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安易看著瑞秋跑進校門后正準備轉身離開。
“你要去哪?”識憐的聲音突然傳來問道。
安易轉頭看去,識憐的笑容讓寒冷的空氣突然變得溫暖了一些。
“我去咖啡館找個朋友。”安易說道。
“我帶你過去吧。”識憐坐在自己的小電驢上說。
“不用了,很近的。”安易推脫道。
“昨晚才一起吃過飯,還聊得那么開心,今天就這么見外了?朋友之間不應該這樣吧。”識憐微笑著說。
“好吧,謝謝你了。”安易說完,坐在了識憐那輛小電驢的后座上。
一路上,微風都將識憐身上的香氣吹散到安易的臉上。
“又是種不一樣的香氣。”安易在心里想道。
鹿眠有種溫暖的香氣、朱曉迪有種冷淡的香氣而識憐則是一種讓人平和的香氣。
安易本來還擔心,他不知道這一路上該給識憐說些什么。
可識憐只是騎著小電驢,什么也沒有說,就這樣安靜地走著,安易竟沒有感到尷尬。
在學生時代,安易的妻子也經常這樣帶著安易,那是一種家的香氣.....
突然想到這些,安易立刻將自己的思緒打住,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很快,識憐便帶著安易來到了咖啡店門口。
安易從小電驢上下來“謝謝你了”他說。
“客氣什么啊,以后常來買東西啊,給你優惠!”識憐微笑著說完,便離開了。
安易走進“禁止吸煙”咖啡館,因為時間比較早,店里的店員都還在忙著打掃衛生。
安易看到朱曉迪非常賣力地收拾著桌椅,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
反而是悠菜先走到他的身邊說“我不知道你上次對她說了什么,她的改變真的很大。”
“我只是告訴她,對你好點。”安易笑著說道。
悠菜也笑起來“肯定不止那么簡單吧,不過她能這樣我真的很欣慰。”
朱曉迪看到了安易,她走過來將額頭的汗珠抹去說道“等我忙完店里,我就教你釀酒。”
朱曉迪說完正準備繼續去打掃,悠菜叫住了她。
“等等,你今天就和安易先生專心釀酒吧,我放你一天假。但你明天要補回來喲。”悠菜說道。
“算了吧,我做快點,畢竟今天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朱曉迪說道。
“給我吧,我來。”悠菜伸出手說道。
“真的可以嗎?”
“別墨跡了,快去吧!”悠菜說著,將朱曉迪手中的抹布搶了過來。
隨后朱曉迪被悠菜推到了通向后廚的門前,才與安易一起來到了那間倉庫。
“我已經把這里全部打掃了一遍。”說著朱曉迪推開了倉庫的門。
只見倉庫里面已經被收拾得非常干凈,架子上的物品整齊擺放著,雜物也都被清空。
正對著門的操作臺上,放著安易的家釀啤酒機和一些其他設備。
“釀酒簡單地說,就是將麥芽泡在溫水里,這樣里面的糖分就會滲出來,這叫‘糖化’。
去掉麥芽只留下麥芽汁,再將有糖分的麥芽汁煮一下,叫做‘煮沸’。
降溫后加入酵母發酵,麥芽汁里的糖分就會轉化成二氧化碳和酒精。
這就是啤酒啦,啤酒的氣泡和酒精都是酵母吃掉糖分后自然產生,所以很健康。
你可以在家用電飯煲完成這個過程,也可以用你的設備,或者是工廠的大型設備。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過程,因為不同的設備、釀酒師的想法,和對過程的嚴謹操作,讓酒的品質也完全不同。”朱曉迪說道。
對于朱曉迪說的這些,安易已經在朱曉迪給他的書里有了大致的了解。
“啤酒的口味雖然很多,但最主要的分類,無非就是兩種——‘拉格(Lager)啤酒’和‘艾爾(Ale)啤酒’。
拉格啤酒發酵溫度低,酵母不是那么活躍,都沉在發酵容器的底部,所以口感干凈清爽,也叫做下發酵啤酒。
艾爾啤酒發酵溫度高,酵母活躍,來回亂跑。正因如也產生了更多的香味物質,所以口感千變萬化。”
“也叫做上發酵啤酒對嗎?”安易說道。
“是的,我們一般自己都是釀造艾爾啤酒,因為拉格啤酒的低溫發酵對溫度的要求比較高。
艾爾啤酒好操作,也更容易做出有趣的口味,我們今天就做一款艾爾啤酒。”朱曉迪說著,開始準備釀酒設備。
她一邊準備著,一邊繼續對安易解釋道“我們要做的這款,叫做IPA——印度淡色艾爾。
簡單講呢,就是酒花比較多的啤酒。因為你不是給我一些酒花嗎,所以我就決定做這個。
印度淡色艾爾還有一個有趣的小故事——
相傳英國剛在印度殖民期間,沒有啤酒,只能靠船將啤酒運到印度去。
但因為路程太遠,當時也沒有什么比較好的冷藏技術,啤酒總是壞掉。
后來人們發現,在啤酒中放很多啤酒花,啤酒就不容易壞,于是運往印度的啤酒都加了大量的啤酒花。
慢慢就形成了這種口味——聞起來有著濃郁的啤酒花香,嘗起來淡淡的麥芽香氣混合著酒花甘甜的口感。
雖有些苦澀,但回甘持久。人們甚至愛上了啤酒花特有的苦味,這種人還被稱作‘良性自虐者’,哈哈。”
朱曉迪講起啤酒的知識,似乎陷入了一種心流的狀態。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她對這種飲品的熱愛與追求。
“你的酒花非常優質,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怎樣弄到的,但我們國家沒有這樣濃郁的酒花。
如此強烈香氣的酒花,一般都來自美國和新西蘭,這些啤酒的新世界國家。
而像德國、我們國家和一些習慣了飲用干凈口感啤酒的國家,對酒花的追求就沒有這么狂熱,但我們也在慢慢改變。
我相信,你的酒花可以釀出一款很不錯的IPA。”
說到這里,朱曉迪想起了什么“哦,對了!等一等,我給你拿一瓶IPA嘗一嘗。”
安易剛想說“不用了...”但還沒有說出口,朱曉迪就沖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朱曉迪拿著一瓶啤酒回來了。
安易接過啤酒,那冰涼的手感,和瓶身上晶瑩的水汽,讓本來根本不想喝啤酒安易咽了咽口水。
“這瓶叫做角鯊頭60分鐘,所謂的60分鐘就是在煮麥芽汁的時候,在六十分鐘里不斷地添加啤酒花進去。
這使得它,擁有了啤酒花在六十個不同時間內進入啤酒后,六十種不同口味的疊加。
可謂是一款腦洞啤酒了。”朱曉迪說著拿過安易手里的啤酒“嘭!”的一聲起開,遞回給安易。
安易接過啤酒,嘗了一口——
先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味道,混合著麥芽的甜味,讓人感覺像是在喝某種濃郁的花茶。
隨后一股中等強度的苦味襲來,隨著苦味的減弱,淡淡的回甘占據了整個口腔,讓人意猶未盡。
安易打了一個嗝,一股啤酒花的香氣直沖鼻腔,就這樣完成了對這款酒完整的口感體驗。
“一開始呢,喝IPA都會覺得有些苦,但相信我,你會愛上這種苦味的!”
朱曉迪說完微笑了一下,拿過安易手里的啤酒直接喝了一口。
“啊!爽!”朱曉迪感嘆完后,便開始從一個麻布袋中倒出麥芽。
雖然安易明白,朱曉迪是自己的“好兄弟”,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
安易顯然還沒有習慣,與這個異性兄弟相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