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神女腹中的胎兒……
說實話,當陳牧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五味雜全。
最開始在陰陽宗案件結束后,他斷定假扮天君的神女如謠言那般真的懷孕了。
但見到真人后,他又開始懷疑這么圣潔美麗的神女怎么可能與男人親近,所以認為那終究只是一個故意詆毀神女的謠言。
可現在天機老人又親口訴說,陳牧有點難受。
看來神女是真的懷孕了。
但陳牧很不理解。
究竟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與神女親近,神女又是看上了對方哪一點?
雖然與神女接觸不多,但陳牧能感覺到這個女人的心比天高,視男人為無物,絕不可能去沾染愛情這種東西,完全對欲情不感興趣。
怎么就懷孕了呢?
哪個垃圾男人干的好事?這種人就應該扒光了衣服吊他個三天三夜。
男人心里不無怨言的詛咒著。
“為什么要殺死她腹中的胎兒?”陳牧直言問道。“殺死她胎兒跟我娘子下落有什么關系?”
“兩生花開,帝皇星現……”
天機老人的聲音里透著幾分滄桑,“自古以來帝皇星身邊必有一對雙生花,兩者皆為彼岸花,一朵為血紅的曼珠沙華,另一朵為純白的曼陀羅華。而你夫人若確認為天命女,那便是曼陀羅華。”
陳牧驚訝道:“你的意思,神女是另一位天命女?那她知道嗎?”
“自然知道。”
天機老人淡淡道。“按照天命預言,她和你夫人未來都會嫁給皇帝。”
陳牧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她突然懷孕,極有可能是為了抵抗天命預言,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里?”
天機老人沉默。
顯然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畢竟想要那種女人心甘情愿與男人親近,完全沒有任何可能,唯一的理由便是這個。
只要自己懷孕,那么未來自己就不可能嫁給皇帝。
沒有哪個皇帝喜歡頭頂草原。
陳牧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苦笑道:“一直以為她是最信天命的,沒想到也要抗爭自己的命運。”
“她若不信天命,又為何會如此。”
天機老人說道。
陳牧一想倒也是,內心不由對神女多出了幾分同情。
“神女一直認為自己是天養之女。”
天機老人緩緩道。“她從不認為世間有任何男人配得上他,所以修行天道大衍之術,期望有朝一日能羽化登仙,成為世間第一仙人。”
陳牧回想與神女相處的時候,那女人給人的感覺確實如此。
一副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態度。
也總說自己是‘天命之女’。
“可也不對啊。”陳牧皺起眉頭。“既然她認為自己是天養之女,未來會羽化登仙,現在又為什么會用懷孕來抗爭命運呢?”
見瀑布后的天機老人遲遲不語,陳牧內心有了猜測,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對方,似乎能穿透隆隆如匹練的瀑布:
“神女是不是修煉了某種秘術,沒有借助男人就懷孕,或者說……她根本不是真懷孕,只是用法寶假裝迷惑……”
面對陳牧的猜測,天機老人道:“她懷孕是真,但她絕不會于世間任何男人親近。”
“所以……她利用了秘術?”
“不是秘術,我懷疑她……”天機老人猶豫良久,才輕聲說道。“我懷疑她得到了天道垂青,得了一場大造化。”
天道垂青……
盡管天機老人語氣平靜,但陳牧還是隱隱聽出了幾分忌憚與憂慮。
這一次,他終于明悟為何天機老人要讓他去殺神女腹中的胎兒。
對方在害怕。
一個對男人沒興趣的神女突然懷孕,再加上她信奉天命,修行天道大衍之術,很難不讓人聯想是不是天道真的顯靈,給了她大機緣。
作為天命谷的掌門,若神女獲得大機緣,那么天命谷未來的主人便會易主。
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一公一母也不行。
想通了這一點,陳牧神情變得有些怪異:“神女腹中的胎兒或許就是一個大機緣,一旦胎兒降生,便是神女羽化登仙之日。”
“在你們陰陽宗古籍中,也有過這樣的記載,雖然只是傳說,但誰也不敢保證是不是真的。”
天機老人淡淡說道。
陳牧面露鄙夷:“所以你讓殺了神女腹中的胎兒,目的便是想要斷她的機緣。”
“對。”
這一次天機老人回答的很干脆。
陳牧反問:“既然你這么害怕,為什么你自己不動手呢?我的修為能比得上你?”
天機老人如實回答道:“天命谷的內斗不能撕破臉皮。至于為什么選擇你,是因為你夫人跟她一樣是天命女,至少目前還是。在這層關系下,我愿意在你身上賭一把。
只要你殺了神女腹中胎兒,我保證找到你娘子,讓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你面前。”
陳牧樂了:“你是真看得起我。”
“那么……你做還是不做呢?”天機老人幽幽問道。
陳牧撓著頭,陷入思考。
現在神女和天機老人都交給了他一個任務。
相比之下,神女交代的查案任務對天機老人基本無傷害。反倒是天機老人,想要致對方于死地。
但若要安全找到娘子,天機老人最值得依仗。
到底做還是不做呢?
況且答應天機老人的惡毒要求,自己又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殺死腹中的胎兒……準確說是腹中的大機緣,畢竟能力擺在那兒。
“容我考慮考慮吧。”
陳牧淡淡道。
天機老人也不當場強迫:“你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時間對你我而言都很重要。黃泉一路凝淚眼,葉落花開花獨艷,彼岸花究竟會不會凋謝,全在于你。妍兒,送客!”
“是,師父。”
妍兒姑娘身輕如燕,從瀑布中輕巧掠出,來到陳牧面前裊裊娜娜一欠身。
“陳大人,家師要休息了。”
陳牧微微一笑,朝著瀑布行了一禮,便跟隨妍兒離開。
路上,妍兒姑娘特意放慢腳步與陳牧肩并肩同行,青絲下一雙盈盈妙目含著笑意:
“陳大人,若到時候家師真的用嫁魂之術將貴夫人的魂魄嫁接到我的身上,你又該如何?畢竟那時候,我便是你的夫人。”
“呵。”
陳牧只是扯動了一下嘴角。
妍兒姑娘玉眉輕挑:“你笑什么?難道你喜歡你夫人,只是喜歡她的皮囊,而不喜歡她的內在?”
哪知陳牧竟毫無臉皮的承認了:“說的沒錯,我就喜歡我娘子的皮囊,如果魂魄嫁接到狐貓身上,難不成我還要跟狐貓談情說愛?”
女人張了張紅唇,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回到院內分別時,妍兒姑娘大膽的正面看向陳牧,裙擺如蝶輕舞,美眸灼灼:“陳大人,你覺得我這個皮囊如何?”
“不錯,但毫無興趣。”
陳牧也不怕打擊對方,用最實誠的語氣說道。
妍兒姑娘眸光幽幽,白凈精致的臉上并不見惱怒之色,莞爾微笑:“那就好。”
說完,女人轉身離去。
陳牧輕嘆了口氣:“不開玩笑,是真的沒興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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