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招弟打了個冷戰，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有根將車趕進院子里，回了屋，尋了大姑將自己的打算說了。
如今家里又沒分家，
掙的銀子都把在爹娘手里，他不跟爹娘說銀子從哪里來呢。
大姑沉默半晌，“成，給二兩就給二兩，有了這二兩銀，他們就是不做活，也餓不死了。”
大姑揮揮手，“你去歇著吧。”
再說顧家這邊，吃了晚飯，大伙也沒久留，陸陸續續都告辭了。
家里如今有下人收拾，陳氏和李春花就只在旁邊幫把手。
顧彰和顧翡都趕著回城里去了，顧彰要看著那宅子里的貨物，顧翡留下了芳兒，只帶著煙兒回城了。
顧二郎見眾人各忙各的，也沒人管他，飛快的就溜進了廂房里。
蘭芝已經吃了飯，正坐在梳妝臺前面，把滿頭的金釵一根根拆下來。
顧二郎站在她背后，紅著臉，“我，我給你拆。”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里碰個正著，同時害羞的躲開。
金釵拆完，蘭芝起身，“我，我去洗臉。”
顧二郎伸手按住她，“你坐著，我去打水來。”
新買的黃銅臉盆，新買的布巾子，蘭芝才洗完臉，就被二郎一把抱住了，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蘭芝，我們歇下吧。”
蘭芝不吭聲，任由二郎抱著到了床上。
二郎顫抖的去解她的嫁衣。
蘭芝手抵著他的胸滿臉通紅，輕聲道：“帳子，帳子還沒放——”
帳子放下，大紅緞子的簾子也放下了。
龍鳳燭的光透過簾子隱隱照在床上。
二郎像是朝圣一般，顫抖的脫下了蘭芝的嫁衣。
他伸手輕撫蘭芝的臉，“我會對你好的，蘭芝，我會一輩子疼你，對你好。”
屋子里很快響起細細的抽泣，然后是顧二郎慌張的聲音，“很疼嗎？我，我再輕點——”
龍鳳燭燒了一夜。
雞叫的時候，山子媽就起來了。
起來走到對過的屋子那邊聽了聽，沒啥動靜。
她打了水，開始坐在院子里搓衣裳。
衣裳洗好，晾上，山子媽進了廚房做早飯。
江南這邊多吃大米，米價也不貴，山子媽煮上了白米粥，又從壇子里掏出些腌菜來切了。
做好這些，她走到堂屋打算叫山子他們起身，就聽到里面又傳來床板吱呀吱呀有節奏的聲音。
還有杜鵑低低告饒的聲音，“求你了，我真的禁不住了，求你——啊——”
山子媽在門口站了一陣兒，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那聲音持續不斷往耳朵里鉆，山子媽終于忍不住了，“山子，日頭都老高了，起來吃了早飯也好去拉活了！”
屋里的聲音停了一瞬，又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山子媽嘆口氣，往廚房去了。
過了一刻多鐘，山子才進了廚房，端起一碗粥就喝。
山子媽遞了個餅子給他，“我今兒事多，你一會兒上街得閑的時候，記得買對龍鳳燭回來。”
山子悶悶的應了一聲，吃完餅子，套上騾子走了。
山子媽這才起身去房里，就見杜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被，兩眼無神，眼下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