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陳牧從娘子的溫柔懷中漸漸醒來。
滿懷的香氣依舊殘留著旖旎余味。
“真爽。”
長時間未行房的他昨晚可算是痛痛快快享受了一回,神清氣爽,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爽快與愜意。
可惜太過疲憊,沒怎么好好展示出雄風。
“這么早就醒了?”
側頭看到女人正目光溫柔的看著他,陳牧露出笑容,一只咸豬手順勢隱入被子。
然而女人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冒出了冷汗。
“夫君昨晚跟誰喝酒了?”
白纖羽瑩玉如觀音的美麗嬌顏似笑非笑。
陳牧干咳了一聲,露出了頗為失落無奈的表情:“還能跟誰喝酒,當然是一人我飲酒醉。”
“是嗎?”
白纖羽纖細的手指輕撫著男人胸口,輕聲說道:“可是夫君的衣服上有女人的胭脂香味,總不該是妾身的吧。”
“胭脂味?什么胭脂?”
陳牧滿臉疑惑姿態,忽然一個翻身,低頭吻住女人的唇瓣,堵住對方的問話。“娘子,一大早說這些沒什么意思,咱們繼續造小寶寶吧。”
夫妻間的矛盾都是從猜忌開始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床上解決,對此陳牧深諳此道。
可惜前戲還未完成,門外忽然響起了青蘿的聲音:“姐,黒檬帶來了太后的消息,現在急著見你,你起床了沒。”
床榻上的兩人都愣了愣,內心涌出怨念。
這太后,也太煞風景了。
陳牧嘆了口氣,從女人身上爬起來,做了個禮節手勢,怪聲怪調的說道:“既然太后有口諭來,那下官就伺候朱雀大人更衣。”
“撲哧!”
白纖羽莞爾一笑,俏目瞪了一眼男人,推開對方。“滾一邊去。”
然而陳牧卻非得死皮賴臉的要給她更衣,白纖羽無奈,也就由著他了。
從肚兜到裙衫,直到男人小心翼翼為精巧的小腳的套上秀靴后,一場簡單的更衣卻花費了足足半小時……
白纖羽面色紅潮,如果不是男人扶著早就癱軟在了床上。
“有你這么給自家夫人穿衣的嗎?連腳都親半天,惡心死了。”
穿好衣服后,渾身無力的白纖羽忙推開陳牧,沒好氣的嗔道:“你也趕緊穿衣服,說不準這次太后又有什么新的任務要給你。”
“娘子不應該也給為夫更衣嗎?”
陳牧很無賴的就這么光著身子站在對方面前,伸開雙臂。
“你——”
攤上這么個夫君,也是讓人無奈。
白纖羽盡量不去看對方的腹下區域,半閉著眼眸快速給男人穿上衣服,拽著他走出房門。
“不洗漱一下?”
“先去看看太后給了什么消息。”白纖羽說道。
房門外,瞅著膩歪在一起的兩人,青蘿皺著瓊鼻哼哼道:“一晚上都沒親熱夠嗎?人家黒檬等的花兒都快要謝了,以后有的是時間呆在床上。”
“閉嘴。”
白纖羽瞪了一眼,朝客廳走去。
來到客廳,正焦急等待的黒檬忙上前道:“主上,太后來東州了。”
“什么?!”
白纖羽俏臉猛地一變。
轉過偏僻的山林,又順著狹窄的小道走了約莫十分鐘左右,白纖羽和陳牧在護衛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頗為幽靜的宅院。
在門外靜侯了片刻,女官才示意兩人進入屋子。
屋內陳設簡易。
裊裊檀香繚繞著幾分安逸。
陳牧視線挪移,看到里屋門前掛著一張珠簾,透過珠簾隱約可見一道窈窕的身影,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
“小羽兒參見太后。”白纖羽跪在地上。
陳牧站在一旁抱拳行禮:“卑職陳牧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男人不下跪,白纖羽悄悄拽了一下,然而陳牧卻傲嬌的抖了抖腰間的天啟令牌,白纖羽這才意識到自家夫君是有特權的。
“起來吧。”
太后富有威嚴的動人聲音透出珠簾。
“謝太后。”
白纖羽站起身來,心下充滿了無數疑惑和忐忑。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太后竟然與小皇帝一樣都來到了東州,說明情況比預想中的要嚴重,也不知太后會不會責備夫君。
想到此,不等太后開口她便主動說道:“太后,此次東州之亂責任在于小羽兒,盡管夫……陳大人費盡千辛粉碎了云征王爺的陰謀,還差點送上性命。只怪小羽兒應對遲鈍,這才釀成了大禍,請太后責罰,小羽兒不敢有半分怨言。”
面對白纖羽的主動攬責,太后沉默不言。
她捏著蘭花指端起茶杯,看向陳牧幽幽開口問道:“陳大人認為責任在于誰?”
陳牧可不管什么忌諱,而且也懶得說什么恭維的言語,索性直接了當的說道:“卑職認為,此次東州之亂的責任應該是太后和皇上。”
這話一出,白纖羽頓時嚇了一大跳。
現如今東州發生這種事情,太后本就心情煩亂,這時候可不能再火上澆油啊。
她本想打圓場,太后卻道:“小羽兒你別說話。”
白纖羽只好選擇閉口不言。
太后狹長嫵媚的眸子透過珠簾盯著陳牧問道:“哀家有什么責任?你是認為杜辟武是哀家當年保下的,所以這次混亂的緣由在于哀家?”
陳牧搖頭:“當然不是這樣。”
“哦?那是什么?”
太后唇角兒彎起一抹弧度,饒有興趣的追問。
陳牧直言不諱:“太后當初派遣卑職和朱雀大人來東州,其目的不單單是為了天地會吧。倘若太后早點告訴我們東州的情況,或許那兩萬多的百姓能救下來。”
“陳大人很在意那兩萬百姓的死?”
“不應該在意嗎?這兩萬百姓雖然是暴民,但他們也只是被人利用中蠱。我本來已經拿到了解藥,結果于大人卻全部斬殺,而且被斬殺的人里面,還有一些正常的平民,有老有少,甚至不到一歲的小孩子!太后真應該去親眼看看那些被無辜枉殺的人,那些可是太后您的子民!如果說您沒有責任,那誰有責任!”
陳牧說了一大堆,語氣越來越重,似乎要把壓抑著的情緒在此刻盡數傾吐出來。
白纖羽幾次想要示意夫君收斂,可對方壓根就不理會,急的女人只能暗暗祈禱太后不會太過生氣。
好在太后自始至終都未表露出任何惱意。
她只是平靜的看著陳牧,直到對方說完后,才緩緩開口:“哀家能理解陳大人的心情,這件事哀家也不會解釋推脫什么,只是有一點要告訴陳大人,無論你信不信,哀家對于東州的了解并沒你想象中那么多。
當初派你到東州,的的確確是為了天地會。當然,也希望你能在東州查出些什么。至于那些死去的東州百姓,哀家會承擔責任。”
聽到太后如此誠懇之言,陳牧倒不好說什么了。
白纖羽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下卻有些詫異于太后的態度。
按照以往太后的性情,是不可能在被官員指責的同時還耐心誠懇的進行解釋,總感覺太后是害怕影響對方在心里的形象,所以趕緊解釋。
這跟某些戀愛中犯錯的女人,有些相似。
總是深怕被男人誤會。
不過白纖羽可不認為太后會喜歡上她的夫君,估計太后是內心真的愧疚,所以才如此的誠懇。
“陛下也來東州了。”太后說道。
陳牧點頭道:“卑職之前已經有所猜測,而且東州城內兩萬多暴民被殺,卑職懷疑是陛下給予的權力。”
太后顰蛾深蹙:“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畢竟當時那些暴民已經沖出了城門,一旦他們擴散,到時候又會有不少人被蠱蟲感染。”
“第一,在我離開的時候城門是完全被封死的,那些暴民并沒有大型攻城器械,很難在兩天之內將城門沖開。”
陳牧目光灼灼,繼續說道。“第二,我在尸體堆里發現了一些正常的尸骸,這些人是不可能與暴民一同出城門的,肯定躲在什么地方,結果還是被殺。
第三,我已經承諾會帶來解藥,在那種情況下,倘若中蠱村民傷亡少一些,對誰都有好處,可于丑丑卻提前進行殺戮,似乎有些害怕我真的找到解藥。
第四,以于丑丑的權力,在萬不得已時是不可能下大屠殺的命令。而恰巧陛下到來,所以……
總之卑職認為,云征王爺的謀反罪名雖然是真的,但更像是有人在利用他。”
聽著陳牧的分析,太后低頭沉思,手中的杯蓋一遍接著一遍揭去杯中的茶葉浮沫,過了良久才問道:“你還有什么其他的發現嗎?”
陳牧搖了搖頭:“沒有。”
“天地會那邊,情況如何了?”太后似是不愿在這件事上多糾纏,轉移了話題。
聽到這問題,白纖羽心里一突。
畢竟陳牧成為了南風舵的舵主,以太后的眼線情報,應該已經查到了。
陳牧面無表情:“天地會那邊想要拉攏我,我現在成了南風舵的舵主,不過如今的南風舵很混亂,基本上被分離出了天地會。說到底,就算是給了我舵主一位,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分舵舵主啊……”
女人櫻唇輕啜著茶水,若有所思。
陳牧又道:“此外太后讓我去調查天地會總舵舵主的傷情,以及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寶物,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
“是什么?”太后回過神來。
陳牧回答:“天地會總舵主搶奪了一件可以操控‘天外之物’的法寶,至于他的傷情,很嚴重但不致命。”
“可以操控天外之物?”
太后神情略微有些驚訝,隨即失笑道。“有野心的人真是挺多的。”
她注視著珠簾縫隙中男人偉岸的身影,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柔和:“陳愛卿,這次派你來東州也是哀家之前有些考慮不周。
不過你阻止了云征王爺的陰謀,即便后面發生了東州之亂,這份功勞也應該記在你身上。回京之后,哀家會考慮給你賞賜的。”
“賞賜就不必了,希望太后能派人好好安葬那些百姓。”
陳牧抱拳誠懇道。
太后笑道:“放心,即便是你不說哀家也會去做的。不過哀家相信,有人會提前一步做好這件事。”
陳牧眼神一動。
現在小皇帝是得利的一方,能安葬那些百姓,確實會博得一些名聲。
“行了,陳大人先下去休息吧,哀家還有些話要對小羽兒說,其他事情等回京后再處理。”
太后對陳牧下了逐客令。
陳牧看了眼妻子,行禮道:“卑職告退。”
待陳牧離開屋子,太后撥開面前的珠簾,露出一張絕美空靈的嬌靨:“小羽兒,你過來。”
白纖羽乖巧的進入里屋。
太后示意她坐在旁邊,握住了女人略顯冰涼的柔荑,問道:“你老實告訴哀家,你和陳牧是不是已經……”
白纖羽芳心一驚,明白太后開始懷疑她和陳牧行房。
但這件事是絕不能承認的。
她搖頭道:“小羽兒并沒有與陳牧同房,只是……平日里會有些親密……”
白纖羽紅著俏臉,沒繼續說下去,讓對方自己聯想。
而太后在得到這個回答后,松了口氣。
之前在看到陳牧和白纖羽感情如此深厚,她便開始懷疑這二人是否已經同房。
但白纖羽體內的天命珠沒有破碎,難以下結論。
現在看來,這兩人雖然沒有行房,但該做的一些夫妻親密行為都做了,只差最后一步。
太后柔聲笑道:“哀家還是那句話,你們隨意玩耍可以,但一定要守住最后一道線,天命珠絕對不可能破碎,懂嗎?”
白纖羽潮紅著臉點頭:“小羽兒明白,夫君……也理解。”
看著女人眼角藏著的柔情蜜意,不知怎么的,太后心底莫名酸溜溜的,感覺早上吃的冰糖雪梨也不香了。
她輕咳了一聲,忽然轉換了話題:
“對了小羽兒,根據我的暗衛報告,昨夜陳大人似乎很有閑情逸致的去喝酒了。”
白纖羽一怔。
太后這是派人監視夫君了嗎?
她想了想說道:“夫君只是心情苦悶,所以才去喝酒的。”
“不過你丈夫昨晚身邊可是有個女人陪伴的,這女人你認識嗎?”太后佯裝出很好奇的樣子。
白纖羽內心很是納悶。
她也不知道昨晚跟夫君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于是白纖羽很老實的搖頭:“回稟太后,小羽兒也不曉得昨晚跟夫君的女人是誰。”
太后裝作詫異的隨口道:“連你也不曉得啊,能讓陳牧半夜不歸,看來這女人一定很漂亮很有魅力。”
很漂亮?
很有魅力?
白纖羽不由皺起柳葉眉。
回想起昨晚夫君回來的時間,以及早上對方含糊拒絕的回答,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難不成夫君在暗地里,又發展了一個絕色美女?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自家夫君本就是一個喜好招惹美女的多情人,發展幾個小情人還是很容易的。
白纖羽芳心莫名有些小酸澀。
昨晚她可是精心沐浴后等著夫君來,結果對方卻一身酒氣加女人的胭脂味回來。
難怪一晚上只來了那么四五次,跟以前的雄風差遠了。
白纖羽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笑容,半是自嘲半是不服氣道:“雖然妾身不知道是誰,但想必也不過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罷了,夫君最多只是玩玩她。”
此話一出,房間瞬間陷入了安靜。
太后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良久,她努力深呼了口氣,緊攥著裙擺的玉手緩緩松開,一臉溫柔的對著白纖羽笑道:
“小羽兒,哀家忽然想起來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辦,可能要你離開你夫君一段時間,你應該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