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將門口的那瓶牛奶拿起后,起身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安易牽著瑞秋的手,走進了老人的木屋。
屋子里有一種老檀木混合著煙草的氣息,就像大部分老年人屋里的味道那樣。
木屋的一樓有一個簡單的廚房、一張沙發和老式電視機組成的客廳,還有一個擺著方形木質餐桌的餐廳。
老人拉出餐桌的椅子,招手讓兩人坐過去。
瑞秋看到后松開了安易的手,蹦蹦跳跳地跑過去,爬上椅子將兩只胳膊放在了桌面上。
餐桌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桌腿的木質表面有很多歲月的劃痕。
餐桌鋪著一張花色桌布,桌布上面又加了一塊玻璃作為桌面。
而玻璃桌面與桌布之間還壓著許多老照片、舊版的紙幣和一些不知名的票據。
“爸爸,這個人是誰?”瑞秋指著自己胳膊下面一張黑白的照片問道。
從樣貌的特征不難看出,這就是老人年輕的時候。
“是這個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安易回答道。
老人走到廚房的櫥柜前,用刀切著什么東西。
安易看到后,便走過去想要幫忙。
只是還沒有走到老人身旁,安易就聞到了一股花生的香氣。
那香氣聞起來,讓人覺得花生十分酥脆,并且還帶著無比的甜美。
走到老人跟前后,安易才看到,老人正將一整塊完整的花生酥,切成小塊。
“奶奶,需要我幫忙嗎?”安易問道。
“不用了,人老了毛病很多的,你要是切得與我想的大小不一,我可是會罵你的喲。”老人轉頭笑著對安易說道。
“真抱歉,奶奶,這個時候來打擾您。我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聽到好吃的,就拉不動腿。”安易說。
老人笑了“小孩子,不都這樣嗎。等她大了,又要鬧著減肥,又要健康什么的,哪還有現在的口福。”
“我叫做安易,剛剛搬到對面山坡上的那棟老房子。”安易自己介紹道。
“對面山坡上的老房子?”老人自言自語道,又突然想起什么“難道是老季頭的那個房子?”
“是的,季青林是我爺爺,我叫季安易。”
“哈哈哈”老人聽了突然大笑起來“你是怎么知道你爺爺這間房子的?”老人問道。
“前幾天,我剛滿三十歲,收到了爺爺的遺囑。
這份遺囑已經被保存了二十年,說是要在我滿三十歲的時候才能給我。
所以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房子的事情...”說到這里,安易放緩了語氣。
“孩子的媽媽因病過世了,我和孩子就想著換個環境,于是決定來到這里。”安易說道。
老人微微笑了笑“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就像你爺爺,二十年前突然就消失了,誰也預想不到這樣的事情。”
說到這里,老人正好將花生酥全部切完了。
被切成長方體小塊的花生酥,整齊地擺在一個有著古典花邊的盤子里。
老人端起盤子,向餐桌走去,安易跟在了她的身后。
“來,小饞鬼,嘗嘗奶奶做的花生酥!”老人將盤子放下后,對瑞秋說道。
瑞秋看到花生酥后,兩眼放光,急忙拿起一塊,塞進了嘴里。
大部分時候,安易都不太明白,這么小的孩子,嘴里是怎樣放下這么多食物的。
老人和安易在餐桌旁坐下后,繼續了剛才的話題。
“我和你爺爺都是最早來到這個地方的人,當時這里哪有什么村子,只有一片荒地。
一開始,冬天是最難過的。稍不注意,就會被餓死或是凍死。
我們一百多人來到的這邊,最后只剩下幾十人,要不是山上廟里的和尚幫助我們,我們一個也活不下來。
后來,這里慢慢弄好了,人也多了起來,才發展成今天這樣。”
老人回憶完往事后,要安易也嘗一塊花生酥,安易出于禮貌接受了。
花生酥的顏色非常鮮亮,深紅色的糖結晶包裹著一顆顆豐滿的花生。
安易一口咬下去,花生的酥脆與糖的甜味在嘴里迸發開來。
每咀嚼一口,花生的香味便更加濃烈,只是在這濃烈的味覺中,始終有一個清冽的微甜平衡著味道。
讓你即使吃完一整塊,也不會覺得過于甜膩。
而且那股清冽爽滑的甜味,配合著口中花生的余味,久久不能散去,讓人忍不住咽口水回味。
安易吃完一塊后,偷瞄著桌子上盤中剩余的幾塊,卻不好意伸手再拿。
而瑞秋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她不僅大口咀嚼著口中的花生酥,兩只手還分別握著兩塊。
“你少吃點,你的牙齒受不了,明白嗎?”安易對瑞秋說道。
“這是最后兩塊,可以嗎?”瑞秋舉起自己的兩只手問道。
“好吧,你慢慢吃可以嗎?”
“沒問題!”瑞秋聽到安易的回答后,心滿意足地答應了。
“小伙子,覺得味道怎么樣?”老人問安易道。
“好吃,但是說不上來是哪里特別,就是和我之前吃的不一樣。”
“這個花生啊,是來自山東威海的大花生,我每年都會托人帶點。
我個人覺得,這是最好吃的花生。
另外,這糖,不僅僅有白糖,我還加了我自己做的麥芽糖漿,這就是好吃的秘密。”
老人笑著對安易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說這個甜味怎么這么特別。”
“再吃一塊!”老人說。
“不用了,吃一塊嘗嘗就行了。”安易說道。
“這東西吃一塊是吃不夠的,只會越吃越香,吃吧。”老人看著安易笑了笑。
安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便又拿起了一塊。
這次,他很小口地咬著花生酥,好細細品嘗里面的味道。
正說著,老人廚房爐灶上的小鍋“咕嘟咕嘟”冒起泡來。
老人起身走到爐灶前,拿出一個玻璃杯,將鍋中的東西到了進去。
原來,那是老人從門口拿進來的牛奶。
老人端著牛奶走到餐桌前,將杯子放在了瑞秋面前。
“來,嘗嘗這牛奶,可好喝了,這是咱們鎮上自己養的牛、產的鮮奶。”老人對瑞秋說道。
“哇!真正的牛奶!”瑞秋感嘆道,好像她以前喝的那些牛奶都是人造的一樣。
“小心燙。”安易提醒瑞秋道。
瑞秋小心翼翼將杯子拉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吹了吹表面,抿了一小口。
“好喝!”瑞秋豎起大拇指道,然后瑞秋將牛奶推到安易面前。
“爸爸!你嘗嘗!”
安易拿起玻璃杯,嘗了一口,這是他第一次喝到未加工過的、新鮮的牛奶。
鮮牛奶的味道比盒裝牛奶更濃稠,也更甜。
他本以為,鮮牛奶與加工過的牛奶比起來,會更寡淡和無味一些。
但鮮牛奶這加強的味道讓安易感覺,這才是加工過的一樣。
“搬過來后,感覺怎么樣?”老人突然向安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