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帆回頭看著二椅子,他如同一個雕像一樣,站在那里紋絲不動。
二椅子神情冷漠,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
“有些人看清了也就輕了。”他喃喃自語道。
剛才屠夫說的那個手鐲,是他親自去銀器店里打給李小妹的。
自然是耳熟能詳。
水一帆拍拍二椅子的肩膀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場鬧劇,你也好做一個了斷。”
“好……”二椅子喃喃自語道。
藍青山的視線落在水一帆的手上。
女人瞬間如同雷擊,趕緊收回爪子,異常親熱的挽過藍青山。
嘴巴如同涂了蜜一樣道:“相公,反正都是閑著,要不你也一起去評理。”
“她們三番兩次欺負到我的頭上,夫君若是總坐視不理,我怕她們得寸進尺。
可憐我一個孤女···我不怕輪為旁人的笑柄,我只在乎夫君對我的態度。”
生怕藍青山不同意,水一帆可是卯足勁的撒嬌賣慘。
藍青山低頭,剛好看到女人圓潤、豐潤的唇,宛如上好漿果,好似修剪好的櫻花。
他的喉結滾了滾,“嗯”了一聲。
經過這么一耽擱,屠夫的迎親隊伍早就沒影兒了。
李家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因為地廣人稀,每一戶人家都是獨門獨棟,前院后院的,除了中心位置那些人家是緊挨著。
其他旮旯里,都是相隔有些距離。
比如藍青山家離村中心就有些腳程。
而李小妹家剛好在村中心。
這也是李小妹一直耀武揚威的資本。
李小妹新換了一身淡粉色海棠花的羅裙,這裙子可是昨天讓油膩男給她新做的。
在李家村肯定是獨一份。
頭上別著那天從二椅子那要來的新發簪。
剛出門就遇到屠夫的迎親隊伍。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藍青山家在相反的方向,昨天交代的那么清楚了。
還是對牛彈琴,真是榆木疙瘩。
屠夫也看到盛裝打扮的李小妹,一看還是個標致的人兒,媒婆誠不欺她。
頓時把在水一帆那受到的不甘拋之腦后。
原來居然真是她……
李小妹,對于一直要說親的他,也是不陌生的。
可自己的年紀和條件擱在那里,他從來沒有幻想過能娶上李家村的村花李小妹。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頓時就擠滿了過分殷勤的笑容。
他今天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李家村是哪家人有喜事啊?我還沒收到喜蛋呢。”李小妹明知故問道。
因為是村中心,嗩吶聲響徹云霄。
不一會就里里外外圍滿了不少人。
有人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野菜粥,邊吃邊看熱鬧。
這幾天可沒有聽說,村里誰要結親家。
會不會是哪個憨憨,迎親都走錯了村。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你是來李家村迎接的嗎?”李小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諳世事的問道。
看著我見猶憐。
那個屠夫早就心癢難耐了。
昨天,讓他來李家村迎親的就是這個聲音。
他對聲音的辨識度向來非常的強。
屠夫剛要開口,就聽見了身后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這是誰?這幾天沒聽說李家村有兒女喜事啊?”
“是啊,該不會是李家的吧,前幾天聽說李小妹和外村人相看?”因為屠夫他們的隊伍挺在李家門口,不免讓人想入非非。
“我瞧著這人年紀都可以當李小妹的爹了,李小妹條件那么好,好的后生趨之如騖,應該不會是李家吧!”有人出來鳴不平了。
“也對……”
那就靜觀其變吧。
屠夫聽到周邊的人如是說,頓時就不高興了,黑著臉回過了頭。
硬邦邦道:“你們都瞎嚷嚷什么呢,沒看到我的牛車是停在李小妹的門口嗎。”
“我不迎她,我迎你啊。”
那個端著碗的婦女,一個踉蹌后退了幾步。
給太陽曬得紅黑的臉,更加的黑紅了。
她給屠夫這么一擠兌,把碗遞給旁邊的人,上前回嗆道:“就你這樣的,還想給我熱炕頭?你也不撒泡豬尿照照?”
屠夫頓時也不干了,上前一把拉住李小妹道:“就你這樣雙腿走路都和鴨子一樣了,能和我娘子這樣的黃花大閨女比嗎?”
那婦人也愣住了。
想不到一向眼高于頂的李小妹,這回眼光比她還不如。
雖然是罵輸了,可一想到這,臉上居然有可疑的幸災樂禍。
李小妹聞言頓時就慌了神,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那身子骨,弱柳扶風的,怎么是長年累月干體力活屠夫的對手。
掙脫幾次,仍舊無濟于事。
李小妹盛滿瑩光的雙眸,看向周圍李家村的幾個后生,越過視線最后落在了不遠處的藍青山身上。
可藍青山置若罔聞,只是跟著水一帆一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場鬧劇。
那幾個后生給李小妹這么一哭,頓時就坐不住了。
李小妹,他們見者有份啊!
頓時,路見不平一聲吼。
“大叔,你該不會是想媳婦想瘋了吧?”有人問道。
“李家可不是李家村的誰家啊……”
“就是,快放開我媳婦。”油膩男三步并住兩步,從人群中擠過來。
好在有小孩給他通風報信。
要不,煮熟的鴨子就這么給人連鍋端走了。
哭訴無門。
“你媳婦,你有證據嗎?”屠夫耿直脖子問道。
“你這樣上門強取豪奪,你有什么理由?”
吵架,油膩男也是在行的。
畢竟煙花柳巷,捏酸吃醋的事,他也沒少干。
屠夫沒辦法只好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多了個心眼,沒有說李小妹讓他來迎娶水一帆,而且直接說迎娶她。
“昨天我們還牽手了,我還摸到她手臂上的海棠花銀手鐲,這般粗細。”屠夫伸出手比劃著。
有人眼尖,頓時就發現李小妹手上的銀手鐲。
油膩男也不甘示弱道:“這有啥,我和李小妹都坦誠相見了,我知道她這里有顆痣。”油膩男說著伸手在心臟的那個位置比劃著。
這····
一場鬧劇,在里正的呵斥下,熱熱鬧鬧的散場。
可是李小妹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毀了。
想要嫁個好人家怕是難如登天。
權衡利弊下也就只能和油膩男定下了婚期。
“是你讓人去通知那人的?”藍青山問道。
“嗯”水一帆沒有掩飾,重重點頭,露出一個狡憨的笑容,眉眼彎彎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勢必也不饒人。”
“再說了,這事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藍青山看著女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失神。
好似,曾經有人也是用這個語氣這種語調,說過這樣的話。
“我們明年春回京城。”藍青山說道。
“明年春?”
“放心,這段時間我會把那邊的事情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