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精釀酒館內外擠滿了涌動的人,站在酒館外的安易和米祥義看著這些猶如慢動作的人。
他們來回涌動,似乎隔斷了每一寸光,緩緩形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有著這么大的能力。
你不僅扳倒了鷹牌中國,甚至連總部都半死不活了。”米祥義看著洶涌的人潮說道。
“我沒有做任何事情,也許是有人借著這個事情來做文章吧。”
安易說完微笑著看向米祥義。
米祥義笑了一下,那是一個完全不相信的笑容。
隨后安易接著說道“再說了,扳倒鷹牌的并不是我,而是這些人。
這些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你們眼里,他們的名稱可能叫做輿論。
你們總是在控制、引導輿論,現在你們被輿論打敗,這沒有什么可惜的。
他們每一個人都向你們的產品付過錢,這就是原因。”
“現在我自由了,你難道不想讓我幫你做些事情嗎?”米祥義問道。
“毫無興趣,落夕精釀不會走出這里,不會成為一個什么大企業,
更不會成為一個什么資本、什么集團,都不會。
我們只想做一些好的啤酒,用便宜的價格賣給別人。
如果這樣都能招惹到別人,那么很抱歉,我只能反擊了。”安易說道。
“所以說鷹牌是惹到了一個已經隱退的絕世殺手,
他只想和自己的狗安安靜靜地過著普通的生活。
但有些人非要殺了他的狗,那他就不得不將那些人的家都拆掉了。
嗯...聽上去是一個很熟悉的劇情啊。”米祥義說道。
安易抱起自己腳邊的小狗丘吉爾說道“我的狗活得好好的,
我也不是什么隱退殺手,我只是一個父親和丈夫。
這里不是鷹牌啤酒的國家,我們沒有什么個人英雄主義。
你們惹到的,是他們而不是我。”
安易說完,米祥義看向爭先進入酒館的人群,當他再回過頭的時候,安易已經走開了。
落夕精釀的瓶啤像是瘟疫一樣,在所有的商店里蔓延開來。
人們涌入超市,瘋狂搶購著這些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低廉的精釀啤酒。
連那些以前坐在樓下喝著扎啤的中年人也都拿著幾瓶嘗嘗鮮。
便利店里,在貨架顯眼的位置,落夕IPA被一瓶瓶拿走。
路邊的燒烤攤上,在成堆的烤串前面,擺放著不斷被拿起的落夕IPA。
KTV里,人們手里握著落夕IPA,唱著歌曲。
一張張手握落夕IPA的照片被傳上社交網絡,無論是年輕的女孩還是男孩。
照片下面,一條條留言、一個個點贊,數字在不斷變化著。
鏡頭前的美食評測者,正將落夕IPA倒入杯中,對著鏡頭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慢慢的,酒館門口落夕IPA的空瓶子越來越多;
垃圾箱里堆放的空瓶子越來越多,然而拾荒的老人,只是撿起來看看,便又扔了回去;
不知名的河流底部,也沉著落夕IPA的瓶子;
廢品收購站里,在成堆的垃圾前面,橫躺著一個落夕IPA的瓶子。
然而管理者,只是一腳將它踢開。
安易躺在沙發上,手里的空酒瓶落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音將他吵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身旁的筆記本電腦合攏。
來到水池前,他洗了把臉后,來到走廊中。
打開門看了看已經熟睡的瑞秋后,他回到自己的臥室。
此時的修羽也已經熟睡,他邁著很輕的步伐,拉開杯子躺了進去。
第二天,他來到園區的施工現場。
安易將遲葉谷的中設計好的生態農場直接同步到了現實的園區中。
這樣一來,整個生態農場的建設他不用花費一分錢、不用費力找人,遲葉谷幫他完成了所有。
如今園區內建設的生態農場,也只是剛剛搭建起框架。
然而再過不到一周,就到了農歷的新年,所以所有的工人現在都已經放假了。
安易帶著安全帽稍微看了看后,便驅車返回到落夕鎮。
因為快到新年的緣故,整個落夕鎮更是熱鬧起來。
到處都是新年的紅色——紅色的福字、紅色的燈籠、紅色窗花、紅色的對聯。
如今的市集,每天都會進行,每條巷子里都擠滿了人。
加上安易幫助落夕鎮的宣傳,人流量幾乎大到人擠人的程度。
安易的烘焙店和酒館更是每日都需要排隊。
好在還有一個并不對外開放的地下室,可以讓安易短暫地享受安寧。
地下室里,安易坐在吧臺上,孟夏正在整理吧臺后的東西。
“為什么?”孟夏突然問安易道。
“什么為什么?”安易反問道。
“為什么落夕精釀火了以后,你反而有些悶悶不樂呢?”孟夏問道。
“因為...我從來沒想做到怎樣,我只是想享受這里的生活。
但是不斷有人來讓我繼續往前,我越往前,就越偏離自己最初的目標。
我沒有想過讓落夕鎮擠進來這么多人,我只是單純想讓巷子里的店也有人來。
我沒有想過讓我們的啤酒擺滿每個地方,我只是想宣傳一下,讓我們不至于賠本。
我更沒有想過把鷹牌干沒,但是如果我不反擊,他們就會殺死我們。
為什么這個世界是這樣運行的呢?難道一切都剛剛好,不是更好嗎?”安易說道。
“誰不想置身事外,萬事大吉呢,只是那是最難得。
也許這些,都是你通向平凡必經的道路。”孟夏說完笑了一下。
“也許吧。”安易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說道。
“下一步呢?下一步你想做什么?”孟夏問道。
“等我們的生態農場建立起來,我就放手不管了。
我想什么都不干。”安易說道。
“嗯?什么都不干,就像是臨川那樣?”孟夏問道。
“臨川?也許吧,誰知道還會有什么事情呢。
可能也只有擁有了臨川那樣的資本,才能過上真正什么都不干的生活。”安易說道。
“可對我來說呢,只要能待在這里,我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這里現在人很多,可節日過去,又會回到平靜。”孟夏的笑容,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