幾乎等同的力量。
畢竟他是在他那個世界擁有無限時空分身的力量,這種不死性,令他天然養成了無懼一切的底氣。
不過失去乖離劍的他到底無法抵抗世界概念對他的制約,所以那一道危險的劍氣自他身邊切過,他感受到了一股世界規則的力量。
那是必死的法則。
這種低魔法世界,竟然還有人類可以施展出近乎法則的力量,雖然在他眼里,這個世界有資格跟他說話的,也只有那個竊取掉他神器的男人而已。
言靈:鏡筒。
復制一切言靈。
復制言靈:審判!
然后他怒了,無數的劍雨緊接著便細密的朝她斬下。
每一柄劍都是他的士兵,而每一柄劍都是這個世界無法仰及的神器,它們每一柄都符合神器的設定,擁有自己的意志,以詭異的弧線,四面八方逼近下方的少女。
然而少女站在了芬格爾的前方,臉上毫無畏懼之色。
拔劍,斬出。
每一劍都極快,原來零居然如此之強,她的劍比愷撒更快,比楚子航更靈活百倍。
每一劍都像煙花般燦爛,以審判之力加持的利劍,硬是和神靈的兵器硬碰硬。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讓他另眼相看的少女,高傲的他當然不屑于親自對她動手,他的王之寶庫有無盡的神兵供他驅使,他很好奇,這個流淌著羸弱龍血的少女,可以堅持多久。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身后的芬格爾瑟瑟發抖,周遭的無論猛鬼眾還是駐防軍都不敢接近,因為見到就會死,他們連去對視那些神兵鋒芒的資格都沒有。
而另一邊夏佐和路明非的戰斗已經從海面上升到了高空,且頻率越來越快,已是連聲吶探測畫像都無法再掃描出來。
忽然,遠方,領域爆破!
壓縮之后的空氣發出雷暴般的巨聲,仿佛千門巨炮在遠方的高空轟鳴!
一陣巨大的狂風掀起,地球上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狂風,唯有日冕中的氣體流動才能達到這樣的強度。
這轟鳴引起了吉爾伽美什的注意。
他之所以能降臨這個世界,就是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結界被乖離劍切開了一個口子。
從此,這個世界各個世界的強者都可以來去自如。
所以他很謹慎的沒有直接去找那個竊賊的麻煩,半路上遇見了零,而這個女孩的顏值和能力都無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忽然認為自己缺一個侍女,他覺得她很有資格,但這個少女竟敢忤逆他,當然他并不介意給她一些教訓。
但這個少女的頑強出乎了他的預料,于是他決定在原先的數量上再給她加一倍,他嘴角弧度上翹,露出戲謔微笑。
好強!好強!!好強!!!
零徒勞地不斷的格擋開如雨般射來的利劍,但卻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攻,純粹就是被動挨打。
而利刃的數量越來越多了,現在的她宛若就像在刀尖上起舞,她越來越快,審判的法則加持著她,讓她空前強大。
可是她知道自己即將力竭,她速度的上限也即將走向臨界點,而那個男人降下的劍雨似乎無窮無盡,他自信而戲謔的笑,簡直讓人絕望。
但要做他的侍女嗎?
怎么可能,她寧愿死了,除了那個男人外,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去屈從,而那個男人,也陷入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惡戰,大概,要死了吧。
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破裂開了血痕,滿耳都是劍矢相撞的金戈交擊聲,像群蜂將她圍繞,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開始模糊。
她咬破了嘴唇,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當劍雨加倍后,她停止了揮劍,轉身擋在了芬格爾的面前。
可是時間在這一刻忽然停滯了,她忽然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在了懷里。
夏佐的懷里,沖天的火焰環繞著他們。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趕來救她。
他對她笑道:“作為之前幫我清楚周圍騷擾者的回禮,也看在我喜歡的男主份上,就勉為其難的救一下你吧。”
然后是一道猛烈得足以撕碎大陸板塊的暴風自他閃光的手中揮舞而出,瞬間吞沒了吉爾伽美什,以及整片天空的王之寶庫所噴涌而出的劍雨。
系統面板之中,幾乎等同于沒有裝備武器的吉爾伽美什,在召喚師峽谷的規則,他直接被夏佐的六神裝給秒了。
然后她便被夏佐帶上了兩萬米的高空,烏云之上,星辰之下,遠處的路明非已經傷痕累累的倒在了地上。
但他還單膝跪倒在地上,多年前那個男人和她簽訂了契約,在她的名字還是蕾娜塔的時候:“這一路上我們將不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亡的盡頭!”
“從今往后我將始終帶著你在我身邊,不放棄,不遠離,而你要好好地活著,始終對我有用。”
而他是個惡魔,自從簽約后他從未敗過,但現在他敗得徹底,血潾潾的皮膚因為失去了鱗片而不斷的滲血。
僅從表面上來看已經幾乎認不出他。
但她是不會背棄盟友的,所以她沒有反抗夏佐的擁抱,沒有反抗他的救援。
而眼前這個男人也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世間再無如此令她安心的擁抱,她忽然開始對繪梨衣生起了嫉妒之心,她是全程見證過這個男人對繪梨衣在四國的小鎮上,對她是多么的呵護。
她更是全程知曉,他是怎樣將她救出了那個本來必將埋葬她的必死之局。
無論是橘政宗,還是她背后的老板,計劃里都從來沒有她活下去的結局。
很快,他抱著她重新回到了路明非的面前,將她松開。
“不用感謝我,照顧好他,如果他以后還想來挑戰我,我隨時奉陪。”
夏佐對她溫柔的笑了笑,然后再度踏著月輝而去,自他離去的一路,烏云消散,幾百米的海潮隨之熄滅,原本要將霓虹整個吞沒的海潮,在他隨手的一劍之中,消散于無形。
路明非看上去還醒著,實際上已經力竭昏了過去,只是路鳴澤皇帝般的驕傲意志支撐著他即便戰敗,即便死去,也要雍容的墜落。
月輝自散去的烏云重新降臨人間,照亮了少年猙獰的身軀和斷掉的膜翼,他立足的是一塊自沿海沉沒進大海的大陸板塊,現在上面全是齊腳跟深的龍血。
全都是眼前這個少年身體里的龍血。
這個從未戰敗過的高傲皇帝,今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而對方,離去時卻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