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聞!大新聞!!特大新聞!!!”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帝國中央大學,學生會突然熱鬧了起來,有人大概是家中消息靈通,神色復雜又激動地說道:“勞人黨南征,嶺南省全線告急,韶州已經被郭威攻占全境!循州、潮州北部已失,甘正西線通過‘五嶺’,嶺南賀州馮乘縣、桂嶺縣同樣陷落!”
“你在胡謅個什么?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勞人黨湖南、江西都沒搞明白呢,還敢去挑釁嶺南?廣州都督府的編制擺在那里,多少王牌部隊……”
“等等,你不會說的是真的吧?”
“聽機械工程學院的勞人黨說,京畿河南的代表,上個月才去長沙參加了一個什么大會啊。”
“勞人黨有這個實力?他們不都是農民嗎?”
“他們有銃?有炮?”
“你們到底對勞人黨了解多少?難道就聽說過一句‘為民請命’嗎?他們在湖南有建制的,還有發展綱要,伸伸手就能拿到的東西,為什么要憑想象去看待?”
“你是勞人黨?”
中央大學中的學生,本身就鮮有庶民,到了學生會,更是連寒門都沒有,普通富家子弟,最多就是在院系學生會中廝混,很難爬的更高。
所以,人脈關系、家庭背景雖然不缺,獲得的消息也的確很豐富,但很多時候,他們并不會去真的獲得消息,尤其是跟自己現在社會地位完全無關消息。
當遠離紛爭的地方,還將“勞人黨”的印象停留在跟農民瞎折騰的時候,乍然間冒出來數萬十數萬大軍,還把嶺南省給壓著打,這就有點匪夷所思。
這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亦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剛才說的不錯,那么接下來可能還有大新聞。”
有厲害的學生會干部抓住了很多重點,“韶州是廣州門戶,是怎么會被拿下的?‘武廣線’東西兩條線路,又如何了?帝國在廣州都督府時期,就配置有帝國的王牌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戰功彪炳……如果勞人黨南征打下了韶州全境,那韶州駐扎的部隊,又如何了?”
“還有,馮乘縣、桂嶺縣你們可能聽都沒聽說過,但是,嶺南省跟廣西之間的公路交通要道,共有三條,北中南三條公路。北部這條公路,就是自廣州懷集縣、洊安縣進入賀州,在賀州封陽縣一分為二,北上一條過臨賀縣。”
“說臨賀縣,可能你們也不太理解,你們只要知道,剛才所說甘正我攻占的桂嶺縣,通過賀水順流直下,半天就能到臨賀縣。”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廣州從西部獲取的工業原材料,都會被截斷。”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將會是很大很大的新聞,搞不好,會引發一場大恐慌、大站隊!”
說到這里,忽然有人起身道:“如果真是這樣,諸君,可敢賭一把,前往女大,拜訪蕭溫,就以……就以中央大學跟女子大學的學生會交流名義。”
“萬一勞人黨撐不住呢?”
“撐不住,那也是學生會交流,學校的事情,不摻和政治。”
“好。”
“有道理。”
中央帝國大學的人精們,盡管疏于收集重要的情報,但是在事情發生之后,卻有著驚人的政治嗅覺。
或許會有人站錯隊,但是,短期內的利弊權衡,人精們鮮有判斷失誤。
他們不會去考慮“勞人黨”到底有多少實力多少家當,有如何跟嶺南勢力集團糾纏斗爭,他們不會去考慮,他們眼中就只有一個,誰是贏家。
贏家是不用接受指責的,至少現在,的確是。
洛陽宮的東宮,原太子府成了辦公場所,錢元璙收到最新消息的時候,直接目瞪口呆。
要知道,在錢镠的高層會議中,對“勞人黨”的判斷,也就是兩三萬條過時大銃,但是蠱惑能力強,在窮鬼們的心中地位很高。
王角和張角,在錢镠的幕僚團隊中,其評價是沒有區別的。
“為民請命”這個口號,跟“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也沒有區別。
都是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實實在在的沒有,誰管那許多。
“小閣老,如今南都震怖,州縣惶恐,許多有通訊條件的駐軍,直接繞過廣州,通過成都或者杭州來上報擔憂、請求援助。‘勞人黨’這次突然發動的攻勢,在贛南、湘南等州縣,根本悄無聲息,這說明……”
“說明摧枯拉朽,當地根本沒有形成有力抵抗,說不定還有望風而逃的現象。”
錢元璙打斷了助理的話,自己給出了判斷,隨即,錢元璙眉頭緊鎖,十分的憂慮,在助理看來,小閣老這是在擔心國事,擔心南都的存亡。
“廣州都督府編制,按照正常擴軍,可以達到六軍十五萬人左右。馮復重建嶺南省黨團時,聯合廣西、安南兩個省,擁護的士紳出錢出力,以民團為基礎,大概又擴充了六軍,這又是十幾萬人,再加上原本的地方衛戍部隊、金礦部隊、稅警等等武裝力量,整個嶺南省的省內兵力,應該超過五十萬人,要是再加上廣西、安南……”
“小閣老,戰報還有一事……”
助理以為小閣老這是在為廣州方面找優勢,如此憂國之心,讓他著實感動,但感動歸感動,真相還是要告訴小閣老的,“此次‘勞人黨’的攻勢,根據戰報來看,應該是三路大軍同時發動突襲,現在廣州通往廣西諸地的道路,已經被徹底斷絕。甘正我……也就是甘仁,自湘南出擊,控制住了封陽縣,同時有成都轉呈過來消息,是梧州桂江金礦部隊發來的,說是蒼梧火車站,已經失手。”
“什么?!”
錢元璙眼睛閃過一絲驚喜,不過也就是一閃而過,他語氣很是震驚,“如此說來,‘廣交線’已經停運?”
“現在可能只有恩州、端州的線路還在,可是按照勞人黨的勢頭,只怕也撐不了幾天。”
“那真是太……太不可思議了!”
錢元璙手指發顫,拿起桌上的茶杯,趕緊喝一口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