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鎮,次日早上六點。
初冬的落夕鎮清晨,寒意不僅僅體現在驟降的溫度——
還有未完全亮起的天空、冷色調的空氣、無人的街道和便利店里冒著熱氣的蒸鍋。
“禁止吸煙”咖啡館還沒有營業,從櫥窗里望進去,店內昏暗至極,椅子被整整齊齊地倒放在桌面上。
“咚咚咚!”無人的店里突然傳來沉悶的敲門聲。
然而這聲音除了在昏暗的過道里回響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咚咚咚!”敲擊玻璃門的聲音,更響了一些。
一只從咖啡店外路過的黑貓警覺地站住了身子,向四周張望著。
“咚咚咚!”又是一陣更為強勁的敲擊聲,黑貓立刻邁著敏捷的四肢跑開了。
“咚咚咚!”伴隨著再一次的敲擊聲,吧臺旁邊的一扇門終于打開了。
“誰啊?有事嗎?”悠菜身穿睡衣,披著一件羽絨服走了出來。
她踩著毛絨拖鞋,穿過桌椅間的過道,來到咖啡館的門前。
剛剛還在揉著眼睛的悠菜,看到門外的景象立刻清醒過來。
她的表情透露著驚訝與不解,站在原地甚至忘了開門。
順著悠菜的目光向玻璃門外看去,只見安易與朱曉迪站在門外。
這么冷的天氣里,安易只穿了一件襯衣,并且一只袖子還被扯掉了。
他的頭發蓬亂著,臉上帶著一塊淤青。褲子兩條腿的膝蓋處全部破了洞,兩只腳只穿了一只鞋。
再看朱曉迪這邊,她穿著兩件羽絨服,外面的那件有著多處損壞,里面的羽毛飛得全身都是。
她臉上的妝容完全花掉了,本來漸變色的頭發竟然成了黑色,雜亂地披散在左肩。
她左腳穿著自己的匡威鞋,另一只腳踩著大出左腳許多的一只來自安易的休閑鞋。
最令人費解的是,兩人竟然被一雙手銬,拷在了一起。
“開門啊,求求你了悠菜!”朱曉迪在門外喊道。
悠菜突然反應過來,從羽絨服口袋里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安易用手銬拉著朱曉迪就進入到了店里“凍死我了!”安易打著寒顫說道。
“這是怎么回事?”悠菜問道“你們是從警察局里跑出來的嗎?”
“你放心,我們絕對沒做違法的事情,也沒有去什么警察局。”朱曉迪被安易拉著,來到沙發上坐下。
“那這手銬是怎么回事?”悠菜不解地問道。
“現在不是說手銬這個問題的時候。”安易抱著雙臂說道“能給我一杯熱水嗎?”
“你們腦子真的不好用嗎?為什么不把你身上的羽絨服給安易一件?”悠菜問道。
“你沒看到我們戴著手銬嗎?怎么脫下來給他?”朱曉迪仰著頭,一臉疲憊地抱怨道。
“只要這樣...”說著,悠菜將朱曉迪身上外面那件羽絨服脫下來。
將兩人被銬住那條手臂上的那條袖子直接順到安易的手臂上,然后把整個羽絨服翻個面。
然后,這件羽絨服就反著,穿到了安易的身上。
看到悠菜的這一操作,安易低下身子默默罵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安易和朱曉迪依然默默無聲地坐在沙發上——
朱曉迪靠在沙發靠背上,仰著臉看著天花板發呆。而安易則低著身子,一只手捂著臉。
悠菜端來一杯熱水,放在了安易面前。
安易顫顫巍巍地拿起熱水,喝了兩口。
他放下杯子后看向悠菜說道“悠菜,我想問你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愿意做我們酒館的合伙人嗎?不需要你投入一分錢,純干股。”安易說道。
聽到安易這樣說,朱曉迪突然抬起頭看向他“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是的,我只想這樣去做這件事情。”安易說道。
悠菜坐在了兩人面前“你們兩個先停一下,我不知道你們商量了些什么。
那些事情都可以一會兒再說,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昨晚發生了什么。”
聽到這個,朱曉迪再次仰面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安易嘆了口氣,拿起了桌上的熱水“昨晚,朱曉迪來找我,想要散散心。
于是,我們就去了一家街邊的拉面館...”
落夕鎮,昨晚。
朱曉迪一臉迷惑地看著安易“你是喝多了?還是瘋了?”
“沒有,這就是我所想的。如果你能接受,我愿意和你一起合作。”安易說道。
朱曉迪沒有說話,她看著桌上的扎啤杯思索一番后,剛要對安易說些什么,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安易哥?你怎么在這?”
安易轉身看去,發現是那個專門幫人看店的年輕人臨川。
臨川說完后又看向了朱曉迪“朱姐?你也在?你們認識?”
“原來是臨川啊,我們過來吃點東西,閑聊一下。你是怎么認識安易的?”朱曉迪問道。
“我上次幫鹿眠姐看店,安易哥也在,所以就認識了。”臨川說完,坐下身子點了一碗面。
“你剛忙完嗎?”安易問道。
“是啊,我剛幫一個酒吧做了點賬,忙到了現在,有些餓了,所以來吃碗面。
這家的拉面,我覺得是落夕鎮最好的。”臨川笑著說道。
然而安易與朱曉迪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了臨川所說的酒吧上。
“你剛才說什么酒吧?落夕鎮有酒吧嗎?”朱曉迪問道。
“啊?我說酒吧了嗎?沒有吧...我是說幫客戶做了點賬。”臨川眼神逃避著說道,表情極為不自然。
“不對,我聽到的也是酒吧。”安易說。
“可能是口誤吧,落夕鎮確實沒有酒吧,唯一賣酒的不就是朱姐的咖啡店嘛!”臨川解釋道。
安易與朱曉迪相視一眼,他們覺得臨川是在故意隱藏什么。
“那你知道落夕鎮還有其他喝酒的地方嗎?我今天就想找個地方喝點酒。”朱曉迪對臨川說。
“朱姐,你家里不就是賣酒的嘛。除了你家,我還真不知道落夕鎮還有哪里能喝酒。
不過你要是特別想喝的話,我家里還有幾瓶好酒,要不吃完一起去看看?”臨川說道。
“臨川,我就有話直說了,你剛才確實說到酒吧。我們真的想去看看,因為我們最近也打算開一家酒館。
所以我們想去學習學習,方便透露一下嗎?”安易問道。
“安易哥,我真的沒有說過酒吧,你是不是聽錯了?”
安易剛想繼續追問,朱曉迪突然插話道“喂,你們家都有什么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