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的廖承志焦急地左張右望。
“五叔,快給我看看飯團在哪?”
他喃喃道:“我以前在網上看到過飯團的新聞,說它在返回村子的路上受了嚴重的傷。那時我不知道你的手機,問爸媽他們說得糊里糊涂。可把我急壞了。”
“現在它沒事了吧?”
蘇武兩人互視了一眼,不由松了口氣。
視頻里的廖承志似乎在一座熱鬧的公園里,旁邊不時有人路過。而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況不錯,似乎也沒受什么傷,甚至手上還拿著幾串熱氣騰騰的烤羊肉。
還能擼串?
看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蘇武含糊地應了一句:“承志你等等,飯團就在我身邊。我一會兒拍給你看。”
說完,蘇武捂住麥克風,小聲叮囑了一句,“孫哥你先別出聲,讓我和他好好聊一聊。”
不待臉色復雜的廖金海答應,蘇武就不分由說把手機塞到他手里,自己則走到飯團身邊。
他溫柔地摸了摸大雁,“飯團,張一下翅膀。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
其實不用看,蘇武知道飯團的傷口早就愈合了。畢竟從飯團回家到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
飯團雖然莫名其妙。它嘎嘎地叫了兩聲,還是刷地張開了長長的翅膀。
蘇武蹲下來,然后朝廖金海招了招手,示意他靠過來。
“承志啊,新聞上為了賺眼球,多少都會把情況說得夸張些。”
蘇武翻了翻飯團的羽毛,指著其中一個淡淡的傷痕說道:“你看,這就是山螞蟥附吸在飯團身上留下來的其中一個傷痕。這里的毛色和周圍明顯不同。你看出來了嗎?”
盡管蘇武的手機攝像頭十分給力,拍出畫面就如親眼所見一樣真切,廖承志還是努力地靠近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仔細地辨認著蘇武指出來的地方。
好半響過去,他才看出其中細微的不同,連忙高興地應了一聲。
就這樣,蘇武一直和廖承志就著飯團說起了話。隨著時間的推移,電話那頭的小男孩漸漸放下了防備,話閘子也打開了來。
好半響過去,蘇武估摸著氣氛還好,終于把話題轉到廖承志自己身上。
“承志啊,你告訴五叔好不好?為什么要和那四個高年級的同學打架?五叔我相信承志你的為人,絕不會無悔無故去找人打架。”
說到這,他頓了頓。
“而且養心谷之所以教你武術,是想讓承志你強身健體鋤強扶弱,而不是讓你爭強好勝以及動不動仗著武功欺人。五叔在這說一句,如果你打架僅是因為爭強好勝,那以后你不要到養心谷來了。”
“不是的,五叔!我沒有爭強好勝。”廖承志一聽不能再到養心谷,頓時急得跳了起來。
甚至手里的烤肉他也不要了,直接一把扔得老遠,好空出手來使勁地擺著否認。
“那會他們四個在向其他低年級的同學收保護費,威脅如果不給就要打他們。我是實在看不過去,就和他們爭論了幾句。他們轉頭想打我,我才出手狠狠揍了他們一頓。”
蘇武一怔,不由抬頭望向廖金海。
兩人都沒料到會是這個原因,不由欣慰地松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五叔絕對支持你狠狠揍他們。”蘇武重重揮了揮拳頭,第一時間站在了廖承志的一邊。
視頻上的小男孩一聽,頓時眼眶都紅了,他猶豫了半響才開口:“五叔你真的相信我?”
“當然。”蘇武重重地點頭,“我們養心谷有過規定,習武之人不打誑語。”
廖金海老老實實拿著手機對著蘇武拍攝,此時身子卻是抖了抖,差點咳出聲來。
他讀書少,只聽過一句“出家之人不打誑語”,什么時候變成習武之人不打誑語了?
而且他也跟著養心谷的村民學習武術,從來沒聽過有什么特別的規定。
不過廖承志倒底是個小孩子。他一定子就信了,剎那間整個人都活躍了幾分。
“那你班主任問你時,你為什么不說明其中的原因?”蘇武又問。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五叔,”廖承志無所謂地笑著攤了攤手,“我爸爸沒告訴過你我的成績嗎?基本上我說的話,包括爸爸媽媽老師們在內都不會相信的。”
蘇武愕然。
他腦袋轟隆一響,突然就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廖金海時的情況。
當時廖金海說他和蘇晚一樣也有自閉癥。每次只要看見兒子的成績,他都想自閉。
“狗屁!”蘇武狠狠罵了一句粗語。
“別人不相信你。五叔是練武的,我相信你。”蘇武給廖承志打雞血,聽得對面的小男孩淚涕漣漣,一副隨時士為知已死的模樣。
蘇武借機又聊了一會兒,輕而易舉地說服了廖承志給家里的奶奶打電話報平安。又過了一陣他才掛斷了電話。
蘇武先讓百無聊賴的飯團離開,才望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廖金海。
“孫哥,承志才上小學三年級吧,他的成績真的很差?”
廖金海回過神,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是相當的差。語文基本上只會寫自己的名字;代數嘛4820的那種;至于英語,應該會寫HI吧。”
蘇武擦汗。
除了數學外,這不就是自家女兒的水平嗎?
說來小姑娘這會已經能端端正正寫出自己的名字還有爸爸媽媽這幾個漢字,用的還是毛筆。
而且當她用毛筆蘸著墨水,在飯團大大的翅膀上分別寫下“蘇晚”兩個大字時,那字寫得特別漂亮。就連向來嚴苛的李雁都情不自禁贊許。
唯一的壞處就是總被她姑姑抓住一頓爆揍。
言歸正傳,
“其實之前就有學校領導跟我提議過讓兒子留級的事。我當時拒絕了,以為小孩子頑皮,等他長大些再學久一點就會有所提高的。結果他念念叨叨的全是學武,至于文化課……”
說著說著,廖金海抬頭望天,神情里盡是茫然。
說起做生意他多少還有些思路,但說起教兒子他是完全沒半點頭緒。
蘇武沉默了一下。
“其實國慶長假結束前,承志來找過我。他希望我能說服你們允許他留在養心谷這里。但我當時覺得他該回城里上學,就拒絕了他。”
“現在想想或許我錯了。”
“如果當時把承志留下,然后讓他和端敏小蘭她們一起上學,也就是小學二年級。我們再給他立個規定。如果學習成績不好,就不再教他其他武術。或許以他癡迷武術的性子,反而會為了學武而努力學文化課。”
廖金海眼睛一亮,“不錯,蘇老弟你這是個好辦法。”
他越想越高興,“反正以那臭小子的文化課水平以后也要留級,不如現在就降下來。都說興致是最好的老師,我們就用興趣倒逼他學習,或許真該這么辦!”
蘇武笑了笑,“這是大事,有可能會影響到孩子的一生。你還是跟嫂子好好聊一聊再作決定也不遲。”
“是該聊一聊,不過……”廖金海哈哈一笑,“我看她也沒別的更好辦法。”
正說著,院門砰一聲被撞開,一串孩子叭叭叭跑了進來。
“五哥,”石端敏神色匆匆,臉上還掛著串串晶瑩的汗珠,“小蘭說她準備把讓你阿布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