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的。
就像是一個幽靈。
一個無處可去,縹緲于虛空三界之外的孤獨幽靈。
他緩緩睜開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
四周黑漆漆的天色就好使有人故意拉扯而來的黑色幕布,將四面全部包裹住。
純黑的墨,給人以空曠與寂冷。
而陳牧,則身處于一片虛空之中,腳下沒有任何東西,靜靜的漂浮著。
沒有夏姑娘,沒有娘子,也沒有妖物……仿佛整個宇宙之內只有他孤單單的一人。
“這是什么地方?”
陳牧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迷幻中,與化形為‘天外之物’的另一個自己相遇的場景。
莫非……這又是幻境。
正在男人思索時,一點點星光忽然閃現出來。
周圍柔和的光芒輕輕閃耀,將這里渲染的仿若仙界,陳牧腳下呈現出一個浩瀚巨大的棋盤,隱約有星空浮現,無比震撼。
無數塊籃球場大小的隕石,隨意穿梭著。
“應該是幻境了。”
回想起與夏姑娘一同墜入墨海中失去意識,陳牧認為自己是進入了夜妖創造的空間世界里。
他抬起手臂欲要釋放出天外之物,將自己拉回現實。
可憋了半天,天外之物沒有任何反應。
“別騙我了,哥什么沒見過,用幻境來迷惑哥嗎?太幼稚了,趕緊放我回去!”
陳牧很不客氣的怒罵道。
然而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虛空內,等了半響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陳牧欲要再罵,遠處隱隱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道與他極為相似的身影。
他體內原本無動靜的‘天外之物’開始不受控制的沸騰起來,滲出了皮膚,將陳牧染得漆黑,似乎要融于這個世界中。
那道身影漸漸靠近,果真與陳牧一模一樣。
殘缺的軀體似乎處于報廢的邊緣。
對方閉著眼睛,但陳牧能明顯感受到這就是他!可是奇怪的是,又有幾分陌生感。
這時,他又想起那個神秘人說過的話。
簡單來說便是:
這世上沒有所謂的穿越,只有靈魂與軀體之間的融合與分離。
因為你是一魂二體,所以當你在這個世界的身體死亡后,你的靈魂便會尋找另一具可以承載的身體。
“這……好像是我的另一具身體?”
陳牧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殘破的軀體越來越近,陳牧忍不住抬手去輕輕觸碰,似乎要感受真實。
可就在指尖觸碰的剎那,殘破的身軀轟然破碎。
似乎是腐朽了數千年的紗裙,經不起任何觸碰,只能以脆弱的姿態保留。
破碎的身體化為點點螢火蟲般的星芒,而后又組合成一幅巨大的陰陽圖案……
陰陽圖緩緩轉動,似乎是一座巨大的門。
“這好像是……”
望著上面的陰陽圖案,陳牧隱隱多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忽然想起自己陰陽宗的祭壇之內,似乎便有這樣一模一樣的圖案,上面的紋路完全一致。
大門緩緩開啟。
接下來,讓陳牧無比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冰冷與黑暗的蒼穹之內,九條通體烏黑的巨龍青銅雕像從陰陽門中緩緩飄出。
龐大的身軀布著青色的龍紋,宛如一層龍鱗甲,隱約閃爍著淡淡青光,一種驚人的力量波動,不斷的從其體內散發而出。
荒古氣息彌漫,龍之威壓浩蕩,
而在這九龍之后,竟用鐵鏈拉著一副石制棺木!
“天地自有循環,大道純憑自然,順之為治,逆之為亂!然,人為萬靈之上,可逆天,可絕情,可探尋萬千法則無道……”
這時,一陣奇怪的吟唱之聲傳來。
陳牧聽著熟悉,仔細一想是陰陽宗中的《大道訣》中的記述話語。
“兄弟還活著嗎?”
陳牧望著那棺材,忍不住喊了一句。
誰曾想,棺材里沒出聲音,那九龍卻開口說話,聲音帶著無盡的滄桑:“這不是你的世界。”
“那我的益達在哪兒?”陳牧用很尬的方式吐槽。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自己處于幻境之內。
絕對有人在背后故意搞他!
畢竟眼前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幻想范圍內,即便見識了夜妖墨妖都沒這么夸張。
“仙路漫漫……人道無途。”
九龍依舊說著讓人聽不懂的廢話。
陳牧卻明白了什么,皺眉道:“你們是仙界的寵物?這世上真有仙人?”
“信則有,不信則無。”
九龍緩緩道。
好家伙,有天命谷那味了。
陳牧想起神女苦苦追尋的理想,又問:“如果有,那如何才能成仙?”
九龍道:“羽化!”
它們靜靜的朝著更深處的虛空漂浮而去,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
羽化?
也就是說……死亡?
陳牧看向那棺材:“你的意思是,等修行到一定成果,便會進入死亡階段,從而擺脫人身,進入仙人之境?現在這棺材里的人,便已羽化?”
“你很聰明。”
與陳牧拉開距離的九龍幽幽道。“可惜……你此生與仙無緣。”
“為什么?”
“……”九龍卻保持沉默。
陳牧目光一直盯著棺木,眼眸微微閃動,開口問道:“這棺木到底能拉嗎?”
“能拉,只能拉一點點。”
九龍回應道。
見棺木漸漸遠去,陳牧又揚聲問道:“你們現在是打算拉棺材里的人去哪兒登仙?”
“二仙橋……”
遠處傳來九龍的聲音。
二仙橋?
陳牧濃黑的眉頭皺緊幾分,望著那棺木,不知為何總覺得里面的人他可能認識。
隨著九龍與棺木漸漸遠去,陳牧連忙喊道:“二仙橋怎么走?”
可惜,再無回應傳來。
直到它們徹底消失在了幽深的蒼穹內,仿佛剛才看的只是一場夢幻。
陳牧有些無語。
他想要追上去,但身子似乎被膠水牢牢黏住,無法拖動半分。
那棺材里的人是誰?
他肯定認識!
而且這地方絕對是一處空間世界,有人將那副棺材藏在了這里。
陳牧感覺似乎有一條極重要的線索似要沖破腦膜,但怎么也戳不破,被迷霧團團包裹住。
正思索時,腳下星棋似有一股強力拉扯著他。
他的身體開始急速下墜。
周身泛起一陣陣的冰涼,浸透了衣衫,黏在皮膚上極為不舒服……
“阿嚏!”
陳牧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可這一聲噴嚏,他眼前的景象陡然發生了變化,臉頰之下是冰涼的水灘。
耳畔響著一陣陣海水翻滾的聲音。
陳牧茫然抬頭。
天空中還飄著小雨。
習習涼風里,幾線傾斜的雨絲為這幕天地平添了幾分薄薄的朦朧之美。
在他的身側,躺著一個女人。
不是夏姑娘又是誰?
此時的夏姑娘半昏迷的躺在海岸邊上,衣衫完全被海水淋濕,將嬌媚曼妙的軀體展現的淋漓盡致。
尤其是太行與王屋兩座大山,真正詮釋了什么叫‘兇’悍。
陳牧下意識抿了抿嘴唇。
在前世大學時,他就是籃球隊的主力控衛,最擅長的技術就是雙手控球,突破緊……
然而此刻,陳牧忽然覺得自己的技術需要繼續打磨。
應該多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