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王薔的泛泛之交,吳清許是錢錦棠真正的手帕交。
錢錦棠拉著吳清許的量她,她今天穿著茜素紅繡彩蝶穿花的斜對襟小春襖,下身一條同色系十八副牡丹花馬面裙。
梳著雙髻,沒有戴珠釵,鬢角別了一多薔薇絹花,脖子上戴了一個雙鳳飛翔銀項圈,沒有盛裝打扮,但她長相大氣溫婉,笑起來一副人間富貴花的幸福樣子,穿什么都覺得那東西一定很貴。
這才是她的手帕交應該有的樣子。
想到她最后一次見吳清許他們兩個人都那么落魄,錢錦棠忍不住心頭發酸,握緊了吳清許的手說不出話來。
吳清許以為她最近吃多了苦頭,關心的擦著她的臉道:“棠棠你快給我說說,我聽金明月死之前見過你,是因為你才暴斃身亡的,金家想讓你捧著牌位進門守望門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外面有這樣的傳聞?
祖父沒有告訴她啊!
錢錦棠信得過吳清許,就把鄭家設計她的事情說了。
吳清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聽了恨得牙齒直咬道:“這鄭家還是讀書人家呢,怎么能這么壞?他們想退親就直接退親好了,這么糟踐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想到什么又道:“王薔過后就什么都沒跟你說?這件事她娘多半是參與了,難怪我聽我娘說永清伯夫人得了怪病,被他們家老夫人送到莊子上去了,現在看來不是的病,是因為你這件事吧?
活該,這永清伯夫人真是拎不清,鄧氏能給她多大的好處啊?就保媒錢三嗎?她是老虔婆嗎天天給人保媒!”
被她這么一說,鄧氏還真是!
不過錢錦棠聽到了永清伯夫人的下落,這個祖父也沒說啊。
吳清許,王薔,劉云,馮子琪……都是他們附近住的不遠的小姐妹。
吳清許自然是認識王薔的。
吳清許看錢錦棠還不如她知道的多,感慨道:“永清伯老夫人真是沒話說,王薔的幾個兄弟都沒定親呢,她老人家能不顧慮這些,直接就把人給廢了,可見是個真正明事理的人,王薔如果是無辜的,以后跟著老夫人說不定還能有條好出路!”
錢錦棠也沒想到永清伯老夫人會如此果斷干脆,他們之前去王薔家,只感覺老太太特別慈祥可愛,會給他們講故事和變戲法一樣的弄好吃的,是她打心眼里都想要擁有的祖母。
她心里還有另外一個想法,老夫人已經不管中饋多年,卻依然能在關鍵時刻處理兒媳婦,這是怎么樣的手段啊?
以后她應該做老夫人的那樣的人。
吳清許罵了一頓問錢錦棠的打算:“外面既然有這樣的傳言,不用想也知道是鄭家放出去的消息,他們家還沒死心,還是想害死你吧?!”
錢錦棠抿嘴一笑,頗有些不以為意的意思。
吳清許是比陸巡還直接的人,甩開錢錦棠的手道:“好啊,你有事瞞著我,我可什么事情都跟你說了,你卻一點都不夠意思,還說什么好姐妹!”
錢錦棠這才想起來,方才她跟吳清許講水月庵的事的時候,避開了陸巡。
想了想,她拉著吳清許的手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關系到家里的安排,有些話不好說。”
吳清許的父親是太常寺的一把手,他們家還養了很多門客,他的父親有很多事都不能對她母親說呢,何況是她。
她聽了立即就給錢錦棠賠不是:“我以為是小女兒之間的事情,如果是這樣你千萬別告訴我!”
不會因為別人不滿足她就翻臉走人,進退有度,知書達理。
這樣的人錢錦棠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就笑道:“方才我故意逗你玩的,本來嘛是有點不好講,但是你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因為之前救我的人就是陸巡陸大人,今天其實不是不知道我,是因為陸大人所以才沒找上門。”
金明月不認識陸巡,金大郎不可能不認識。
錢錦棠相信,正是因為陸巡的出現,金家才會舍棄她而咬著鄭家不松口。
吳清許對陸巡的印象還停留在殺神那里,她嚇了一大跳:“你家還真的跟陸續有往來啊,我聽我爹的門客說你家老爺子被放出來是陸巡走的關系,但是我爹說老爺子肯定有自己的辦法。”
其實吳大人的原話是“錢守業那只老狐貍,他只身一人養一家子的草包,如果沒點兒本事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嗎?他進監獄,說不定都是他自己設計的,是要急流勇退的意思呢!”
錢錦棠早就聽過這個傳聞,自然沒有第一次的時候那么激動想急著澄清。
她不緊不慢的點頭道:“我家跟陸大人之間的聯系是因為這個宅子,這不是宅子要賣了嗎?所以我今日請你們過來咱們聚一聚,不然以后我怕沒這個機會了!”
就算是吳清許,她也不能把她和陸巡真正的關系說出來。
房子是個很好的借口。
吳清許不疑有他,甚至覺得錢錦棠因為宅子能得到陸巡的幫助很幸運,是老天的厚愛,她還慫恿錢錦棠:“過后你一定要去廟里拜菩薩,保佑你,也保佑陸大人長命百歲,讓大家好人有好報!”
如果是以往,錢錦棠肯定笑話她。
可是兩次重生,錢錦棠覺得自己確實很幸運,應該去感謝一下誰,就是不知道是菩薩還是老天爺,他們好像不是一個門派的!
找機會都去吧。
兩個人說這話就到了錢錦棠安排客人的花園暖閣中。
那里劉云,馮子琪,馮子琪的表妹徐云珠都在,還有一個是從來不跟他們玩的張小靜——長相公家唯一的女孩子,張相公的掌上明珠。
大家一一見禮之后吳清許拉著張小靜的手笑道:“你怎么也來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我們嗎?!”
果然是直接的人,一刻都不許自己心里存在疑惑。
吳清許問完錢錦棠也看向張小靜,方才她著急去接吳清許所以沒有多想,現在一看確實啊,張小靜怎么也來了呢?