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他會擔心他嫂子的名聲,他家公子可是府城大戶人家,哪個女子不想挨上來。
若是公子真看上了小娘子,那可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林俏轉頭看了一眼,見少年挺拔的身子立在門邊,不讓掌柜關門,她心里覺得好笑,估摸著也就他把她當個寶。
原本她這個寡婦的名聲就不好,現在經歷了青樓的事就更不好了,沒誰瞧得上她這種“臟”人。
“小叔,沒事,一會就出來了。”
“無妨,門開著。”
里面的人又傳來聲音,“不用關。”
年輕公子魏允坐在被椅上,說這句話的時頭未曾轉,骨子里的高貴不可侵犯。
林俏掃了他一眼,微微彎腰,“今日之事,多謝公子相助。”
聞言,魏允抬眸,視線落在她身上,眼里閃過一抹驚艷,怪不得青樓要強搶她,這容貌確實極為出眾,且是屬那種吸引男人目光的艷麗。
他倒沒對個寡婦有啥心思,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不必,我這人做事向是有來有往。”
這話林俏心里明白,他是有要求的。
她也沒有詫異,很正常,別人跟你不熟,怎么會好心幫,“公子有話直說。
她停頓了一下,“我能行的就有往,不能行的那就只能抱歉了。”
“自然有你往的理由,最近常州府城那邊正在辦夏荷展,以夏為主設計衣裳,我想讓你以如意鋪子名義去參加,若是勝了,會額外給你五十兩銀子,若是不勝,也無妨。”魏允抬了一下手,門口的掌柜立馬快步進來給他添茶,抹了還用手探了茶杯的溫度。
林俏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嘖嘖”了好幾聲,有錢人家就是好,喝杯茶都有人倒。
“常州離這可遠?”
魏允為答話,旁邊的李掌柜回答,“十來天的行程。”
那一來一回不就要一個月了?林俏有些猶豫,畢竟家里還有兩老一小,“實在太遠了,家里阿爺阿爺小叔沒人照顧,四五天還成。”
五十兩銀子聽著多,但她沒那個把握能勝,這兒的人是封建,但不缺能干的人。
不過要還別人的人情,她又道:“我免費交予你們一些圖紙,你們換其他人去吧。”
“小娘子,夏荷展必須現場作畫,要根據清塘的風景作。”李掌柜聽出她不了解夏荷展,連忙解釋了一句。
林俏有些為難,一時沒有說話,這時,魏允放下了茶杯,“我會找人替你照顧他們,可還有什么要求?”
聞言,林俏沒有天真的以為他好心,這話實則在說她不要得寸進尺。
算了,硬碰不起。
“何時去?”
“這已是四月,過一兩日就要啟程了,你回去收拾幾件衣裳,明日到如意鋪子住下。”魏允又喝了一兩口茶水。
門口的宋廷凡一聽嫂子要出遠門,他有些著急,但忍著沒有開口說話,他明白,是這公子幫了他們忙。
林俏應了后,沒說一兩句就退出了屋子,一出如意鋪子。宋廷凡就急急道:“嫂子,你要去常州?”
“對,到時候得了五十兩銀子,就給你買幾身新衣裳。”林俏笑著眨了眨眼睛。
“我不要衣裳,我不想嫂子去。”
宋廷凡悶悶的樣子像極了離開父母的孩子,林俏忍俊不禁,隨后指著某一處攤子,“小叔,看,那兒有面具,給你買一個。”
“不要。”
“要麻,走,給你買一個。”
“不要,我不要。”
“乖,要。”
買了一個面具才算哄好了宋廷凡,兩人在縣城逛了一會就回去了。
馬車依舊很擠,不,應該是超載了,有對夫妻硬是女的坐在男的身上才擠上了馬車。
饒是這樣,馬車還在裝人,林俏本在最邊上的位置,這會已經被擠得側著身子坐了,旁邊的宋廷凡也是這樣。
兩人的肩膀緊緊的挨在了一塊,然而這樣并不舒服,林俏的肩膀有些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肩膀太硬了。
宋廷凡瞧見了,下意識將手往后移,這一移,林俏直接靠在他胸膛上了,肩膀總算有了活動空間。
她絲毫沒有意思到現在兩人的姿勢有多靠近。
胸膛的觸碰,宋廷凡身體僵直,大氣不敢出一個,突然,馬車一個急動,頓時所有人像前傾。
宋廷凡連忙緊緊摟住林俏,饒是這樣,林俏也撞在了中間的簍子上,不過沒多重,就輕輕碰了一下。
她摸了摸額頭,嘀咕了一句,“這張臉沒買保險。”
現世的經紀公司給她的臉買了幾百萬的保險。
她的重點在臉上,而抱著她的少年重點在他摟著她的肩上,很快收回了手,與此同時,兩耳紅透了。
早晨起來太早了,林俏打起了瞌睡,不一會就閉眼睡著了,剛開始還靠著馬車的木板睡,后來閑不舒服就開始換方向,最后也不知道換到哪了,只知道睡著剛好合適。
紅透臉的宋廷凡不敢去靠著他胸膛睡覺的嫂子,只用手護著,防止她撞簍子上。
下了官道路面就不平了,時不時來個坑,搖搖晃晃之中,林俏搖醒了,朦朧之間看見了宋廷凡的下巴,大概是相處久了,乍一看見,沒之前驚慌,反而認真觀察他下巴的小胡子。
去年都沒有。
小男孩果然長大了。
宋廷凡無意低頭,對上了她的視線,一時間心跳得很快,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嫂嫂……子,你你……”
見他結巴,林俏輕笑了一下,隨后坐直了身,“干啥壞事了?”
“沒沒沒干壞事。”宋廷凡紅到了脖子處。
這孩子不經逗,這樣就臉紅了,林俏不逗她了,扭頭看向窗外,快到鎮上了。
一刻鐘后,馬車停在了鎮樓,兩人剛好趕上了周家的驢車,驢車上全是村里的人。
林俏剛坐下,旁邊的婦人就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她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挪開還寬敞點。
對于婦人的行為,宋廷凡看在眼里,有幾分生氣,但終是沒有說什么就坐下了。
以往還有人跟林俏說幾句話,今個沒有了,甚至有意不待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