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跟誰說話呢。”
看著陳牧突然獨自蹲在臺階前像個傻子似的自言自語,曼迦葉滿臉疑惑,湊上前好奇問道。
然而陳牧卻不搭理她,只是望著眼前的空氣出神。
空漠的眼眸里隱約凝聚著些許黑霧……
曼迦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確認男人完全不會在意她后,隨即一撇紅唇:“老毛病犯了,肯定又在想什么案情。”
女人也不再打擾他,站在一旁安靜等待。
此時陳牧眼里只有六歲的小女孩。
雖然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他看到了這位知府大人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女兒。
但相比于滲人的鬼新娘,他的內心并無懼怕,更多則是同情。
“叔叔,嵐兒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小女孩眨著澄澈的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不解道。“嵐兒好好的在這里,爹爹又怎么會打死我呢?叔叔,你把這個布偶娃娃還給大壯家好不好……”
這丫頭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陳牧想起云芷月曾經說過關于孤魂野鬼的一些記載。
當一個人死去后,他的執念會化為怨靈飄蕩在世間,為執念而存在,就像曾經的柳香君、林夢媛或是無塵村的箐箐、巫摩神女……
所以陳牧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位怨靈。
只不過這個怨靈并沒有任何威脅,只是一個六歲小女孩的執念。
因為偷了玩具,被自己最崇拜的爹爹活活打死,希望能得到爹爹的原諒。
“那你仔細想想,有沒有看到什么,讓你爹爹很生氣。”
陳牧輕撫著小女孩的腦袋柔聲問道。
盡管他的手指能穿透對方的身體,但陳牧還是盡量裝作能觸摸到對方。
“嵐兒想不起來了。”
畢竟小女孩也不是真正的魂魄,記憶殘缺的厲害,不可能記得清楚。
陳牧微微一笑:“你見過神女大人嗎?”
“神女大人?”
小女孩依舊一臉茫然。“那是誰啊。”
想想倒也理解,當初小女孩死亡的時候神女還只是一個嬰兒,自然不會知道。
但陳牧卻忽然提及了另一個名字:“那你知道孤獨神游嗎?”
“孤獨叔叔?”
這次小女孩眼眸亮起。“當然認識啊,他以前經常來家里和爹爹商議事情,每次都給我帶糖葫蘆,但是……”
小女孩很是失落難過的垂下腦袋:“但是,爹爹不讓我吃。”
這又是一個線索。
也就是說,以前天命谷和鄧文生的關系確實很密切。
陳牧默默記在心里,繼續詢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韓東江的人,他是孤獨神游的師弟。”
“韓叔叔……有些印象,嵐兒只是見過幾面。”
“這個人怎么樣?”
“唔……”小女孩歪著腦袋想了半許,才說道。“還好,那個人說話時的聲音很溫柔,但有時候感覺怪怪的。”
“為什么怪怪的?”
“……不知道,反正嵐兒不喜歡他。”
小女孩童言無忌道。
陳牧又詢問了一些關于曲護法、妍兒姑娘等人的情況。
但可惜小女孩除了對韓東江有過幾面之緣,對于其他人的情況并不知曉。
而這時,陳牧驀然發現小女孩的身體變得透明了一些。
意味著這只怨靈要暫時消失了。
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不過若一直守在府衙門口,應該還能見到她。
“對了,還有一個人。”
陳牧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張畫像,“你見過她嗎?”
畫像中是一個穿著嫁衣的新娘,這是陳牧特意臨摹出來的鬼新娘,雖然畫技不行,但也大概有幾分神似。
他也不指望小女孩能認出,無非是碰個運氣。
“這……好像是白夫人。”
但讓陳牧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認了出來。
白夫人?
陳牧精神一震,連忙問道:“你見過她嗎?”
小女孩點著小腦袋:“以前孤獨叔叔跟爹爹聊天的時候,拿出過一副跟這個很像的畫。我還看了好一會兒。當時聽孤獨叔叔說什么‘嫁到了白家’‘天命’之類的,叫她白夫人。”
白家……
陳牧愣了愣,問道:“能想起來是哪個地方的白家嗎?”
小女孩輕輕搖頭。
陳牧還想問什么,女孩身體卻忽然消失不見,好似一陣風飄散。男人望著空蕩蕩的臺階,陷入沉思。
鬼新娘的第一個線索終于有了。
她被稱呼為白夫人。
而鄧文生和孤獨神游顯然對這女人是有些了解的。
陳牧屈指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腦門,將所知的信息串聯起來,喃喃自語:“問題是,白夫人為什么非得纏著我呢?有什么怨有什么仇,直接去找別人報不就行了?”
男人很是頭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那天夜里,那位鬼新娘似乎把什么東西弄在了他的肚子里,用‘天外之物’也查不出來。
但愿別是什么鬼胎之類的惡心玩意。
默默思考了好一會兒,陳牧長吁了口氣,起身對無聊打著哈欠的曼迦葉說道:“走吧,先回去再說。”
“這就好了?”
曼迦葉想要詢問,可男子卻自顧自的離去,只好緊跟在后面。
回到蘇巧兒沉睡的小屋,陳牧卸下偽裝說道:
“這個鄧大人讓我開了眼界,那些精心作秀的官員們都不見得能搞出這樣的形象,我相信他的確是一名清官。
而且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家伙幾番斥罵西廠和冥衛還能活到現在。”
“能推理出什么線索?”
曼迦葉端來熱水,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陳牧坐在床邊,目光溫柔的注視著昏迷的小巧兒,在對方臉上親吻了一下,才說道:“他現在對天命谷似乎并不喜歡,尤其是神女。”
“那么漂亮的女人都不喜歡,圣人無疑。”
曼迦葉翻了個俏眼。
這調侃言語中的‘圣人’倒并不是貶義詞,而是故意嘲諷陳牧時加重了語氣。
畢竟陳牧這位渣男身邊美女環繞,讓她這個渣女很是想不通,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美女不討厭這貨,甚至愿意倒貼。
這種渣男就應該閹了下酒吃。
“不,并不是說討厭美女,而是對女人的身份很反感。”
陳牧目光閃動著精芒。“這很奇怪,畢竟當初天命谷能得到風華城百姓的信奉,是身為知府大人的他強力推行的。
他和孤獨神游的關系也應該不錯,為什么現在又和天命谷成了敵對關系?
是因為韓東江的緣故?”
陳牧在紙上寫寫劃劃,試圖分析出一些線索。
曼迦葉取出毛巾侵入水里,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冷諷:“肯定是韓東江的緣故,這家伙為了奪取掌門之位連自己師兄都陷害,真不是個東西!”
陳牧接過曼迦葉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藥水,緩緩說道:“小孩子的直覺有時候還是很準的,既然說怪怪的,那么這位新任天機老人肯定有什么問題。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小孩子?”曼迦葉一頭霧水。
陳牧拉起薄被蓋在小巧兒身上,淡淡道:“這兩天你繼續去調查鄧文生這位知府,別太張揚,暗中調查就行了。”
“那你呢?”
“你總說這個城池不對勁,我打算好好仔細調查一下。等結束后去天命谷,再去會會天機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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