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牧看來,蘇巧兒無疑是一個頂級工具人。
幫忙監視嫌疑人、偶爾給殺手信息、寂寞時調戲一番打發時間、幫著捉妖。
甚至還能用分叉的舌……
總之陳牧發現,這丫頭身上能薅的羊毛還很多。
“雙尾蜥蜴妖……”
聽完陳牧講述,蘇巧兒皺著小臉很不樂意。“憑什么我要幫你去捉妖,你不是鎮魔司的大官嗎?”
“就玄天部那群渣渣能捉個錘子妖。”
陳牧毫不客氣的貶低文明仁那幾人,隨即擠出滿臉笑容。
“你不一樣,你長得這么漂亮。人見人愛,花開花開,而且實力修為都是頂級的,捉個小小的妖不算什么。”
聽著陳牧夸贊,少女頰畔綻出小小梨渦,開心笑道:“不行!”
好在陳牧早有準備,
他從案底抽出五張寫滿了‘青蛇’故事的宣紙遞給她:“這是未刪節版,當是給你的額外獎勵。”
少女連忙搶在手里,雙目綻放出亮光,如獲至寶。
終于知道后面的劇情了。
美滋滋。
然而看完后卻發現故事又卡在了關鍵處,急的她抓住陳牧的手臂問道:“剩下的呢?”
陳牧慢悠悠的翹起二郎腿,品著茶:“我現在要考慮抓蜥蜴妖的事情,沒時間寫后面的故事啊。”
望著陳牧一副為難模樣,蘇巧兒陷入了糾結。
最終還是對故事的好奇心壓過了不滿,捏著粉白的小拳頭說道:“好,我幫你去捉妖,不過你得答應我,剩下的故事全部給我寫完,不然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陳牧打了個響指,露出燦爛笑容:“一言為定。”
“混蛋!”
蘇巧兒撅起水潤唇瓣暗罵一聲,小心翼翼的將五張紙折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今晚回去再回味幾遍。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如果那個小蜥蜴妖要報復,肯定已經潛伏在周圍,我直接帶你去我們宅院。”
陳牧正色道。“如果沒有發現蜥蜴痕跡,那你就先住下。”
蘇巧兒眉尖兒皺起:“季瓶兒那邊呢?”
“先放在一邊,蜥蜴妖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對我來說不著急。”
陳牧搖了搖頭。
任何情況下,都要先保護家人的安全。
“好吧。”
蘇巧兒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
看著少女白凈清純的臉頰,陳牧搓了搓手,輕咳了一聲說道:“咱們要不探討一下剛才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真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不要!”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啥想法。但本能的,感覺到對方眼神讓她起雞皮疙瘩,于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為了表現出自己兇兇的一面,她張開櫻唇,吐出了分叉的蛇信子。
試圖讓男人有退怯之心。
但這般舉動,反而讓陳牧的眼睛更亮了:“絕了!”
鳳鳶宮。
從繡窗透過的金色暖陽,映照著太后桃瓣也似的瓜子臉蛋。
她亦如往常那般坐在長案前,鬢邊幾緒發絲柔柔垂落,咬著筆端一頭,似在皺眉思索著什么。
這番神態宛若深閨少女一般。
不見平日凌霜的赫烈威儀,倒覺得有些嬌巧妍麗。
片刻后,她看向一旁研磨的白纖羽,微笑道:“自上次之后,你這丫頭好幾天就沒理過哀家了,脾氣也越來越大了。”
雖然嘴上說著責備之語,眼中卻無責備之意。
白纖羽低頭恭聲道:“小羽知罪,只是最近公務繁忙,夫君他……陳牧他查出了一件案子,關乎到祭祀大典,所以……”
“哀家已經看了。”
太后蹙起蛾眉,淡淡道。“這陳牧倒是有兩下子,稀里糊涂又似乎要揪出一件大案子。”
“陳牧的破案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白纖羽忍不住夸贊自己的夫君。
“哀家倒覺得他是掃把星。”
太后揉著眉心,搖頭笑道。“自他來之后,似乎什么案子都往他那邊靠。大案一個接著一個,京城也變得不太平,妖物多了,各種流言也多了,煩心事更是接連不斷的涌來。”
聽到太后‘誹謗’自家夫君,白纖羽微微撅起紅唇,有些小委屈。
“這些跟陳牧也沒多大關系,只是湊巧罷了。”
“你這丫頭是徹底被你夫君給拿捏住了啊,哀家隨口說兩句你都要反駁一下。”
太后忍不住樂了。
調侃之余,也有些感慨。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冷酷無情的朱雀,竟然會如此癡戀一個男人。
不就是長得帥一點,會點辦案能力嗎?
京城那么多青年才俊,隨便抓一把估計都比陳牧那小子強不少,怎么就能迷住堂堂朱雀使呢?
想不通。
自從白纖羽來到京城后,太后在閑暇時間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可始終找不到答案。
搞得她自己都想喬裝打扮一番,親自會會這個陳牧究竟有多大魅力。
雖然她從來沒有品嘗過戀愛這種滋味,但在她看來,男女之間的感情無非也就那樣。
曾經她也看過不少情情愛愛的話本小說,基本上從書里也知道了一些男人對付女人的套路,所以很不以為然。
瞧見白纖羽如今這番模樣,好奇之余也是很無奈。
只能說這丫頭對愛情這方面的經驗不夠,如果換成是她,區區一個陳牧還真瞧不在眼里。
“要不……找個時間會會那小子?”
太后暗暗想道。
女人一旦有了好奇心,這顆種子就會在心底慢慢發芽,到時候可就危險了。
白纖羽俏臉微紅,見對方沒有生氣,小聲說道:“如果祭祀大典真的發生了事情,那對于太后您……”
“要看多大規模了。”
太后瞇著貓兒似的美眸。“這祭祀大典是必須要進行的,陛下一定以為哀家會全力阻止,便準備了那么多招,可哀家就讓著他,讓他完成執政前的最大阻礙。”
白纖羽聽不太懂,但也明白太后應該是不在乎祭祀大典出事的。
太后道:“陛下終究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哪怕背后有人指點,但心性是暫時無法磨煉的。祭祀大典真出了事,看似能將矛頭指向哀家,但受損的必然是陛下。
你也別太摻和,讓陳牧去查。能在祭祀大典前破案無所謂,但如果破不了案也沒關系,反正頭疼的又不是哀家。”
白纖羽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可如果那‘天外之物’被偷了,對太后和陛下您都很麻煩。”
“天外之物……”
太后拈筆低頭,淡淡道。“哀家也想看看。”
白纖羽細細嚼嚼著太后這番話。
這是真不怕把事情鬧大嗎?
“對了,那個大威寺的紅塵小和尚最近找過你沒有?”太后忽然抬起螓首,戲謔的看著她。
白纖羽神情淡漠,搖了搖頭:“沒有。”
自從上次被陳牧破了他的佛心后,這個臭和尚便失蹤了一般,除了給她送過一次禮物。
更何況那禮物最后讓黑菱給扔了。
“你這夫君倒真有兩把刷子,我也聽說那和尚在夫君那里吃了虧,罕見呀。”
太后美眸熠熠。
作為佛宗極有有名的佛子,竟然在一個捕頭面前栽了跟頭,太有意思了。
“先前你被革職后,我本打算讓你去大威寺,沒想到你義父突然拿出了一份婚約,把哀家和陛下都驚著了。”
太后忽然提及舊事,語氣多了幾分冷漠。“雖然一份小小的婚約不算什么,但你義父這番作為卻讓哀家和陛下很不喜。”
白纖羽唇角卻是露出了一絲甜甜笑容。
當初她被革職,正準備閉門悔過時,卻看到了義父送來的婚書。
于是情緒上頭的她直接跑去嫁人。
雖然也有慪氣和賭氣的成分,但現在想來,那是她此生做出的最完美的沖動決定。
可惜沒看到小皇帝當時的表情。
甚至于白纖羽有時懷疑,義父以前之所以不將那婚書公布出來,是生怕給陳牧惹去麻煩。
說起那封婚書,白纖羽卻還是有些小疑惑。
根據婚書中的信箋記載,婚約是當時她和陳牧的爺爺定下的。
當時兩家是世交,關系很好。
而那時候她的爺爺和陳牧的爺爺都是大戶人家的家主,算是拜把子兄弟。
于是兩人便定了個婚約。
本來是打算給子女定婚約,結果后來兩家都生了個兒子,于是便約定將婚約延續到下一代。
但后來發展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先是白老爺子去世,之后兩家又發生了些矛盾,陳家開始沒落。
因為經營不善,再加上一些意外情況,使得陳家最終落魄為普通家庭,并且搬遷到了外地。
此后陳白兩家再無交往。
但那封婚書卻鬼使神差的保留了下來。
再后來,白家遭到土匪流寇洗劫,上上下下死的死,逃的逃,全都沒了。
而當時嬰幼的她也被義父偶然救下,帶到冥衛。
最終成為朱雀使。
雖然以上的某些回憶家族毀滅過程是聽義父說的,但在成年后,白纖羽還是親自調查了一番,確實是意外。
可讓她想不通的是,那封婚書為何義父一直保留著。
在離開京城前,她問過對方,義父只是說偶然間從舊物里翻找出來,但白纖羽對此保持懷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這份婚約還是很香的。
至少讓她遇到了此生摯愛。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當時陳白兩家能繼續延續下去,或許她和陳牧就能早一點成親,無憂無慮。
她也無須擔負什么天命女的職責。
更不擔心讓陳牧知道自己還有冷血劊子手的一面。
只能說命運弄人。
“聽說雨少欽回京時遇到了刺客。”
太后輕叩桌面,清脆動聽的喉音帶著幾分古怪。“而且遇到的刺客都是你家夫君陳牧?”
聽太后提及此事,白纖羽美眸涌現出寒芒。
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目前懷疑的幕后人是年輕皇帝,極有可能是演一出戲。
白纖羽低聲道:“此事小羽會讓冥衛調查清楚。”
“查出來又能如何。”
太后搖頭笑道。“有些事情真真假假你是分不清的,等到了最后才會明白,或許陛下也是被冤枉的呢?”
白纖羽一怔,陷入了沉思。
不管如何,夫君現在的名頭已經在江湖有有敗壞的跡象了,好多殺手都冒充他的名字。
所以她也會讓冥衛也在暗中散播謠言。
順便清除這些好事的殺手。
到下午時,陳牧帶著蘇巧兒來到家中。
面對白纖羽審視的目光,陳牧開口解釋道:“我是帶她來捉妖的,最近有個蜥蜴妖會來報復我。”
“他還有個大膽的想法。”蘇巧兒補充道。
白纖羽攥住粉拳。
這夫君開始飄了,往家里不停的輸送女人了。
下一個又是誰?
正想著,陳牧開口說道:“對了,孟言卿那邊也不太安全,我打算讓她也先住在這里,相信娘子……”
看到女人眼里的寒光,陳牧訕訕道:“我沒別的意思。”
女人一拍桌子,冷冷道:“看來夫君也不寂寞了,那今晚我跟云姐姐睡吧。”
說完,便拉著云芷月的手離開了。
陳牧哭喪無淚:“我是真的來捉妖的。”
倒是青蘿好奇的望著蘇巧兒這個小美女,忍不住捏了捏對方的臉蛋,笑嘻嘻道:“你跟我姐夫進行到哪一步了,上次我可是在姐夫的小院房間里,看到他親你了。”
“他沒親過你嗎?”蘇巧兒好奇問道。
這一刀子扎心了!
暴擊傷害!
青蘿僵住笑容,幽怨的看著陳牧。
姐夫把誰都親過了,唯獨沒主動親過我,太過分了,簡直是對小姨子的歧視與羞辱。
是我小姨子不夠騷了,還是姐夫你眼光高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青蘿姐姐你身上有一股親切感。”蘇巧兒抱住青蘿的手臂,雙眼瞇成月牙兒。
“因為我長得可愛啦。”
青蘿自夸道。
可一想到,長得可愛也不能讓姐夫親一口,這可愛有啥用?
少女內心一陣難過。
但是聽對方這么一說,青蘿也感覺這個叫蘇巧兒的丫頭身上有一絲熟悉感,倒也沒太過在意。
陳牧對蘇巧兒說道:“先檢查一下院子,看有沒有問題。”
“哦,知道了。”
蘇巧兒點了點頭。
小蛇精的探查方式倒也簡單,就是用鼻子聞。
為了雙重保險,陳牧也讓云芷月用她的陰陽術法進行檢測。
一圈下來,倒是什么都沒聞到,蘇巧兒無奈攤手說道:“至少在你這個院子里沒聞到蜥蜴妖的氣息。”
云芷月也輕輕搖頭。
她都已經住了三天了,如果真的有妖物靠近,她應該是能感覺到的,除非是大妖。
陳牧松了口氣:“那我們去隔壁院子。”
來到孟言卿家,張阿偉還在外面跟著王發發巡邏,小萱兒尚未回來,所以只有美婦一人。
陳牧說明來意,孟言卿心里暖暖的。
不管有沒有檢測出妖氣,至少陳牧是內心里真的關切她。
趁著蘇巧兒和云芷月在外面檢測,孟言卿低著頭小聲說道:“后天我想去廟會,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奇跡啊,美婦主動邀約。
陳牧眼眸一亮,但還是故作矜持道:“后天呀,可能有些案子要處理,這些案子都很急……”
“……那就算了。”
孟言卿美眸黯淡下來,擠出一絲笑容。“畢竟公事要緊。”
沒想到第一次邀約竟失敗了。
美婦有些尷尬。
正暗暗遺憾著,玉手忽然被一只溫暖的手握住,耳畔傳來男人帶著熱氣的聲音。
“可是再急的案子,也比不上陪你呀。”
孟言卿紅霞燒頰,感受著男人的嘴唇隱隱觸碰著白皙耳朵,低著滾燙的臉頰低聲說了句‘謝謝’。
眉眼間迸出的那股子驚喜與羞澀卻是無法掩飾的。
鬼使神差之下,她反手握住了陳牧的手,心跳在這一刻快到了極致,仿佛要蹦出胸膛。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牽男人的手。
哪怕前夫也沒有,
更何況,前夫也不是男人。
至于小時候的張阿偉……他不是人。
“并沒有發現異常。”
蘇巧兒一邊打著哈欠,邁著小長腿走進屋子。
身后的云芷月看到陳牧與孟言卿手牽著手,身形一頓,無奈搖了搖頭,帶著醋味坐在桌前喝悶茶。
孟言卿嚇得連忙掙脫開來,素手將些許秀發掠到耳后,紅著臉走到一旁。
曖昧的氣氛無形中被吹散了。
“都檢查了嗎?”
陳牧倒是一副很平淡的樣子,開口問道。
雙頰微笑時帶著梨渦的蘇巧兒疲憊說道:“都檢查過了,沒聞到妖氣,要么是對方修為太高了給隱藏了,要么是修為太低,散發出的妖氣范圍很小,聞不到。”
雖然失望,但陳牧緊繃的心卻微微放松下來。
說明蜥蜴妖還未開始行動。
“娘親,我回來了。”
伴隨著清脆稚嫩的聲音,九歲的小萱兒從學院回來了。
看到陳牧后,小丫頭興奮的跑過來抱住陳牧大腿:“牧哥哥爹爹。”
屋內眾人全都愣住了。
陳牧抬頭看向孟言卿,后者通紅著臉,斥責道:“你這丫頭亂叫什么呢,什么哥哥爹爹的。”
小萱兒委屈道:“是娘親你說要讓牧哥哥成為我爹爹的。”
孟言卿:“……”
望著羞紅了臉的美婦,陳牧嘴角緩緩裂開一道燦爛的笑容。
終于一個落網了。
可以開搞了。
就在陳牧打算說點撩撥情話時,忽然原本趴在桌子上休息的蘇巧兒猛地看向小萱兒身后的書袋!
雙目泛起赤紅的光芒,豎瞳收縮。
似乎是發現了獵物。
朱唇間一條紅色的蛇信子朝外吐著,發出了呲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