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使,在冥衛四使中位列老三。
身為冥衛四使中最為低調的一位,很多時候似乎都沒有存在感,極少被人提及。
也極少有人見過他。
但真正了解冥衛的官員都知道,白虎使在某些時候比朱雀使更為可怕。
青龍性情淡然,實力最強。
他幾乎不參與冥衛中的內部事務,更多扮演的是一種保鏢的角色。
玄武負責在外抓捕,充當的是一把利劍。
頭腦簡單,比較莽。
朱雀使負責審問以及搜集情報。
再加上白纖羽與太后的關系,在冥衛中權重很大。
而白虎使就像是一個躲在陰暗處的毒蛇。
精于算計,伺機咬殺!
早期太后為了鞏固權力,重用冥衛,其中白虎使無論是在刺殺或是算計某些官員時,起到了很大作用。
朱雀堂能如此有效率的審訊犯人,背后也有白虎使的一份功勞。
亂吠的犬固然兇,但靜伏在暗處的狼狗更可怕。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一只笑面虎。
總是擺出一副和藹友善的面孔,似乎無論什么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褪過。
哪怕是在睡覺時,唇角似乎也在微微揚起。
可笑容背后隱藏的陰險,唯有親近之人與對手才能深刻體會到。
“最近在忙什么?”
白纖羽坐在椅子上,青蔥般的纖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美眸望著桌上的小禮物。
禮物都是一些玩偶或者小工藝品。
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但勝在稀罕,比較能討女孩子歡心。
白虎使苦笑道:“還能做什么,無非就是盯著朝中那些不安穩的家伙,偶爾弄點動靜敲打敲打他們。哦對了,工部那邊挖出了些情報,我給黑菱送過去了。”
“那你又來東州做什么?可別說是來幫我的。”
白纖羽隨手拿起一只木制的精雕朱雀,望著里面精細的機關構造,美眸熠熠。
這品質,一看就是墨家工藝。
白虎使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二姐,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從來沒關心你似的。咱們姐弟感情那可是比親的還親,我這次還真是來幫你的。”
“別,我這人雖然腦瓜子沒你聰明,但也沒玄武那么蠢的要死。”
白纖羽在木雕朱雀的翅膀上隨意撥弄了兩下。
翅膀開始徐徐扇動。
宛若活物一般。
她將木雕朱雀放在手心,朱唇輕啟,輕吹了口氣,后者竟然真的飛了起來。
環繞著白纖羽轉了幾圈后,落回手心上。
“二姐,這禮物喜歡吧。”
白虎使嘿嘿笑著,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瞇的更小了。“我記得小時候你就稀罕這玩意,這次我可是專程找來墨家的傳人制作的,花了不少錢呢。”
啪嗒!
木雕玩偶卻扔在了白虎使的面前,翅膀被震斷。
白虎使愣了愣,無奈道:“不是吧二姐,您還生我氣呢。我說了,那陳牧真不是我要刻意為難的。你說我有幾個膽子,敢為難我姐夫對吧。”
“那你的意思是,義父讓你這么做的?”
白纖羽抬起銳利的杏眸。
“不,不,不……”
男人連忙擺手。
他的身材很矮小,兩只胳膊的比例也比較短,擺起手來如小袋鼠似的頗為滑稽。
“姑奶奶啊,您是明知故問吶。”
白虎使起身抱拳求饒:“饒了你弟弟吧。要不我在地上滾兩圈,讓您消消氣?”
說著,竟將頭抵在地上,真的滾了兩個跟頭。
這模樣惹得青蘿哈哈大笑。
小丫頭毫無形象的捂著自己的肚子,笑的花枝亂顫:“白虎大人,你擱這雜耍呢。”
白纖羽繃著的俏臉也綻出笑意,原本犀利的杏核兒眼瞇成兩彎,沒好氣道:“行了,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難怪大哥一直不喜歡你。你在我面前耍耍也就罷了,在大哥面前,你最好正經點。”
“是,是,二姐教訓的是。”
白虎使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我這不也是希望二姐別生氣嘛。”
白纖羽淡淡道:“說吧,來東州究竟是什么事。”
“我真是來幫二姐你的。”
男人坐回椅子,“這東州城可沒想象中那么簡單,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報,就怕二姐出事。”
“出事?難不成我會死在這里?”
白纖羽目如鋒鏑面如霜,言語中帶著幾分不屑。
白虎使卻面色嚴肅:“還真有可能。”
此話一出,白纖羽蹙起眉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男人苦笑道:“東州城可不比其他地方,當年此地是最為混亂之域,如人間地獄。你也應該知道,那時候很多反叛份子都聚集在東州鬧事,比如天地會。
依照當時局勢來說,東州的混亂如果持續下去,很可能會延燒到整個大炎王朝。”
白纖羽知道對方所說的這些情況。
之前幾任皇帝的惰政與平庸,再加上常年邊疆的戰事,使得大炎王朝開始走下坡路。
虛假的繁華背后,卻是腐朽的開始。
如快要燃盡的一盞油燈。
民間疾苦之聲的不滿堆積,逐漸演化成了暴亂,甚至發生了幾次小規模起義事件。
雖然朝廷都強壓下去,但根本問題沒有解決。
而東州地勢特殊。
隨著反叛份子的不斷涌入,更是發生了不少暴動事件,朝廷幾次治理未見成效,反而愈演愈烈。
東州就像是一顆炸彈。
甚至在一定形式上牽動了整個王朝。
白虎使喝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當初先帝在位時,重用了杜辟武這些官員,賦予了他們一些特殊權力,才讓東城逐漸穩定下來。
太后執政后,也一直對東州報以寬松的態度。
不說別的,那些年彈劾杜辟武等一些官員的折子少嗎?可太后都是大事化小。
為什么,因為這東州就像是一只刺猬,很棘手。
穩定,不代表就太平。
一旦東州再次陷入混亂,那太后和朝廷就真的難辦了。
你也明白,現在太后她老人家極力想要振興大炎,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但前提是一定要穩定,只有在穩定情況下,才能讓很多計劃政策實施下去。
如果陷入混亂,那太后和朝廷必然會很被動。
另外邊疆這兩年的戰事似乎不是很順利,陸將軍是真的老了,其他將領也不爭氣。
何況太后和陛下還在內斗,朝廷需要休養生息,太難了。”
白纖羽瞇起一雙姣美明眸:“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難不成我立即回京,不再調查這里?”
“二姐啊,你怎么還沒聽懂。”
白虎使搖著圓腦袋說道。“太后讓你來調查什么?是不是來調查天地會?”
白纖羽輕點螓首:“是啊。”
男人拍了下手掌,眉心間的那只紋身眼睛似乎也亮了:
“所以呀,太后讓你來東州,是因為天地會最近活動的有些頻繁。而讓陳牧臥底天地會,也是希望配合你,打壓一下天地會的氣焰。”
白纖羽低垂眼簾,沉思了少傾淡淡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虎這是在委婉的提醒她。
她在這里的目的是打壓天地會,而非東州的官場。
做好份內之事就行了。
白虎使撫案笑道:“我就知道二姐你最聰明了。還是那句話,這東州可不能亂,如果你把他們給逼急了,是真的會咬人的。聽說你還遭遇了刺客,說明對方已經在警告你了。”
性情冷傲的白纖羽不爽道:“我堂堂朱雀使還需要別人警告?他們有資格?”
“二姐,你看你,你怎么就聽不進呢。”
望著眼前的素衣麗人,白虎使苦口婆心的勸道。“這里是東州,不是京城。形勢決定后果,你是朱雀使沒錯,別人也不敢招惹你。
但不代表,你可以隨意的把他們推到生死門里去。
把天地會的一些雜碎剿滅,然后和陳牧開開心心的回到京城,就已經是圓滿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務了。
別管什么案子了,等太后給你旨意的時候,你再調查也不遲。”
白纖羽含笑抬眸,眼中卻無一絲笑意:“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次來是受人囑托吧。說吧,收了多少錢,還是對方送了什么大美女。”
“二姐,你——”
男人滿臉無奈,額頭敲了敲幾下桌子,嘆了口氣。“算了,我不勸了。做弟弟的到我這種份上,也是悲哀。好心當成驢肝肺。”
白纖羽笑了笑,望著桌上那些精心挑選的禮物,瑩似白玉般的美麗臉龐浮現出幾分復雜。
她輕聲道:“好意我心領了,拿回去吧。”
“二姐……”
“拿回去吧。”白纖羽說道。“你我雖然是名義上的姐弟,但真要說什么感情,也談不上。大哥、我、你、還有玄武,我們終究只是棋盤上的棋子。什么時候這棋被人吃了,也就結束了。”
白虎使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苦笑著搖頭,將桌上的禮物裝進包里,銀色冰冷的白虎面具戴在臉上,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
“嗯,在外面小心點。”
白纖羽淡淡道。
男人點頭,走出了客廳。
望著白纖羽黯然落寞的神情,青蘿走到身前:“姐,我覺得白虎大人說的有些道理,這東州這么兇險,到時候恐怕太后也不會幫你。”
“太后還沒有旨意,說明她還在觀望,先不著急,慢慢調查便是。”
“哦。”
青蘿點了點小腦袋,不再多說什么。
白纖羽將青蘿摟在懷中,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腿上,纖細的五指輕輕梳理著女孩柔順的三千青絲。
語氣說不盡的失落與孤獨:“你說白虎這小子是真關心我,還是假關心我。”
青蘿眨了眨美眸:“應該是真關心吧,畢竟你們和青龍大人都是一起長大的。”
“哼,長大了,就什么都變了。”
白纖羽輕嘆道。“所謂的姐弟兄妹感情,終究也會消失。更何況,我們四個本就是冷血動物。就連太后,或許也從未真正在意過我。”
“姐姐才不冷血,如果真的冷血,就不會那么喜歡姐夫。”
青蘿脆聲說道。
白纖羽垂首微微一笑,喃喃道:“喜歡你姐夫的是白纖羽,并不是朱雀。因為一個手上沾滿血的殺人惡魔,是不配喜歡你姐夫的。”
“姐……”
感受到女人內心的煎熬與一絲未來的惶恐,青蘿心疼無比。
她輕撫著女人微微皺起的一絲眉紋,柔聲說道:“姐夫不會在意你是不是朱雀,他就是喜歡你。當然,姐夫也肯定喜歡我,嘿嘿。”
“臭丫頭。”
白纖羽捏了捏對方的粉玉小瓊鼻,被逗樂了。
正要推開對方時,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了之前青蘿制作的那個蛋偶玩具。
“這東西還給你吧。”
“不用,我還多著呢。”青蘿笑道。
不過下一秒,她便小嘴微微張開:“這怎么裂了。”
青蘿一臉迷茫。
望著出現些許裂縫的小雞蛋,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這蛋殼我是用麟香材質進行加工過的,堅韌程度很強的,怎么可能隨便被壓出裂縫。”
白纖羽面無表情道:“放在枕頭底下不小心壓壞的。”
水池呈橢圓形,位于鳳鳶宮外,在騰騰氤氳的熱氣中,顯得朦朧若現。
疲累了一天的太后慵懶坐在池邊。
烏黑秀發沾染些許濕潤。
細膩肌膚與池水相融,美麗難言,仿若一副極美的畫卷。
池旁放著從東州傳遞來的一些情報,太后只是翻看了幾眼,便隨意丟在一旁。
她拿起陳牧的那冊故事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這是第七個故事。
講述的一個叫孟姜女的凄美故事。
故事比之先前較短,但依舊令人回味哀傷。
風華絕代的太后一邊細閱著,一邊隨意踢著溫潤的池水,白紗被水浸濕,飄在水面上。
將故事看完后,她望著池中的蒸蒸霧氣,怔怔出神。
“太后,天命谷的風長老求見。”
過了一會兒,帳外傳來女官的聲音。
太后似乎沒聽見,就這么怔怔的坐著,目光落在白皙勝雪,曲線誘人小腿上。
她隨手掬起清水,灑落在腿上。
水珠四溢,滑過纖細筆直的小腿,滑過那凝脂般的小腳兒,分外誘人。
而她的神情依舊在思索。
目光飄忽不定。
女官靜守在外面,不敢出聲。
良久過后,太后將身上的紗縷褪去,慢慢浸入池中,秀發如海藻般鋪在水上,淡淡道:“告訴他,小羽兒不去天命谷。”
末了,又補充道:“如果他們敢動小羽兒一根頭發,哀家不介意踏平天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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