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圣和田川豐二人一路無言,出得洞口之后,又急行下山,這才飛入空中,微微辨認一番方向,然后一口氣飛遁了數萬里,這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確實沒有任何妖獸前來襲擾,張小圣總算徹底放心。
看著田川豐,張小圣微微一笑道:
“田道友此番回去可有什么打算?”
田川豐是金丹八層修士,實力高強,又是二十一年前紅葉宗靈礦被劫案的主犯,在赤角犀暗示之時,張小圣便動了收服的念頭,雖然紅葉宗與五行宗靈礦被劫的情景并不相同,但張小圣想試試能否借鑒紅葉宗靈礦事件,找到五行宗靈礦事件中一些被眾人忽略的東西。
田川豐肯定是知道五行宗實力的,但之前自己和赤角犀對抗的表現他看在眼中,所以張小圣本身感覺有五成的把握,待了解到田川豐的真實處境后,張小圣頓覺把握最少八成。
當然,他原本打算能夠初步收服便好,等安全離開橫斷山脈,再慢慢與之談條件,一道問一問紅葉宗靈礦事宜,但張小圣萬萬沒想到赤角犀竟然讓田川豐直接立下了天道誓言。
這下雖然省了很多事情,但也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有點莫名其妙,沒有互相的了解試探,沒有那么熟悉,卻是一方效忠一方的關系。
田川豐肯定心里不服,當時那種情況由不得他拒絕,但是當人付出代價脫離困境之后,總會產生一些抵觸和后悔的心理,認為自己付出的代價太高。
所以飛行這么久,張小圣也是一直在思考該怎么開口。
田川豐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突然聽到張小圣詢問,心里突然有種解脫的輕松感,沒有立即回答,停住身型,對著這位“新主子”抱拳行禮道:
“重新認識一下,在下田川豐,見過道友!”
張小圣也是鄭重道:
“五行宗宗主,張小圣!”
田川豐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之前張小圣向赤角犀介紹之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而且最后拿出的那塊牌子貌似才是重點,否則單憑五行宗的宗主何德何能會讓橫斷山脈的老大召見,可如今又是這么一說,田川豐哪怕再不愿意相信,都無法無視了。
莫非真是五行宗的宗主?
看見田川豐的表情,張小圣恍然大悟,突然發現自己早已習慣這么介紹自己,在橫斷山脈之外,沒有人知道五行宗的宗主是劉天宇,所以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此人不同,身為金丹八層的散修大佬,又怎會不知道五行宗宗主的名諱,說不定還見過面、說過話呢。
想到這里,張小圣突然感覺似乎有什么東西劃過腦海,可細細一想,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不知張宗主是否認識劉天宇此人?”
提問打斷了思慮,張小圣看著田川豐,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微笑道:
“雖然天道誓言已立,田道友要效忠于我,但我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自然不會強迫道友去做不情愿的事情,也不會故意置道友與險地,所以我們不妨開誠布公,互通有無,也算為今后的合作打好基礎,田道友意下如何?”
張小圣剛提出天道誓言,田川豐臉部肌肉便微微收緊,聽到后面的話很快又松弛下來,待得聽見張小圣將兩人之間的關系定義為“合作”時,田川豐終是長長嘆了口氣,道:
“遵命。”
人家說是合作,是為了給自己個臺階,可自己若是不趁機下來表明態度,還是高高抬起,只怕再想下來就沒這么容易了。
張小圣滿意地點點頭,一個“遵命”算是正式確定了兩人的關系,拍了拍田川豐的肩膀,兩人再次開始飛行,張小圣道:
“劉天宇確實是上一任五行宗宗主,只是他修煉之時走火入魔,已經身死道消,而我……不知田道友是否聽過雙魂同體?”
“雙魂同體?”
萬里高空之上,金剛魔猿眉頭微蹙,奪舍他聽過,可是這個雙魂同體卻是第一次聽說。
雙魂同體,顧名思義就是兩個靈魂占據一個身體,可兩個不同的靈魂又如何能夠同時容納在一具肉身中不產生沖突呢?
“難道是奪舍?”田川豐的目光有些畏懼,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張小圣搖搖頭,繼續開發腦洞:
“從我有記憶起,便只是靈魂形態存在于劉天宇的肉身之中,但一直太過弱小,所以主導權是劉天宇而不是我,這件事情劉天宇也是清楚,他嘗試過多次想要驅逐或吞噬我的靈魂,卻都是沒有成功,而我又一直弱小,所以后來便不了了之。”
金剛魔猿和田川豐相隔萬里,卻都是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那天,劉天宇突破金丹后期之時,太過急躁想要一次性將兩條經脈同時開辟,結果體內靈氣出現紊亂,最終走火入魔,而就在那一刻,我的靈魂竟然占據了那具肉身。”
張小圣說著,右手指了指自己。
“而我當時發現,雖然擁有和劉天宇的共同記憶,但是修為卻消失殆盡,成為一個凡人。當時那種情況,我又如何向門人解釋,只能宣稱閉關,想要盡量恢復一些境界,畢竟有金丹六層的經驗和記憶,想來修煉起來應當不會太困難。”
這倒是實話,張小圣真情流露,金剛魔猿繼續保持認知傾聽的姿勢,而田川豐卻是一臉狐疑,猶豫片刻道:
“劉天宇老朽是見過的,似乎并不是宗主如今的模樣。”
張小圣也不解釋,運轉起《天魔寶箓·易容篇》,很快,兩個田川豐出現在面前。
田川豐大驚,而上空的金剛魔猿輕咦了一聲,但很快恍然,好高明的易容功法,要不是氣息感應不同,只怕自己都無法分辨。
很快,張小圣又恢復面容道:
“我記憶中有這么一門易容功法,但只能易容,不能改變氣息,所以當時一直是保持劉天宇的外貌,所以才能得以蒙混過關。”
眼睜睜地看著張小圣變化面容,再加上他的解釋,田川豐也是反應過來,單憑容貌確實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可氣息也的確沒變,于是又問道:
“那你境界不在,氣息不顯,如何應對門內諸位長老?”
“起初我并未在眾人面前出現,靈魂剛剛占據肉身,正遇上大長老洛軒求見,他無法感應我的境界,還以為我已經突破成功,我當然不能解釋,便隨口說突破之后有所感悟,想要從煉氣一層再次修煉一遍。”
“洛軒先入為主,自然不再懷疑,而讓我沒想到的是,修煉起來進境一日千里,僅僅幾個月時間便已經將修為恢復到了筑基八層,這下洛軒更是深信不疑。”
金剛魔猿聽到這里又開始迷糊,怎么感覺還是奪舍,奪舍之人成功后,境界恢復起來便異常迅速。
“若是就這么下去,想必重新恢復到金丹六層也用不了多久,但當時五行宗突逢大難,靈礦被人偷襲炸毀,駐守長老、弟子無一生還,而外出救援的長老寧鉉也是重傷而歸,最終也是不治身亡。”
“寧鉉?就是那個一人屠滅十三狼盜的寧鉉?”田川豐聽到五行宗靈礦被炸毀本欲詢問一番,但聽到后面寧鉉身亡更是驚訝,直接忽略了靈礦的事情。
從劉天宇的記憶中,張小圣自然是知道寧鉉的高光時刻的,那是在寧鉉剛剛突破金丹期外出游歷之時,曾遇到四處劫掠的一個散修團伙,名為十三狼盜,那群人四處犯事卻又不殺一人,只是挑著一些筑基期實力的修真家族劫掠,因此既未觸怒各大宗門,又讓而那些修真家族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認倒霉。
可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那些被劫掠的修真家族很快因為資源匱乏引起其他競爭對手覬覦,最終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寧鉉年幼時一位好友的家族便是其中之一,待得寧鉉去拜訪之時發現家族早已破敗消失,便獨身一人蹲守足足兩年,終于發覺了十三狼盜的一絲痕跡,尾隨其上,最終將十三人一一除盡。
要知道,那十三人中有足足四位金丹一層和九位假丹境界修士,而寧鉉只有一人!
當然,寧鉉肯定不是直接面對十三人,再加上五行宗雖然修煉緩慢,但是同期之內戰斗力卻要強上許多,無他,只是因為基礎足夠扎實,而且屬性多,什么法術都回點,那么搭配出來的戰法自然會讓人捉摸不透。
即使如此,也足以使寧鉉揚名天下。
田川豐當時也是剛剛突破金丹,一度時期對寧鉉佩服無比,視為偶像,雖然后來自身境界早已超過寧鉉,而他們也始終未得見面,但心中的敬仰情節還是在的。
此時聽到寧鉉身隕,不由有些黯然。
張小圣也不便細說,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道:
“靈礦被毀,雖然疑點重重,但我當時實力尚未恢復,無法親自組織追查,再加上紅葉宗前車之鑒,宗門求助令一發,付出巨大,五行宗靈礦已毀,勢必無法承擔,所以只能宣布封閉宗門。”
聽到紅葉宗,田川豐臉上不由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