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想不透,為何閆茵硬要他們再多留半個月,答案擺在眼前之時,她訝然得完全無法接受,也不曉得幾個師兄怎麼想的,居然同意她這般妄為。
她身上的緣生,估計又被百烈給重新煉了蠱,否則怎可能在短短半個月內有這樣的變化?
她清楚兩個假仙入越之後,被餵養了多少靈體?
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承昀與她的內息大幅躍升,成為倆人肆無忌憚的主要口糧,又有雨田城尋回的神國璽與白軒玉做輔,雖然仍是那長不大的模樣,蘊藏的靈力早已深不可測。
只不過再重新馴養緣生這點小事,哪能算得上什麼麻煩?
然而能不能平安回北雍都是她的命數,怎能拿著別人的性命去冒險?
如若她在路上真出了什麼事,她如何對得起師父?
師傅的六個徒弟沒必要各個為她舍身忘死啊
“孩子生不下來會沒命的!”顏娧不自主地握緊,那纖細得似乎稍稍用力即可折斷的藕臂,命令道,“趕緊把緣生給解了,都不記得當初雍朝黎后怎麼香消玉殞的?”
“妳那萬全準備里,不正需要一個與妳身形相似的有孕婦人?”閆茵眉眼里盡是灑脫與樂天,“找了別人還得送回來不是挺麻煩?正好有個只有疼娘,爹不愛的胎兒,不是好可以幫上忙?”
顏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說到此事,聽說師兄留下了清沅夫妻在後廚,費盡心思照料不肯相認的媳婦兒,清歌那日破窗而出後,在他院里整整跪了兩日,只求能再見閆茵一面,師兄莫可奈何的怒視了身旁的閆茵幾次,也沒得到什麼回應。
豈料清歌在院子里磕破了額頭,更向改了臉面的閆茵慎重的道歉,此生不負心中所愛,兩個師兄妹的萬般無言里目送一人一虎離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閆茵還是沒有給出任何明確的表示,師兄也只能揮了無心的最高境界,把他給轟了出門,從此全然沒了蹤影,至今不知跑哪兒去了。
據說一路往西北去了,帶只老虎打算上剪憂山找媳婦兒?
難道沒人告訴他媳婦兒在身邊?
平時看著精明,怎麼會在這節骨眼上掉鏈子?
想來帶著的那只老虎狩獵能力也不是挺好,主母就在眼前也沒認出來?
帶著那只大貓,真去了剪憂山那座人去樓空的山門,能找到什麼?
她光想都直發笑,只是閆茵就在她眼前,不能表現出來啊!
“幫忙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顏娧清了清嗓子,正色說道,“婦人產子本就得再鬼門關里走上幾回,胎兒故意養得過於肥壯,身體養得弱不禁風,想自我了斷也不能用這種方式。”
想報復誰吶?
不小心給師姊招了傻夫婿,心里已經拔涼拔涼得內疚,還要禍延子女,想讓她遭天譴啊?
“解什麼解?”閆茵抽回瘦弱的藕臂,以云袖妥妥的遮掩,“趕緊用膳,今日輪到我們出發回北雍了,還得感謝小師妹給我機會搭上新馬車呢!我可沒有幾百兩銀子托鏢”
顏娧:......
只不過是揣了個小崽子,這群人做事兒都不帶商量了?
此時,月洞門外時不時探出頭的身影,似乎正在猶疑著該不該進門,顏娧無奈地喊道:“別看了,進來吧!”
連日來承昀都是天沒亮就離開,夜入深更才回來,正想著白日里究竟是誰幫著打點日常?
答案又自動送上來了。
不是春分又是誰?許久未見那雙古靈精怪的小眼睛,著實懷念得很!
怎麼?她像是能吃人的主子?老在她起身前就非也似地逃離屋子,至於麼?
“姑娘。”春分尷尬地擰著小手走進院子,羞澀地喊著。
“怎麼,不敢見我?”顏娧擰起柳眉凝望著長開了的春分。
脾氣朝著閆茵無處發,也不至於出在小丫頭身上,擔驚受怕的模樣打算做給誰看?莫不是秋姑姑又偷偷來了越城?
“秋姑姑怕我大手大腳傷了姑娘,讓我在姑娘醒來之前就離開屋子,可是我真的好想摸摸姑娘的...”肚子啊...
春分可憐兮兮的神情著實惹笑了顏娧,小得直覺胎兒可能長不大的肚子,也能惹來她的興趣啊?
“妳來是?”顏娧偏頭睨了眼前小丫頭一眼,聽著是秋姑姑也來了,怎麼接連幾日都沒見著人?
“秋姑姑擔心閆姑娘路上沒有人伺候不方便,特地要我從綏吉鎮過來。”
誰知來了竟看到這麼大的驚喜!各處邸報無人周知,更沒有人提及姑娘現況,似乎故意斷絕了東越所有往來的消息,春分也是來了才知道姑娘有孕在身。
至此,顏娧大概也懂得幾人的安排了,意興闌珊地吃著早膳,心里盤算著,該如何讓閆茵的路途也走得順遂些。
深沈眸光瞟過閆茵不自在的神色,像是怕她立即解了緣生般地小心戒備,令她一時間也不由得笑了。
胎兒都大到與她的不分軒輊了,即便她不動聲色的命令回春解了,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如今能作的只有如何讓她安全的回到北雍。
“妳跟我回北雍,秋姑姑跟著我師姊。”瞧著閆茵就要開口推拒,顏娧意興闌珊地瞟了眼,嚇得她趕緊噤口,“我可以容許妳以替身身分,為我分散梁王的注意,前提是必須帶上我身邊最好的人。”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能把立秋也請回東越,可見梁王多少還是有些動靜,否則也不會又動用已經潛回北雍的人手。
“姑娘!”
“小師妹!”
兩人著急的應答,果真證實她心中所想,也就在這僻靜的院子里過得平靜無憂,門外可能早就又翻天了。
能逼得閆茵想出這個辦法,外頭又能有多安穩?
不打算給拒絕的機會,顏娧冷哼笑道:“我不介意繼續留在這里,說不定燈下黑這事兒,能偶爾發生在我身上。”
對梁王父子是厭惡,拿著別人的命來鋪路?
她還沒那么大的本事!
孩子一旦生下來,按著她的能力,有的是機會能離開東越,著實沒必要拿閆茵的命來開玩笑。
她可沒忘記,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奕王呢!
厲煊順利登基又如何?奕王能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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