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牧一行四人從狹長的洞道內出來后,晨陽的暖暉已經從天際掠上了松樹梢。
外面山谷依舊是朦朦朧朧的一片。
“終于出來了。”
陳牧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了一口氣,望著空寂的山谷感慨道。“也不知道這次被困了幾天,希望別出現什么爛柯人的故事。”
“差不多也有三天了。”
此時的白纖羽再次戴上了朱雀面具,深幽的眸子恢復了之前的清冷。
按照之前她對陳牧的要求。
即便她的身份揭穿,陳牧在外人面前也要假裝不知道,跟往常一樣對待。
畢竟白纖羽內心還是很擔憂的。
雖然最近太后對她和陳牧的態度沒有以往那么嚴格,但說不準某天就讓她斷絕關系。
所以保持現狀是最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夫人們,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咱們干脆隱居在這里造孩子算了,生一堆孩子享天倫之樂。”
陳牧摟抱住白纖羽和云芷月的纖細腰肢,笑著說道。
兩女紅著臉伸手在男人腰間軟肉揪了一把,但眼眸深處卻多了幾分向往。
能與心愛的人隱居生活,也算是不錯的結果。
就怕難以實現。
“我先回去了,夫君云姐姐,你們也回南風舵吧,這么久沒回去可能會引起懷疑,萬事要小心一些。”
白纖羽對陳牧柔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舍。
每次跟夫君分別都很難受。
只希望這次東州城一行快些結束,兩人能早點回到京城。
說著,她又扭頭看向云芷月:“云姐姐,你得一定要看好這家伙,如果他再隨意勾搭別的女人,你就告訴我,看我回家不好好收拾他!”
陳牧一臉無奈:“娘子,夫君已經知錯,不會再勾搭別的女人了,有你們就足夠了。”
“呵呵”
白纖羽遞了個白眼。
這貨的嘴永遠都是騙人的鬼。
“娘子,你也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那個杜大人,之前對你的刺殺,這家伙估計也參與了。”
陳牧神情無比凝重。
通過目前已知的線索和信息,明顯可以窺探到杜辟武此人藏有大秘密。
他現在是東州城的絕對大佬。
以常規手段,肯定是不能隨便將他調任的,只能先穩著。
“嗯,知道了。”
白纖羽點了點螓首,環視一圈四周說道。“我先去無塵村那里,黑檬她們應該還在那里找我,你有什么線索就按以前的方式聯系就行了。”
“行,沒問題。”
陳牧輕輕摟住女人,在對方細膩脖頸處親了親,柔聲說道。“娘子,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愛你。”
白纖羽眼波里柔情如水,悵然的心緒也開朗了許多。
府衙小院內。
神情急切的黑檬望著悠然品茗的杜辟武,拱手說道:
“杜大人,這已經三天了,朱雀大人還未消息。你看是不是應該讓衙門再去周圍村落找一找。”
黑檬也是無奈之下求助于杜辟武。
自從白纖羽失蹤后,她們冥衛幾乎將無塵村的整片地都翻了幾番,卻始終沒有線索。
仿佛朱雀使人間蒸發了似的。
如果白纖羽出了什么事,她們這些人難辭其咎。
“黑檬大人,本官心里也著急啊。”
杜辟武喝著茶苦笑道。“本官幾乎把衙門里所有的衙役都派出去了,還請來駐營軍一并幫忙尋找,你放心,朱雀大人不會有事的。”
黑檬忍著罵人的沖動,淡漠道:“杜大人,您畢竟是地方父母官,對這里熟悉一些,還請您想想,無塵村有沒有其他的暗道。”
“這個本官已經說了,那村子就那么一兩個暗道,你們也發現了,其他的本官真不曉得。”
杜辟武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如今白纖羽失蹤,最開心的當然是他了。
當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于是杜辟武起身道:“這樣吧,下官親自帶人繼續去找,如果有什么線索,一定會告知黑檬大人的。”
“那就多謝杜大人了。”
見這老東西根本沒有想幫忙的意思,黑檬暗罵了一聲,只好告退。
目送著對方離開,杜辟武唇角勾著一抹譏諷,冷哼道:“說了這趟渾水別亂趟,非得找事。現在被困在無塵村,也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了。”
過了一會兒,護衛忽然前來稟報:“大人,世子求見。”
世子?
杜辟武眉頭一皺,淡淡道:“讓他進來。”
在東州城有一位王侯,乃是云征王季桑海。
此人今年五十六歲。
在朱雀使來東州城的第一天接風宴上,他便出現過一次,之后一直在府上未出現過。
白纖羽曾出于禮節拜訪過對方一次。
相比于其他王侯,這位云征王是皇室中最為平庸的一位,性格極其懦弱膽小。
在東州城的存在感……也是極低。
當年父輩被冊封到東州這片地方后,其王府便一直處于動蕩的狀態。
甚至有幾次府院都被天地會反賊給闖入過。
最搞笑的一次是,某天王爺正和自己的妻子睡覺,結果反賊殺來,嚇得他連滾帶爬竟藏在自家的豬圈里,第二天才被下人發現。
雖然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既然流傳出來,便足以說明問題。
起初杜辟武來東州城上任時,還覺得民間對其風評有些夸大其詞,但真正見過后才明白,這位王爺被眾人嘲弄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真的是懦弱膽小,而且還極怕老婆。
純粹就是一個廢物!
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他的兒子季赫明。
相比于廢物老爹,這位世子天生相貌俊朗不凡,學識兵法禮樂與修為的天賦都極高。
曾經還在天命谷修行過一段時間。
堪稱人中龍鳳。
便是太后也對此子評價道:以后若多加磨煉,興許能成為平陽王季仲海那般人物。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
當時也是引起了不少勢力的注意。
不過深入了解后,眾人發現了此子最大的一個毛病,那就是脾性極其傲慢。
簡單來說就是,看人總是用鼻孔看。
整日瞧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總是擺出一副俺是‘天之驕子’的氣派,惹來不少人的生厭。
再加上其父的懦弱和其母的驕縱,在東州城又沒人敢說他,性子逐漸養成了習慣。
連走路都幾乎邁著螃蟹步。
讓那些有心想要雕琢他的大儒們搖頭嘆息。
上個月聽說此子去了天命谷一趟,測算自己的命途,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
“杜大人!”
在護衛的帶領下,一位二十歲左右身穿錦衣的年輕英俊男子邁步進入了大廳。
就如人們描述那般,此人走路揚起的下巴弧度都與常人不同。
臉上一副倨傲之態,鼻孔幾乎對準了人。
杜辟武收斂起厭惡姿態,拱手笑道:“下官拜見世子,聽說世子前些日子去天命谷測算自己的命途,看世子春風滿面,想必一定是有好結果了。”
“還行吧,說本世子未來有將相之才。”
季赫明一副很隨意的口吻。
但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充分表現出了其主人公的驕傲與得意。
“那下官就期望世子能早日登上朝堂,一展宏圖抱負。”
杜辟武目光閃過不屑,但臉上還是一副很驚訝羨慕的表情,贊嘆不已。“我大炎能有世子這般良才,乃是百姓之福,陛下和太后之福啊。”
這番話語,讓世子的下巴揚起的更高了一些。
馬屁拍的差不多了,杜辟武才疑惑問道:“不知世子前來,所謂何事。”
“沒啥事,主要是來看望一下杜大人。”
世子季赫明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示意門口的侍女奉上茶水,說道。“杜夫人死后,想必杜大人一定很傷心,所以本世子前來安慰一下。”
杜辟武蠶眉微微揚起,隨即一副感激模樣:“多謝世子關心。”
體形婀娜的侍女端來了茶水。
季赫明拿起瓷杯抿了一口,揚聲說道:“杜大人,斯人已逝,就不必太過執念了。況且以你的身份,再娶一兩個美人并不是難事,要不讓本世子給你介紹兩個?”
杜辟武擺手苦澀:“世子說笑了,世間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死了,便是真的死了,沒有誰能夠替代。”
“此話倒也在理。”
季赫明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杜大人也是癡情之人,與本世子為同類人。”
聽到這話,杜辟武心下微微一動。
他斟酌著話語,輕聲問道:“聽世子的話,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杜辟武對這位世子還是有所了解的。
性格孤傲的他看不上一般的女人,幾次說親都沒有一個女子入其法眼。
如今聽這意思,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心上人倒是談不上,不過有個看對眼的,感覺很配本世子,暫且娶來做個小妾也不錯。
況且,這次去天命谷算了一下姻緣,說本世子的婚緣就在這段日子里。”
季赫明拿出一個金燦燦的寶盒放在桌子上,“今日前來,也是希望能借杜大人之手,幫本世子說個媒。畢竟你也知道我家那老頭,指望不上。”
杜辟武一陣無語。
好家伙,這位傲脾氣世子還真有喜歡的女人了,而且還來找我說媒。
把本官當成什么人了?
媒人?
不過杜辟武很是好奇,能被文武雙全相貌出眾的堂堂云征王府世子看上眼。
誰家的女子……運氣這么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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