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也不是太懂酒,就隨便從雜物間里拿了幾瓶。”
臨川說著,從一個淺色皮質外殼的盒子中取出了一瓶威士忌。
這瓶威士忌有著矮胖的酒瓶、金色偏淡的酒體,看上去沒有什么特別。
“這一瓶是我爸爸當年送給我的,他說挺貴的,我就想留著以后和朋友一起分享。
具體好不好喝我也不知道,我在落夕鎮也沒什么朋友,今天難得你們來做客,大家一起嘗嘗。”
臨川開始緩緩松動封住酒瓶蓋的鐵絲,準備將酒打開。
對于威士忌完全不了解的安易,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仔細查看著房子的精良家具。
朱曉迪本來正舉著杯子喝水,無意間瞥了一眼那瓶酒。
“等一等!”朱曉迪突然喊道,口中的水噴出了不少。
安易與臨川兩人一驚,看向朱曉迪。
“你確定要打開這瓶酒嗎?”朱曉迪伸出雙手勸阻道,仿佛臨川手里抱著一個炸彈。
“怎么了?這酒不好?”臨川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知道這酒是什么嗎?”朱曉迪激動地說。
“我...不知道啊。”臨川被朱曉迪這架勢問得有些發蒙。
“這是格蘭菲迪珍妮·羅伯茨珍藏威士忌,產自1955年,這一瓶酒的價格大概是九萬四千美元。
相當于人民幣六十多萬,而且這個酒特別珍貴,只能在拍賣會上才能買得到。
你真的確定你要開這瓶酒?”朱曉迪再次確認道。
“哦,我還以為這酒不好喝呢。”臨川簡單地回應了一句,三兩下便打開了這瓶酒。
“這...有點見外了啊...第一次來你家做客就開這么好的酒...”
安易用尷尬的語氣化解著有些凝固的空氣,說完還不忘尬笑幾聲。
只是當安易看向朱曉迪,希望她能說些什么的時候,朱曉迪的狀態完全出乎了安易的預料。
只見朱曉迪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她將面前的小酒杯推到臨川身前“麻煩你了”朱曉迪冷冷地說道。
酒一打開,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從瓶中飄散出來,那是一種類似復合花香的香氣。
溫潤中帶著些許尖銳、淡雅中又摻雜了絲絲馥郁。
臨川舉起酒瓶,開始向朱曉迪的杯子中倒酒。
“可以了。”隨著朱曉迪冷冷地制止,臨川停下了手中倒酒的動作。
此時的酒液剛剛充滿杯底,只有薄薄的一層。
“安易哥,你的杯子。”臨川笑著對安易說道。
“哦哦哦!”安易回過神來,將杯子遞給臨川。
“你也和朱姐一樣,先少到點兒?”臨川問道。
“可以,可以!”安易假裝毫不在意地答道。
臨川倒出與朱曉迪一樣多的威士忌在杯中后,將酒杯交到安易手上。
安易接過酒杯,聞了聞,簡直像是在聞香水一般的感官。
除了剛才那種復合的花香味,還帶有些許煙熏與烤制干果的奇異香氣。
要不是香味中有些許溫熱的酒精氣味,安易完全無法確定杯中液體的成分。
他將酒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那酒液完全打破了他對于威士忌的認知。
他認為這樣陳年的老酒,會有著濃烈的酒精感。
但此時,酒液在他的口中仿佛如吞咽一口棉花般絲柔與順滑。
入口便是花香的溫柔撫慰,隨即淡淡的煙熏味道讓酒體有了支撐的骨架。
最后,是來自橡木桶的陳年滋味,仿佛讓人覺得將歲月的味道放入了口中。
咽下酒液后,除了食道內有淡淡溫熱感外,整個品嘗過程完全體會不到酒精的刺激。
這酒從觀感和體驗來說,像是偷吃了從博物館里偷出來的巴赫樂譜手稿——
絕對是可以嘗得到的牛逼!
安易轉頭看向朱曉迪,她將一小口酒送入喉嚨,然后放下胳膊舉著酒杯,呆呆看著前方。
突然,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下來,安易立馬就慌了。
臨川從酒瓶中倒出小半杯酒,連聞都沒聞,一口氣喝了下去。
“哈~”他咽下威士忌后,一臉痛苦的表情“勁好大!”臨川抱怨道。
這時,他才注意到朱曉迪的表情“唉?!朱姐怎么了?才喝一點就醉了嗎?”
臨川有些驚訝,連忙拿出紙巾遞給朱曉迪。
朱曉迪用紙巾沾了沾眼角,嘆了口氣“你說今晚之后,我余生對威士忌應該是沒有期待了吧。”
“怎么朱姐?你還想嘗點別的?我還有幾瓶,等會我給你拿來。”
臨川說著,準備起身去拿酒,朱曉迪叫住了他。
“不用了,這一瓶就夠了。”朱曉迪說完,依然是呆呆望著前方,舉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
朱曉迪放下酒杯后,突然問臨川“你拿的其他酒還有些什么?”
臨川坐在茶幾對面,從自己身前的地上拿起一瓶瓶酒,放到茶幾上。
“其實我平常自己很少喝酒,所以都在雜物間里放著,我就隨便了拿了幾瓶。”
臨川說著將一瓶羅曼尼·康帝2005放到了桌子上,這瓶葡萄酒的售價在二十五萬左右。
隨后是一瓶產自RB的十四代·龍泉清酒,這瓶酒的價格大概在三萬元左右。
最讓朱曉迪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瓶竟然是精釀啤酒。
那是一瓶來自比利時康迪隆酒廠生產的傳說級啤酒——堂吉訶德。
這瓶酒在拍賣會上曾被拍出兩千五百美元,而且國內應該沒人喝到過這款酒。
就在臨川想要繼續再拿一瓶的時候,朱曉迪制止了他。
“可以了,先別拿了,你真的不知道這些酒的價值嗎?”朱曉迪問道。
“這些酒都是我爸爸的,他遇到點事情,離開得有些匆忙。
我搬家的時候,看到了柜子里的這些酒,有一部分我送給了當時的朋友。
我挑了一些瓶子好看的留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因為我真的不太喝酒。
所以你給我說這些酒的價格,我真的沒什么感覺,反正也不是我買的。
而且價格真的那么重要嗎?不就是一些酒嘛,再貴又能怎么樣呢?
要是我自己,肯定不會花這么多錢去買一些糖水和酒精...
花錢去追求這些東西,絕對是一件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我覺得你們的反應有點太過了,真的沒什么,這些東西的價格完全是虛的。
要不是你們來,我覺得我自己喝點青島,不比這些舒服多了。
既然大家喜歡,就隨便喝,每一瓶嘗一點,喝不了就扔掉,無所謂的。
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臨川說著“嘭!”的一聲,將那瓶價值二十五萬的羅曼尼·康帝的木塞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