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陳牧的提醒,眾人這才發現五彩蘿不見了蹤影,連忙四處找尋。
然而整座祭壇就這么大,視線所及處皆是一片明朗,便是一只小鳥飛來都能瞧的清楚,更別說活生生的一個人了。
少司命忽然翻動纖細的手腕,一道金黃符篆飄于半空中。
她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上面,然后拿出一把路上幫小蘿梳理過頭發的角梳,從梳齒間隙輕取下一根五彩蘿的頭發扔在符篆上。
可惜即便這尋人的秘術再厲害,也未能感應到五彩蘿的位置。
陳牧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剛剛廟內的那道白光是由陣法散播而出,而那道陣法不出意外便是傳送陣!
也就會說,小蘿極有可能沒有傳送過來。
可想想不對啊。
如果按照時間循環線來重演,他們進入廟宇的時候并未發現上一個‘小蘿’的身影,所以大家應該全都被傳送走了。
看到少司命投來的目光,陳牧心下一動,問道:“你的意思是,小蘿極有可能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少司命輕輕點頭。
目前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性。
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肯定還有其他傳送終點。
想到五彩蘿還在昏迷,陳牧無比擔憂。
不過再怎么著急在這種狀況下也要努力保持絕對的冷靜,陳牧目光掃視了一圈古怪的祭壇,淡淡道:
“現在想辦法盡快找到這里的出口,不管經歷的是幻境也好,墜入時間輪回也罷,我們始終是真實存在的,總會離開這里。”
“你們說,這世上會不會真的有天命?”
葫蘆老五忽然問道。
見大家不說話,他苦笑道:“剛才大家也看到了,我們其實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提醒另一個自己,別重蹈覆轍。
但回頭想想,我們所做的,跟上一個‘我們’不是一模一樣嗎?似乎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打破已經注定的命運。”
這是一個很悲觀的情緒,卻基于所經歷的現實。
明明知道該怎么去打破循環,可努力了好久,發現還是重蹈了覆轍。
無疑,這是很讓人氣妥的。
看著一個個精神恍惚的葫蘆幾兄弟,陳牧沉默片刻,淡淡道:“記住一點,任何事物都有開端,哪怕是畫一個圓,它也有起點和終點。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本身就是一個過程,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陷入循環。
用你們腦子想想,即便我們經歷的這一切是注定的,可第一批的‘我們’又是如何創造的劇情?萬事皆有開端。”
“陳大人說得對。”
葫蘆老二眸光透著絲絲冷峻,“我們始終是我們,選擇權也在我們手中,沒人能左右。這一切我依舊覺得只是幻境,肯定背后有人在搞鬼。”
回想峽谷山道內看到的悚然一幕,以及詭異的村莊,其他幾兄弟面色凝重。
或許從他們進入村子的那一刻,就踏入了陷阱。
“先找出路吧。”陳牧淡淡道。
眾人點了點頭,開始尋找這座祭壇的出口。
粗略一看,這座祭壇四周全是光滑的山壁,似乎根本不存在有出口的痕跡,就好像憑空創造了一個厚重的巨大石板鑲嵌在里面。
陳牧仔細撫摸著祭壇邊緣與山壁的連接著,發現完全融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
即便這個世界很玄幻,可要制造這樣的大工程,顯然很吃力。
祭壇中間的傳送陣是由極上等的靈石組建鋪就。
之前京城的武神通一案里,陳牧見識過對方為了偷竊‘天外之物’而創造的傳送陣,但那個傳送陣穩定性并不是很好。
而眼下的傳送陣,完全是靠著濃郁的靈氣以及精湛的陣法技術組成。
創造出這座祭壇的幕后勢力,其底蘊絕對深厚。
“任何一座祭壇都不可能不留出口,哪怕是一些用來祭祀牛羊的,也要定期去維護。”
陳牧輕撫著冰涼的石面,一邊悄悄釋放出‘天外之物’進行感應,一邊對少司命說道。
“而且換一種思維,上一批的‘我們’已經被傳送了,可現在這里沒有他們的身影,說明他們已經離開了……”
聽到這里,少司命美眸微微一動,浮現出一抹異彩,似乎有了什么注意。
與少女心靈默契越來越足的陳牧看到對方的眼神,瞬間便明白了少女所想:“你的意思是不要尋找出口,我們直接等在這里?”
少司命點頭。
陳牧微微皺起蠶眉,陷入了沉思。
他理解對方的想法,假如時間循環是存在的,那么無論他們找不找祭壇出口,都會離開這里。
這是一個注定的結果。
然后下一批‘陳牧眾人’會繼續傳送到這里,經歷與他們一樣的劇情。
可如果出現例外呢?
要明白時間永遠是流動的,即便是循環。
一旦超過規定的時間段,他們還在這里,而下一批‘陳牧眾人’并沒有被傳送到來,那么足以說明這就是一場陰謀騙局。
“按照時間來看,另一批‘我們’也差不多快要被傳送過來了。”
陳牧收起‘天外之物’,將葫蘆七兄弟召集過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別找出口了,不妨等在這里看結果。要么我們被傳送走,要么打破所謂的時間循環。”
七兄弟一聽,都覺得有道理,索性不在尋找出口,干等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個人的心也漸漸提起,忐忑不安。
此時他們的心境是很矛盾的,既希望離開這里,又希望一直被困。
望著同樣緊張的少司命,陳牧握住少女冰冷嫩滑的小手,開玩笑道:
“我在想,假如真的有很多個‘我們’存在,到時候我就把那些‘陳牧’全殺了,霸占很多個你,每天睡在床上不起來。
想想看,有十個小紫兒跟我滾床榻,那該有多美妙……”
聽到男人齷齪離譜的想法,少司命紅著臉掐了一下對方胳膊,緊張的心情卻放松不少。
不過少女腦海中卻有了另一個奇怪的問題。
陳牧殺了陳牧,那陳牧還存在嗎?
我殺了我?
到底是誰殺了我?
在女孩胡思亂想之時,忽然祭壇開始顫動。
地下不斷響起隆隆低沉之聲,四側神女石像全都緩緩合攏雙臂,手掌結出奇妙詭異的法印,熟悉的刺亮電光重新縈繞在眾人面前。
看到這一幕,陳牧等人心情復雜。
果然是時間循環嗎?
刺眼的白芒將所有人籠罩在其內,少司命下意識握緊了陳牧的手,平日里性情淡然的少女,眸子里罕見的涌現出不安。
她并非是害怕什么時間循環,而是擔心下一次傳送后,陳牧與小蘿一樣會消失。
亦或者她獨自被傳送到其他地方。
興許是感受到了少女的不安,在白光吞噬的剎那,陳牧一把將少司命摟緊在懷中。
“呼……”
凜冽的風聲在空曠的氛圍內顯得格外清晰。
陳牧睜開眼睛,發現他們此刻竟身處于一片白茫茫的山谷之內,四面全是冰川積雪。
奇特的是,盡管風雪交加,但天空中的太陽卻頗為熾熱。
在他們腳下,是一座小型傳送陣。
傳送陣外的地面則完全是厚厚的冰層。
冰層看起來很透徹,宛若水晶一般在陽光下褶褶發光,閃爍著粒粒鉆石版的光芒。
“這又是什么地方?這真的是幻境吧。”
葫蘆老大看傻了眼。
眾人心下震撼,抬頭望去,發現在冰川之上佇立著一座百米高的巨大冰雕像。
依舊是神女冰雕,但頭顱跟他們先前看到的一樣不存在。
“剛才的祭壇也就罷了,現在我們出現在了這種地方,絕對是幻境無疑。”
葫蘆老五語氣篤定,似乎在努力說服自己。
有些東西一旦太過離奇,便會讓人產生不真實的感覺,脫離幻想認知。
這冰雪世界,顯然不可能出現在他們所在的現實區域內。
“等等!老四老五呢?”
忽然葫蘆老三驚叫了起來。
眾人一驚,連忙環顧一圈,驚愕的發現葫蘆老四和老五的身影竟不見了!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
最開始是小蘿傳送后消失,而現在是葫蘆老四和老五傳送后消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們看!”
驀然,葫蘆老七似乎發現了什么,連忙指向右側的冰川方向。
眾人扭頭望去。
之間遠處有一道薄薄的冰層結界之墻,在結界墻壁后則有兩道身影出現。
這兩人竟是少司命和五彩蘿!
視線中,五彩蘿已經蘇醒過來,但踉蹌的腳步來看依舊很疲憊,被少司命扶著,朝著一座冰雪山洞而去。
幾人連忙沖過去,卻被冰層結界阻擋。
任他們如何敲打都無法破開,而拼命喊叫也無濟于事,對方根本聽不見。
葫蘆老二皺眉道:“如果時間循環真的存在,也就是說少司命在后面會找到小蘿姑娘,而我們應該躲在那座雪洞內,這也算是好消息。”
陳牧注視著那兩道身影,卻莫名有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脊背發冷。
甚至,有一股反胃感。
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就在冰層結界內的兩女準備進入山洞時,原本虛弱的‘五彩蘿’突然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了‘少司命’的心臟!
冰層結界這邊的葫蘆五兄弟呆住了。
下意識的,他們扭頭看向陳牧身邊的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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